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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無雨,路邊渾濁的水潭積的是臟水,幾個孩童蹲在路邊玩泥巴,偷偷抬眼覷著兩人。 “大哥哥,我能玩你的刀嗎?”掛著鼻涕的小孩竄到他身前,眼神發亮地看著他腰間筆直狹窄的長刀。 銜蟬暗道糟糕,小弟弟,你找誰不好,非得招惹這個黑深殘? “不能。”景簫低頭看了小孩一眼,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摸一摸也不行嗎?” “不行。” “看一看總可以吧?” 景簫腳步一頓,把刀嚴嚴實實地遮在鶴氅下,招呼銜蟬:“快一點跟上。” “小氣鬼!”一粒石子擦著他的面,扔在他腳下,“不就一把破鐵嘛?送我我都不要呢,我家打剩下的破鐵也比這個值錢!” 銜蟬心里冷得直打哆嗦,因為那個小孩,他完完全全,只是笑嘻嘻地說出這番惡毒的話,他甚至并不能理解自己說的話能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天真孩子的童言無忌,就像軟飯里的刺,帶著無知純粹的惡意,輕易就刺痛一個毫無防備者的咽喉。 “我們換一條路走吧……”銜蟬在事情還來得及和平收尾之前,急迫地去拉他的袖角。景簫一抽臂,袖角水一樣從她手里滑走了。 “打剩下的鐵?”銜蟬甚至看到他把手搭上了刀柄,一步步往回走,耐心而好脾氣地詢問:“你家難道是鐵匠鋪?” 孩童臉上有一瞬間的迷茫,還處在鸚鵡學舌期的孩子,并不能理解陌生的詞匯,以及高深莫測的言下之意。 “是、是啊,怎么了?”他挺起胸膛,偏嘴硬不服輸地承認了。 “那很好。”景簫臉上虛假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抽出長刀:“那你死得不冤。” “!!!” 孩童被這虎狼之詞嚇得炸毛,雙股戰戰,看上去快被嚇尿了。 景簫的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用刀柄底部在孩童腦袋上敲了一記:“快滾吧。” ……就、就這樣? 銜蟬遠遠看著,他居然有點……溫柔?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出現,孩童摸著腦袋,呆若木雞。 ……好像,撿回一命。 他嘴唇顫抖,臉色發青,繃緊到極致的神經因忽然松懈,而顯得后怕無窮,他“哇”一聲哭了出來。 “他們欺負人啦!”仿佛有預謀似的,墻角雨后春筍般冒出一個個腦袋,“快來人啊!大哥哥大jiejie欺負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一下,明天是早上九點的更新 話說,有沒有小天使知道[但是,我拒絕]的梗啊,這里有一只自娛自樂的作者HHHH 第39章 恐怖的他 這群小孩不光動口,還行動力很強地朝他們扔石頭,沾著泥水臟兮兮的石頭,在江銜蟬裙角炸開一朵渾濁的花。 雖然說不致于砸死人,但也很痛很臟啊媽蛋。 “別讓他踏進咱們的地盤!”一個小胖墩跳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指揮眾人:“把這個人趕出去!” 他臘腸似的肥圓手指指著景簫,“說的就是你,看我干什么?” 躲在暗處的孩童看的一清二楚,他方才并未真正動手傷人。這個年紀的聰明孩子,已經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 紙糊的老虎,披狼皮的羊,這兩個衣著光鮮的哥哥jiejie,看上去也沒有多厲害,年紀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甚至連體格都比不上為首的胖墩。 景簫拿拇指摸去臉上濺到的泥水,抿緊唇,眼中烏云蔽日,看樣子真有點生氣。 “把這個人趕出去!” “他會打人!還會殺人!反正一看就不是好人!” 手中長刀仿佛感應到主人內心翻涌的怒意,震動著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別說了。 他真的要生氣了。 “砰砰砰——” 下一波石頭扔在了鮮紅的傘面,彈跳著砸進路邊的水坑。 這條灰蒙蒙的小巷里,開出了一朵鮮艷奪目的花,像神仙信手拈來的春花,像夜空里陡然綻放的煙花。 頭一回親眼見到仙術的小胖墩看呆了,瞪大瞇瞇眼,“我去,真、真的是仙人……” 其他人手里捏著石頭,也看呆了。 傘面一抬,露出少女風雨欲來的臉,明明她長得一點都不高大,明明她的手臂比花莖還纖細,她的手比鳥兒的翅膀還小。 可這群掛著鼻涕的孩子,分明看到一個高山般的女巨人,半張臉埋在陰影里,眼里“叮”一聲閃過一輪血光,朝他們掄起沙包大的拳頭。 江銜蟬擼起袖子,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臭小鬼,兔崽子,接受制裁吧——” 下一刻,每個人都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包。 “道歉。” 孩子們哭天喊地地抹著眼淚:“對不起,jiejie,我們錯了!” “不是朝我,是向他道歉。”江銜蟬往后一指,“爹娘沒教你們,不能空口污人清白?” 孩子們朝景簫哈腰鞠躬,打著哭嗝:“對不起,哥哥,我們錯了。” “喂喂,這是道歉的態度嗎?”江銜蟬摁著小胖墩的腦袋,“再給我拿出一點誠意來!” “哇啊——”孩子們猛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得到江銜蟬的準許后,可憐的孩子們終于從魔女的掌下逃脫,紛紛回家各找各媽,將后一個月以內,不敢再招惹這樣一個看似可愛實則鬼畜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