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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萬物修行,雌雄共體。 共你個爺爺的體,物靈萌生初始,確實不似飛禽走獸,生來便有雌雄、公母之分,是以在修煉人形時,可自行選擇。 《降妖錄》上還說什么妖怪月圓之日都會顯形,此時法力最弱,最適宜降服。呸呸呸!放屁!誤人子弟!若不是寫書的人已經作古,氣得他差點恨不得把這人找出來理論一番。 這種說法不能一概而論,還得分是什么品種的妖。 有的妖通過月華之力修煉,在月圓的時候法力反而最強。 還有一種,像他這樣的妖,天生靈物,以天地靈氣修煉得道,是以無論月圓月扁,都沒有絲毫影響,中秋節的時候,他還能陪著小捉妖師......喝酒作樂啃月餅,哼! 人分善惡,妖也分好壞,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妖! 白琉璃將目光從木諾一身上收回,看向狼妖。 身上沒有戾氣又甘于隱于凡世的妖,大多都是結了因果。 這些因果,無非一個情字,或親情,或愛情,或人情。 ...... “我沒有一直留在林溪村。”狼妖回答白琉璃的問題道:“當時看到朗兒的父母時,我很羨慕,想起了墨翼,要是它還活著,我們也可以這般一同撫養長大自己的孩子。” “我在窗外看了朗兒的父母很久,然后又回到了山洞。” “一段時間后,我的身體慢慢恢復了,又可以幻化人形。因為朗兒的父母都是好人,所以,當時,我確實想過學著林溪村的人走路、說話,然后混進村子里生活,把孩子們撫養長大。” 狼妖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冰蓮效果有限,我的孩子們只能幻化成半人半狼的模樣,所以,過了第一個隆冬,我便帶著孩子們回到了草原。” 目光慢慢變得縹緲,狼妖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低聲說道:“那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冬天,我的孩兒們出生沒幾個月,朗兒也出世了。因為朗兒的出生,我的恩人更加頻繁的進出山里打獵。” “冬天捕獵十分艱難,所以,我偷了身衣服,因為不會說人話,也不怎么會走路,所以便幻化作聾啞殘疾老孺的模樣,經常爬著去恩人家討食。” “朗兒的爹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經常給我吃食。” 聽到狼妖說的話,白琉璃心思微頓,默默地在心里嘆息,這只狼妖也是個傻實在的,薅羊毛也別可著一只羊薅,時間久了,羊毛還不得被薅光了? 果然,只聽狼妖嘆著氣繼續說道:“后來恩人家也沒有吃食了,恩人便領著我向鄰里鄉親們討要救濟,告訴大家我是個孤苦無依的老孺,懇請大家幫幫我。林溪村的村民大多心善,于是,靠著他們的接濟,我就這樣熬過了那個冬天。” “直到春暖花開,我才帶著孩子們回到草原。” 狼妖用狼爪輕輕捋了捋朗兒的頭發,溫柔的說道:“我的孩子們是狼,所以我必須回到草原教會它們狩獵捕食等狼族的本領,教會它們如何生存,讓它們變得強大。離開時,我在恩人身上施了一道法,如果他遇到性命危險,我就能第一時間趕來救他。我想,救他一次,就全當是我償還了欠他的恩情。” 突然,狼妖忍不住啜泣起來,“恩人遇難時,我匆匆忙忙的趕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我......” 狼妖哭得不能自己,滿面懊惱,哽咽著道:“我只救出了朗兒。” 山洪里,朗兒的母親用盡最后的力氣把小小的朗兒拋給夜黛,苦苦的哀求它,“求求您救救朗兒,求您把朗兒撫養長大”,這是朗兒的母親消失在山洪里時說的最后一句話。 夜黛本來想把朗兒托付給村里的其他村民撫養,但是,當小朗兒抱著它咯咯笑,叫它娘親的時候,它再也舍不得離開。 狼和人不一樣,狼成年后便會離開母親,離開自小生長的洞xue。 它的狼崽們長大后離開了它,回到雪域,打敗了狼王,為墨翼復了仇,成了新一任狼王,不再需要它。 夜黛陪著朗兒在林溪村生活,學著做人,時間越久,它便越來越像人,懂得了母慈子孝,學會了cao心牽絆。 但是...... 夜黛口中念誦起屬于狼族的咒語,突然一掌劈向面上又隱隱繞起黑氣的朗兒的后頸。 摟著昏迷過去的朗兒,它目中露出哀色。 但是,它此生與朗兒的母子情分,也就到此結束了。 見夜黛突然襲擊朗兒,木諾一大驚失色,她執起鳴宵劍剛想劈向夜黛,卻堪堪住手。 馬捕頭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冰蓮是冰雪中的靈氣孕育出來的靈物,百年難得一遇,你能得到,當真是機緣,亦省去了幾百年的修行之苦。” “若是再布陣聚集千人魂魄以供修煉飛升魔仙,雖然天道難容,但也確實是一條修行的法子,也可省了修行的漫長之苦......” “這般推斷合情合理,但是......”馬捕頭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修行魔仙,靠的是怨念之氣,你身上卻并沒有怨念......” 夜黛念誦完咒語,它的內丹正在慢慢的融合進朗兒體內。 “天道無極,萬法歸原,乾坤五行,陰陽逆轉!”(注1)馬捕頭將手中凝起的青色光暈揮向抱著朗兒的夜黛,蹙著眉繼續說道:“欲栽贓嫁禍你的那只妖,恐怕也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為了救朗兒,舍棄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