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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紂一抬頭,正望見她一雙明眸泛著盈盈的秋波,笑容千嬌百媚,像一朵蠱惑人心的食人花。 臉頰上,熱燙的感覺猶在。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可能沒這么狼狽過。 不過,男主畢竟是男主,是書中主宰一切的王者。 很快,蕭紂就調整好自己,望著她正色道:“是今日需要批閱的折子。” “是嘛?”虞妲嬌柔地應了一聲,又一臉好奇地往前一湊,“朝中可有什么煩心事?殿下不如說與臣妾聽聽呀。” ——后宮不得干政。 蕭紂正要說這句。 然而話一到嘴邊,他看著她清亮的眼眸里,點點的星光,不知為何,轉而改了口,道:“今日孤遵從父皇的旨意,將禮部崔侍郎拿下,押入了大理寺監(jiān)獄,為此,幾位官員便為他求情,并抨擊孤仗著儲君的身份,胡作非為,迫害清廉正直的官員,意圖鏟除異己……” “什么?這么嚴重?” 虞妲一聽,立即柳眉一蹙,皎月一般的臉容上現(xiàn)出自然而然的擔憂神色,“殿下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就將崔侍郎捉拿入獄?定是這崔侍郎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凡是上折子為他求情斥責殿下的,也定然都是他的同黨,要么就是攝政王的人!” 蕭紂一頓。 “你怎知,崔侍郎是攝政王的人?”他劍眉輕凝,抬眸看她。 “呃……”一時氣憤說得太快,竟然把已知劇情給說出來了的虞妲,立時神情一收,轉而眼眸眨啊眨的,唇角一勾,露出一道假笑來,“是上一回臣妾夜里跟殿下同床共枕時,殿下睡著時說夢話,臣妾聽到的。” …… 蕭紂深深地哽住了。 這說法,他便是想反駁,想接著質問,都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說辭來。 畢竟一個人睡覺時自己是否說夢話,那自己還真不知道。 不過他也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那除此之外,愛妃可有聽到孤說過別的夢話?”蕭紂往身后椅背上端正地一靠,唇角輕勾,看著她問道。 “嗯……殿下還說過,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虞妲非常清楚,這種時候拍馬屁就對了!當即一口氣把曾經(jīng)演過的電視劇里的一句臺詞,給流暢背誦出來,最后一臉認真地總結,“殿下說要當一位明君!” 蕭紂聞言,不由神色一凝,細細地品味著這幾句話來。 品著品著,他看著虞妲的眼神,就不由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他可以確定,這話絕不是他說的。 即便是夢中,也絕無可能。 所以,是誰說的這樣一番話? “此話,孤還是頭一次聽說。”蕭紂坐在那里,道。 “啊?是嗎?殿下可真是咱們京城第一才子呢!就連在睡夢中,都能說出這么一番繼往開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極有道理的話來!”虞妲心里一慌,暗道自己忘了這話可能并非這個時空流傳過的,但仍然謹遵無限拍馬屁原則,一臉真誠地對著蕭紂贊嘆不絕。 她這般胡扯八道的痕跡如此嚴重,一看就是在說謊。 可不知為何,蕭紂心中卻是難得的,有幾分開懷。 如此高尚的理想,他根本沒有。 從以前,到此刻,他所想的也不過是——收回皇權。 當一代明君? 他從未想過要這么做,他只知道,若那些分散在太后和攝政王等人手中的皇權,他收不回來,又同父皇那條咸魚有什么分明? 不過此時一想,似乎有這么一番理想抱負,好像也不差? 畢竟人的一生極其漫長,若不找一些難以達成的目標,便會顯得無趣,畢竟……眼前人,就是這么看待他的。 “愛妃所言,極是,孤的確想要成為一代明君,只是這一路必定多有荊棘暗流,不知愛妃可愿相助?”蕭紂挺拔的身姿如一棵蒼翠的青松,一雙深邃如海的漆黑眼眸,此時便望著她,淡淡笑道。 虞妲聞言,便是一怔。 幫助他? 這可不是她的任務啊。 助他成為一代明君的人,是女主啊,她又不是女主,她只是一個一年的時間一到,就要準時準點下線跑路的炮灰女配而已。 可一抬頭,對上蕭紂劍眉星目的俊美容顏,她卻一時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唉,真是美色誤人啊! 她在內心感嘆道。 只見夜晚的燈火光芒,淡淡的暖暈,映襯得蕭紂更為的君子如玉、溫潤而澤。 而他的目光,卻好似比那燭火還要灼熱一些。 不知為何,虞妲在他這樣清冷眼眸的注視之下,忽然的,就一點一點的臉頰上都爬滿了熱燙的紅暈。 她沒來由地生出幾分真情實意的羞澀之情,忙轉過身去,只嗓音輕輕的一聲,帶著幾許極具撩撥的嬌柔:“嗯……” 蕭紂擱在書案上的手,登時緊緊一收。 心跳,亦是跟著有少許加快。 “孤——記住你答應了孤,你萬不可食言,否則,孤不會饒過你。”半晌,蕭紂內心有些別別扭扭,緊抿著薄唇,語氣卻是堅決。 “啊?臣妾不敢食言……”虞妲眨了眨眼睛,謊話信手拈來。 反正時間一到,她就下線。 到時候就算蕭紂是男主,也無法改變既定劇情啊,再說,他那時候有女主了,哪還會記住今夜曾與她承諾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