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這里，莫大樹就有些安心了，不打算張口，看莫家二房是有成算的，他想先聽聽二房怎么說。

    莫大樹摸了摸莫云飛跟莫小遲的腦袋：“小飛，小遲乖，別學你三叔，就是個拎不清的。”

    然后才對莫大河道：“大河，你打聽的怎么樣？你們是什么意見？”

    “爹，這消息咱們自家知道就好，您別再外傳了去！”莫大河先叮囑道。

    “放心，爹有分寸！”莫大叔道。

    “是這樣的，今年咱們運氣不錯，說是要從縣里修一條官道到羅洲縣，所以那條路會經過咱們鎮里，所以依照就近原則，大江應該是會直接分配到咱們這塊兒服徭役。”莫大河道。

    “所以我的意見是既然這事兒沒危險，那就別讓大江出這個錢，就讓大江去服徭役去，爹，我覺得這事兒您要看著點，大江也該吃點苦了，從分家以后就沒打算找份營生，整日里閑著，可不就閑出事兒了？要是能正經的找份工作，比什么不強？”

    莫大河道：“昨日小飛還問我說為什么大江比我跟大哥都聰明，可為啥沒考上秀才，我也琢磨了半天，大江就是吃不了苦，不然現在也不會這樣。他那反應比我快多了！所以我覺得讓他吃吃苦是好事兒，要是能就此改了，以后讓他去找份營生來做，他能正正經經的過日子，不比什么都強嗎？”

    不是莫大河要領這份功勞，他是擔心這話說出來莫大樹會反感生氣，那到時候不是給孩子們招麻煩嗎？所以干脆就攬在自己身上！

    不過莫大河小看了莫大樹，不是誰都像他那么心軟，沒有理智的。

    莫大樹聽得連連點頭：“大河，你這話是真說我心坎里去了！當初你弟可不就是吃不了這份苦嗎？你娘就在我面前哭，我能怎么辦？那是你弟自己的選擇！現在可不就吃苦果了，你放心，你弟這回我鐵定讓他去，既然沒危險，就讓他好好做！只是你能確定你弟能分在咱們鎮上嗎？”

    “爹，我跟你說，你就別再跟人說了。你們倆也是！”莫大河瞥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一眼，說道，知道這倆孩子好奇著呢。

    姐弟倆一致做了個保密的舉動：“不說，肯定不說！”

    莫大河壓低了聲音道：“爹，我跟文斌拜托了，讓文斌要是行的話，幫著照看下，要是沒分到這邊，幫忙讓大江分到這邊來！這事兒應該是不會岔了！”要是這事兒岔了，那就沒辦法了！

    莫大樹點頭：“那行！那就這么說定了。”

    莫云飛一看也挺滿意的，不過替莫大河補充了一點：“爺爺，這事兒咱們知道就好，跟三叔也別說了，反正壓著讓他做徭役就是了！我三叔我感覺不大靠得住！”

    “行了，你個鬼靈精，當爺爺不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了！”莫大樹心情頗好的笑罵道，算是今天展開的第一個笑容。

    莫大樹今天在莫宗海那里碰了壁，倒是替莫大江說了話，莫宗海也說了，這一兩，好他這個當大哥的替他出了，但是下回讓他自己去找事做，他是當兄弟的，不是當爹的，還威脅他。

    要莫大樹說，莫宗海不是東西，可莫大江也不是玩意兒，他今天也是去把莫大江好好的罵一頓，不過莫大江那邊是另一種說法，莫大樹也知道，雖然莫大江說的是有些夸張，但莫宗海的性子還真像是這樣的，頓時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簡直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莫大樹就想著來二房這邊看看情況，因為莫大江還跟他哭訴了一下在這邊的情況。

    不過這個結果比莫大樹想的要好很多，他也很滿意。

    “爹，吃了飯再回去吧，有啥事兒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么？”莫大河道。

    莫云飛跟莫小遲也攔著：“是啊，爺爺！”

    “爹，今天正好家里網了條魚，您來嘗嘗鮮！”蘇三妹也笑著，覺得女兒的這法子真的是好，就在那溪邊弄一道網，眼兒大一些，偶爾大魚經過就能給網住了，在水里還不會死，還不用他們費什么力氣功夫，只每日里看一下就好，偶爾就有點驚喜！

