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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攝政王的1/2婚姻在線閱讀 - 第102節

第102節

    想到自己被他們一人半個月地糊弄了三年整,秦嫀俏臉上一陣羞惱,手指不由握緊。

    倒不是害羞,她于這事上一向坦蕩,無甚好害羞的,只是覺得智商被侮辱了而已。

    秦嫀沒好氣地放下信,喝過一盞茶,這才吩咐下去:“沐芮,你去傳信,讓他過來罷。”

    因著不是見什么外人,秦嫀便沒急著做打扮,她這會兒半倚在軟榻上,點著一根香,叫月英給她修指甲。

    五月的蔻丹開得極好,這指甲要重新染過了。

    家中的小郎君正是活潑愛跳的年紀,從早到晚這間屋子竄那間屋子,也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消停會兒。

    趙允承進秦府時,小郎君竄去了外祖母王氏的屋子,因此父子二人沒打照面。

    說起來,白衣來過岳父岳母家無數次,黑衣卻是第一次來。

    不是因為他不夠格出面,只因他本身就不擅長處理這些關系。

    眼下別說見岳父岳母,黑衣就連見秦嫀都有些不自在,不知曉秦三娘會怎么看待他。

    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不是攝政王,不是趙允承,而是更秘密的一個存在。

    真是,令、人、不、好、意、思、呢。

    領路去水榭的沐芮,感覺自個渾身沐浴在殺氣騰騰里面:“……”

    秦嫀聽聞趙允承已經到了,便吩咐月英:“去阿娘房里看看,帶言言過去見他。”

    月英一會兒回來,面露為難地道:“三娘子,言言少爺剛睡下。”

    秦嫀微愣,在讓對方干等著,還是出去見他之間猶豫片刻,她決定出去見他一見,于是這才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披上一件褙子。

    天氣變暖之后,孩子喜歡在水榭里玩耍,所以秦嫀才叫人領趙允承過來。

    隔得老遠,她便看到一道氣宇軒昂的身影,正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對方及腰的長發一半鋪在背上,轉過來時,依舊能帶給秦嫀驚艷的感覺。

    如果對面站的是白衣郎君,這會兒必然已經叉手向她行禮,溫柔喚她小娘子。

    但眼下是上半月,站在面前的是黑衣郎君,他只是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沒說話。

    秦嫀停在一米開外,屈膝福了福身:“王爺萬福。”而后說道:“實在抱歉,言言此前剛睡下,不便來相見,因此只有我一人前來。”

    見她這般疏遠客氣,趙允承錯愕到了極點,這秦三娘果真只認白衣不認他?

    這郎君在震驚什么?

    秦嫀想了想,遲疑說道:“我聽了關于你的事,已然知曉,以往上半月跟我相處的是你。”

    趙允承聞言,渾身冒冷氣換成渾身冒熱氣,蹭地一下臉紅耳赤,轉過去看著水車:“……”

    她都知道了。

    也罷,不必帶著白衣那個拖油瓶,甚好——

    第91章

    秦嫀站在他身后,心情也十分復雜,想想暴露之初,她只覺得自己被欺騙猥瑣。

    后來想想,其實大部分(九成九)閨房之事都是她先動的手,不管是黑還是白,在這事上都格外純情,跟猥瑣沾不上邊。

    “……”比如此時此刻,秦嫀發現這位據說窮兇極惡喜怒無常的攝政王,耳朵尖尖泛紅,渾身上下都冒著‘我很羞恥’的氣泡,就很戳人。

    讓人懷疑雙重人格的事情是不是作假?

    秦嫀開口:“你只在上半月出現,真的嗎?”

    趙允承的耳朵尖尖又紅了一個色號,他轉過來,立刻道:“自然是真的。”繼而嘖了一聲,偏開俊臉:“既然白衣已經告訴你了,你以后就莫再把我跟他搞混了,也莫再喊我修晏。”

    說到這個,趙允承十分來氣。

    他堂堂攝政王,在外執掌天下,威風凜凜,在內盡心盡力,任她索取,每次盡興之際,她卻喊他修晏?!

    豈有此理?

    這些年的屈辱誰懂。

    “那我該喊你什么?”秦嫀想象到他的處境,大概懂得他的心情。

    果然雙重人格都有自己的名字。

    趙·雙重人格·允承:“……”在此秒之前他并沒有自己的名字,白衣喊他黑衣,但黑衣二字也太敷衍了,不能堪當大名:“我喚墨羽。”

    秦嫀:“瓊樓玉宇是的宇嗎?”此字大氣,因此她這么猜。

    “不是。”趙允承道:“是羽毛之羽。”

    墨衫和墨裳都太俗氣,因此他獨具匠心,選了羽字,一看便是小仙男的名字。

    他很滿意。

    當秦嫀懂了他的梗,嘴角瘋狂想上揚,但因二人眼下還是分手的狀態,她便只能抿著唇,點點頭。

    按照兩人眼下的關系,秦嫀不便喊他的字,依舊是喊頭銜:“王爺請坐,我想與你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趙允承眉毛一壓,臉上露出不快來,不是都告訴她字了嗎?

    難道墨羽不配?

