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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鶴摸了摸自己冰封雪塑的面癱臉,心說自己連笑都沒笑,明明是你自己樂得跟喝了十兩二鍋頭。 江云逸告誡他,要嚴于律己,更要嚴以待人,要將江銜蟬當做普通弟子一視同仁,在這次任務中不得有任何偏袒舉動。 至于她這回破天荒答應下山歷練的事,更應以平常心看待。別人的孩子一出生便能喊爸媽,自己的孩子三歲才牙牙學語,這難道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嗎? 訓誡足足維持了半個時辰,江尋鶴滿頭冷汗表示悔改。 結果江云逸第二天便偷偷讓人給江銜蟬塞了一堆靈丹異符,一行人馬車都走遠了,他還站在原地,背著手不知在冥思什么。 “家主,大小姐人都看不到啦,您也回去吧。”管家湊上來:“屬下把東西交給大小姐的時候,大小姐看上去都快哭了,她說,一定會活著回來見您,一定不會給您和江門宗丟臉的!”說到此處,還抹了兩把眼淚。 “這孩子……說什么不吉利的話。”江云逸眼眶紅了,好半晌才顫聲道:“尋鶴呢,他走之前怎么說?” 管家知道家主昨日對少主進行了半個時辰的思想教育,對癥下藥:“少主說,定會謹遵家主您的教誨,秉公無私,一碗水端平,不給大小姐任何援手……” “我去你的!”還沒說完,便被江云逸一腳踹翻:“他當真這么說?你給我把他追回來,我給他抽一頓!臭小子,親meimei都不管了?!!” 江尋鶴背后寒意頓起。 鏘! 劍光一閃,一根蜘蛛絲軟綿綿地飄落下來,干癟的尸體被踩爛在馬蹄下。 “大家小心,出了靈崖山便沒有任何結界保護,此處有瘴氣,妖物定然也更多。”江尋鶴一抖韁繩:“加快速度,天黑前要走出這片密林。” 弟子們紛紛應聲,提速跟上。 天際已經卷起了流霞,歸林的倦鳥在頭頂盤旋。林子里彌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霧靄,雜草沒了馬蹄,半條小道也無,很顯然人跡罕至。若不是為了加快速度,他們一行人也不會經過這片密林。 好在淮陽毗鄰酆都,過了此處,山腳下的客棧便也不遠了。 想到屆時便能洗一個熱乎乎的澡、吃香噴噴的晚飯,江銜蟬又打起了精神,抬手揮掉總圍著自己轉圈的小蛾子,忍著大腿根被磨破皮的痛,夾緊馬腹想走快一些,未料這馬也和她一樣驕縱得很,打了個響鼻賭氣般站在原地不動了。 她本就落在最后,眾人又走得急,一時都沒注意到她的窘境。 “…………” 銜蟬氣得死命按它腦袋。 喂喂,動一動啊你這混蛋!! “噗嗤噗嗤——”累死啦老子要休息!! 一人一馬在較勁之時,走在最后的景簫慢吞吞經過,好心送來一瞥:“要我搭一把手嗎?” “要要要!”銜蟬求之不得:“景師兄你來得真是太……” 唰—— 一道白光閃過,可憐的小馬駒霎時被削掉了半條尾巴。 “……及時了。”銜蟬愣愣地補上最后三個字,從頭發絲僵到了腳趾。 景簫巋然不動地坐在馬上,散漫而又閑適,根本沒看清他何時出的手,“無需跟一匹畜生客氣,小師妹未免太寡斷了。” “噗嗤噗嗤噗嗤——!!!”哎喲喂痛死老子了這人下手這么狠是魔鬼絕對是魔鬼吧!! 一臉懵逼的銜蟬就這樣被發狂的馬帶跑了。 令人不適的小妖實在太多,沐青鳶袖中的虹練一刻也沒閑下,前方的瘴氣被攪得七零八落,倒是給眾人提供了一片明朗的視野,那一陣陣詭異的壓迫感也沒那般滲人了。 她趨馬上前幾步,與江尋鶴并駕,“等一等,小蟬師妹還在后面。” 她知道江云逸父子平日很疼江銜蟬,甚至在試法大會那樣重要的場合,江尋鶴也會為了江銜蟬的安危,不惜從捕獵中途退出。 但這回他卻并沒有時時刻刻注意著她,甚至將她一個人拋在了后面。這實在不像他所為,莫非……兄妹兩人吵架了? 沐青鳶甩甩腦袋,遲疑再三,這才上前提醒江尋鶴。 “你是說小妹?”江尋鶴反倒是笑了笑:“放心吧,她沒事的。” 話音方落,一只雪白的紙蛾撲扇著翅膀飛來,停落在他肩頭,身形虛晃,又變成了一只紙雀,張著細嫩的嘴緣正要稟報,一陣狂風刮過,吹得它在空中翻了三個跟頭,等再次飄回江尋鶴掌心的時候,紙雀只剩一口氣了:“大小姐……一切安好……” “……怎么都不像是一切安好吧。”沐青鳶看著方才那陣狂風,喃喃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話沒什么說哎,那就求個收藏吧(鞠躬 第22章 在死亡的邊緣反復試探 托景簫的“福”,銜蟬一騎絕塵,一馬當先到了山腳的客棧,站在太陽下迷糊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她的魂都要被顛出去了。 偏那家伙厚顏無恥,一臉坦蕩地到她跟前慰問:“小師妹還能走路嗎?” 銜蟬氣呼呼的:“不能!” “那要我背你嗎?” 景簫有些惡劣地開了個玩笑,本以為她會瞪自己一眼,而后蹭蹭蹭到江尋鶴面前邊哭邊抱怨,未料她瞪完后,立刻從馬上解下一只包袱,塞到自己手里,“我太重啦,這個輕一些,師兄幫我把這包袱扛上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