    “真的？那我就留下嘗嘗了！”莫大樹還真心動了。

    第一零七章 埋怨

    “再給您來二兩小酒，怎么樣？”莫大河見老爺子肯留下來，也挺高興。

    “行啊，我喝點！”莫大樹高興的點頭。

    “這魚是怎么做的？感覺還挺好吃的！”莫大樹沒吃不習慣，但他最愛的就是底下的湯汁。

    其實魚就是清蒸的，澆上醬油，油燒熱了再澆上去，刺啦刺啦的，跟現代的清蒸魚做法是一樣的，這樣做的醬油又油又潤！

    莫大樹就覺得用這湯汁拌飯他能吃一大碗，老香了！

    今天抓的魚還不小，魚頭就給煲了個魚頭湯，配上豆腐香菜，別提多好喝了！

    “嗯，魚這么做確實是好吃，我覺得這個湯汁拌飯我能吃老大一碗！”莫大樹特別喜歡吃這道菜。

    “爹，您愛吃就多吃點，下回再抓到魚，我叫您過來吃！”莫大河笑著。

    也就是晚上吃的魚，所以煮的米飯，不然平常是三合面就著一個湯跟菜。

    “那倒不用了，回頭我讓你大嫂也這么做！”莫大樹笑呵呵的，兒子日子過得好，他開心。

    吃飽了飯，莫大樹樂呵呵的晃悠回去，莫宗海臉色沒那么難看了。

    “當家的，爹找你什么事兒？”小劉氏問。

    “爹說了，這次就不要我們幫老三出錢了，然他去服徭役去，吃吃苦！”莫宗海心情還挺好。

    “爹能狠得下這個心？”小劉氏有些不信，不過看莫宗海這樣子就知道沒有說謊了。

    小劉氏道“爹剛才是不是去二房了，是不是你弟說什么了？”

    “有可能，沒想到老二也不是個老實的！”莫宗海道，反正不讓他出錢，什么都好！

    “那是啊，你也不想想，你二弟要真是個老實的，那房子能蓋起來嗎？你三弟現在為啥不去他們家蹭飯，改咱們家了？怎么趕都不成！”小劉氏不屑的道。

    莫宗海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忽然心里一動，道“老二那房子是真借錢蓋的嗎？？”

    “應該是，聽說他們現在家里雖然住好了，但天天吃三合面，老三后來不是又去了一次嗎？聽說還是三合面！”道“應該不會是碰巧！”

    莫宗海放心了。

    “當家的，我說你怎么這么心大？老三天天拖家帶口的來蹭飯，也不去找個正經的工作，你也不管管？感情做飯的不是你？”小劉氏不高興了。

    “這我怎么不管？你沒看我也趕嗎？可老三那是個臉皮厚的，你看昨晚讓我出錢，后面說啥？我不也氣嗎？那我能怎么樣？”莫宗海道“吃咱們家的飯我是沒出力，可我出錢了！我不心疼嗎？可老三就是個沒皮沒臉的，你說我能怎么辦？”

    “那你想想辦法啊！”小劉氏道“昨晚被那么威脅，你高興？”

    “我不高興，可那也是我弟！”莫宗海道。

    “你去找老二啊，我看老二現在變很多，你說爹也不知道去他那里說什么了，爹就改了主意，昨天咱們說了多少，爹咋說的，你忘了？里里外外讓咱們幫下老三，也不想想咱們多難！也不想想他們倆是誰養的？咱們言提、言煜還有霜兒要養，真當那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劉氏抱怨道。

    “你爹跟你娘就是偏心，合著咱們給吃點好的，還給吃出問題了？”小劉氏怨念滿滿！

    “行了，你哪里來的那么多話？那是我爹娘，養我這么多年，吃點好的怎么了？你沒吃好的？”莫宗海別管心里多埋怨，卻從不當著妻子的面說。

    “不讓我多話，那你咋不讓你爹娘話少點？他們現在就享著清福呢，就少cao心，管些有的沒的做什么？嫌咱們自家事兒多是吧？”小劉氏一點都不怵的道。

    莫宗海也不樂意了，眼睛一瞪“我爹娘咋享清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家的地是誰種的？不是我爹跟我娘，難道是你種的？怎么，嫌跟著我吃苦了是吧？”

    一看莫宗海真生氣了，小劉氏這才萎了，道“我只是想讓你爹娘別老是胳膊肘往外拐，這不是心疼你掙錢辛苦嗎？”

    “行了，你少說兩句！”莫宗海自己還煩呢！

    小劉氏不放棄，不讓抱怨老人就不抱怨，那難道小的還不能抱怨了？

    “當家的，你去找老二說說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有什么辦法，治治這老三，你說這越來越不像話了，三不五時來家里蹭飯就算了，半點都不懂得感恩，昨晚還威脅你來著！”小劉氏道“難道你真由著你三弟這么對你？”

    “行了，行了，我去二房那里走走，你別在那里瞎叨叨，聽著就煩！”莫宗海煩躁的道，對莫大江他也生氣，他還真是好奇上了，剛才問老爺子，老爺子怎么都不肯說是什么事兒。

    “大哥，你怎么來了？”莫大河聽著鈴鐺聲，忙出來開門，說起來這鈴鐺還真好用，外面有人來了，搖繩子就行了，還不用大喊！

    “老二，還沒休息呢？”莫宗海笑笑。

    “沒呢，大哥快進來坐！”莫大河忙道。

    莫宗海掃視了一下這昏昏暗暗的院子，感慨的道“老二啊，說起來咱們兄弟三人就你最出息了，瞧瞧你這院子建的就是氣派，比大哥我強多了！”