    “你不必這么客氣。”趙允承一邊移步,一邊瞥了秦嫀一眼。

    兩個人在茶幾邊坐下,秦嫀面容平靜,只是端起茶壺,為兩人倒了一杯。

    她不是客氣,只是避嫌。

    “王爺想必也知道,我與修晏認識在先……”秦嫀十分嚴肅,直直地凝視著對方說道:“在我心目中,與我一見傾心的郎君是修晏,與我拜堂成親的是修晏,與我生兒育女的也是修晏。”

    “放屁。”趙允承說罷,立刻抿緊嘴唇,但是秦三娘的話也太傷人了,憑什么不能說,他言之鑿鑿地揭發真相:“言言是我的孩子,他懷于上半月,而非下半月。”

    為怕秦嫀不信,他立刻自桌上握起一只杯子,在掌中捏成粉末:“我內力渾厚,精通脈象,你大可信我。”

    秦嫀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并由此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們二人的功力是共通的嗎?”

    趙允承沒想到她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不過也知無不言:“我練的乃是內家功夫,至陽至剛,無堅不摧。”說到白衣,郎君撇嘴:“白衣練的應是道家劍法,輔修心法。”

    反正是娘們唧唧的東西,不堪大用。

    “那他有可能被荊條打傷嗎?”秦嫀問道。

    荊條?

    趙允承反手摸摸自己的背,冷笑著拆臺:“區區荊條,打上三天三夜也只是皮外傷罷了。”

    秦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也不能說生氣吧,甚至有點慶幸的感覺。

    言歸正傳,她喝了口茶輕聲道:“不管怎么樣,你之于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的存在,我一時半刻可能無法接受你。”

    “哪里陌生了?”趙允承不敢置信地瞪圓眼,但他是狹長的鳳眼,再圓也有點扁扁的,他攥緊手說道:“三年里有一半日子都是我在陪你,你說是也不是?”

    秦嫀無奈:“是。”但是……

    “一年半的時間里,你與我朝夕相處,你欺負過我無數回,有沒有這回事?”趙允承步步緊逼,拍了一下桌子,揚起一層灰。

    “……”秦嫀悚然,閉嘴點點頭。

    這是個喜怒無常,徒手捏碎杯子的掌權者,她告誡自己。

    趙允承見她不否認,這才平復了一下情緒,擰眉又道:“你不知曉,白衣此人壞得透徹,一切騙你的事都是他所策劃,期間為了壓制我,更是處處使絆子,手段惡心至極,我為了顧全大局而一忍再忍,沒有與那偽君子計較。”

    日子只能用忍辱負重來形容了。

    而秦三娘卻跟他說,只喜歡白衣一人?

    那他這一年半的委曲求全算什么?白白被她擺弄五百四十七個日日夜夜。

    “……”秦嫀尷尬地張了張嘴,雖然知道黑白之間是對立關系,但是如此明目張膽地詆毀謾罵,還是震驚了她全家。

    一不小心就說了這么多壞話,攝政王立刻想起來,眼下自個頂著墨羽的身份,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他不禁羞惱。

    誰叫白衣的確定就是這種人,他只是一心一意為著秦三娘,不想秦三娘被蒙騙。

    “怎么,明知他不好,你還要向著他?”趙允承感到氣憤,眼中早已沒有了剛才被認識的羞窘,現在只像一只隨時會炸毛的獅子。

    “王爺莫要激動。”這驕傲的模樣,真是叫秦嫀不知如何解說,只能垂眸就事論事道:“王爺,我喜歡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郎君,即使他是你口中的偽君子,但我就是喜歡他。”

    黑衣郎君呼吸漏了一拍,這樣溫柔動聽的告白,可惜不是對他。

    郎君睜眼瞪著在他面前不遺余力傷透他心房的女郎,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我算什么?”他生硬地問。

    眼中已經沒有期待的光芒了,但臉上還保持著三分倔強,還有一分茫然。

    “不久前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不能叫我馬上就跟你親親熱熱吧?”秦嫀抿唇,斟酌著用詞,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番,而你也不要再對修晏抱有敵意,因為你們本就是一體,他好了你才能好。”她需要穩住這個脾氣差的攝政王,因此只能這樣說。

    至于以后會不會喜歡他,誰也說不清,反正目前的秦嫀恐怕無法接受。

    重新認識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但,它在趙允承這里啥也不是!

    那說明他過去的功勞都算在白衣頭上了,秦三娘只認白衣。

    照這樣乃至一百年后,他也不可能越過白衣去,而百年之后的墓碑上,他的名字也只能排在白衣后面。

    秦三娘欺人太甚!

    至于馬上就親親熱熱,呸,誰要跟她馬上就親親熱熱了?

    “巧了,我也是這個意思,沒有把話說清楚,你休想碰我一下。”攝政王沉聲道。

    “……”秦嫀深呼吸一口氣,實話實說道:“您不必擔心,以前碰您是因為誤會,此后我會恪守禮儀的。”

    趙允承瞳孔擴了擴,好像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的意思是,她不要他了?

    “秦三娘,你何出此言?”他明明記得,秦三娘過去最是寵他。

    風頭最盛的時候,連白衣都要嫉妒他,頻頻嘴臉難看地在信中敲打他!

    這是為什么?

    因為他更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