    “大哥，你說的哪里話？我這都是借錢蓋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當初要不是想著占四舅子一個便宜，也下不了這么大的決心蓋這房子，我當時就想著這輩子我也沒什么能耐，也許只能掙夠錢蓋這么一棟房子呢？”莫大河道。

    “我現在一身的債都不知道該怎么還呢！”莫大河苦笑著。

    莫宗海這話倒是說得真心實意的“老二，不管怎么樣，你這房子能蓋起來就是厲害！眼看著你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大哥很高興！”

    “謝謝大哥！”莫大河笑笑，這話他就不知道怎么接了，人家都老懷欣慰了。

    “小飛他們呢？”莫宗海轉了話題，莫大河沒接，他也有些尷尬。

    “在那屋子里做功課呢！”莫大河道。

    第一零八章 “算計”

    “哦？小飛一個人嗎？”莫宗海問。

    莫大河道：“不是，小遲他們幾個孩子都在呢！”

    “也在做功課？”莫宗海道。

    “差不多吧，大哥，你快坐！”莫大河把客廳的燈點亮，對莫宗海道。

    “老二，你這是真舒服，我進來就覺得特別的涼快！”莫宗海笑著。

    “樹多！”莫大河應聲，心里則奇怪莫宗海來做什么。

    “大伯！”莫云飛聽到外面的響聲就出來看了看。

    “小飛啊，功課做完了嗎？拿給大伯看看，做的好不好？”莫宗海道。

    莫云飛還真把自己的功課拿過來：“大伯，寫的不好！”

    “還是不錯了，這字跟你爹挺像的，你爹教的吧？”莫宗海問。

    “嗯，是啊！大伯，您喝水！”莫云飛給莫宗海倒了杯水：“您小心燙！”

    “嗯，好！”莫宗海摸著胡須。

    又是通哈拉寒暄，莫宗海這才說正題，其實莫宗海早就打算說的，可后來不是莫云飛進來了嗎？莫宗海就覺得這話當著莫云飛的面說不好，可偏偏莫云飛不識相啊，一屁股坐下就不起來了，別管莫宗海讓莫云飛去做什么，莫云飛都不肯挪位置，這眼看著天兒也不早了，莫宗海能怎么辦？

    莫宗海道：“老二，剛才爹來你這里，你跟爹說什么了，為什么爹回去就改主意了？你是不知道啊，現在老三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昨晚在我家，跟我那一通鬧的，說什么我見死不救，你說不過是服個徭役咋還能要人命呢？還威脅我，你說過不過分？”

    “你說平日里老三擱我那兒，經常拖家帶口的又吃又喝，這也就算了，總歸我是當大哥的，總不至于看老三真的餓死吧，可老三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昨天還威脅我來著！我是真氣啊，偏偏爹還向著老三，說什么老三也不容易，老二啊，我這當大哥的，心里苦啊！”

    “這，老三不能夠吧？昨天倒是也來我這里了，說是咱們倆各幫著借一兩給他服徭役！那徭役也確實是挺苦的！”莫大河還是個厚道人：“老三沒吃過苦，被嚇到也是有可能的。”

    “老二，你就是個傻的，老三說啥是啥，服徭役苦沒錯，可誰不知道這么過來的？憑啥別人行，他就不行？”莫宗海訴苦道：“更可氣的是我還沒說借不借呢，老三就在那里威脅上了！給我氣得，說實話，這也就是我弟弟，要換個別人試試，我不整死他的，多差我也是個秀才公，是不是？”

    莫云飛則在心里腹誹：有的人不是不想不去，而是沒錢交徭役費啊！

    “大哥，你也別氣，老三就那脾氣，沒啥壞心眼子，他嘴上不說，心里肯定還是感激你的！咋說也是我們大哥，親兄弟嘛！”莫大河說道。

    莫宗海聽了這話，忍不住嗤一聲：“得了吧，他不記我仇就行了，我可不指望著他感恩，老二你就憨，所以你瞅瞅你讓老三給欺負的，都快餓死了，他都不惦記著點你是兄弟呢！”

    莫云飛不禁腹誹：你也沒惦記著！

    莫大河則涵養好的道：“其實也沒那么嚴重，三弟妹做的事老三也不知道！”

    “算了，算了，我跟你說不來，你這人啊！”莫宗海擺擺手，就問道：“老二，你到底跟爹說啥了，為啥爹就改主意了。”

    “也沒說啥，我就覺得老三現在這樣子游手好閑的也不行，正好不是服徭役嗎？讓老三去吃吃苦，說不定人就練穩重一些！”莫大河憨憨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