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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這般架勢,便是再沒有眼色的人,也知道往后面讓讓,莫要擋著路。 原本擁堵不堪的城門處,立刻讓開了大塊空地。 看守城門的主將得了消息,三步并作兩步趕過來,親自護送著馬車進了城。 馬車左側方,顧淵趕上去,低聲詢問車內的人。 “五爺,如今已經入了城了,我們是直接回城南王府,還是先回衙門把公務了結了?” 車廂里閉目養神的祁王周淮睜開眼,思忖了片刻,“丁向乾的案子今晚必須了結。先回驚風司。” 馬車外的顧淵應了下來。 小半個時辰后,青篷馬車停在城西驚風司衙門外。 周淮下了馬車,將身上的黑色鶴羽大氅除下,遞給了顧淵。一名矮小精悍的漢子大步迎出門外,迎頭便拜。 此人正是先前任職泮宮禁衛右軍統領的呂衛群。 周淮用了他幾次,見此人做事得力,為人機敏,去年起便提拔他入了驚風司,一步步做到了副統領之位。如今呂衛群常駐在驚風司衙門,泮宮倒是許久不去了。 兩人見了面并不多寒暄,簡短交談了幾句,便前后往衙門里頭的長巷道走。呂衛群邊走邊回稟近日來的進展。 “丁向乾的貪污軍餉案子已經人證物證俱全,供狀準備好,只等主犯簽字畫押。丁向乾此人卻是個硬骨頭,大刑用過了兩遍,還是撬不開他的嘴。前日兄弟們沒法子,把他家最小的兒子弄過來,當著丁向乾的面斬了截小指頭,他家小子在他面前哭爹喊娘的,丁向乾居然是個鐵石心腸的,當面看著,還是一個字也不說。——到現在還在僵持著。” 周淮聽得皺眉,“他不肯招認,到底是顧忌著什么?這件案子證據確鑿,已經上達天聽,滿門抄斬的罪名定然是逃不掉的了。咬死不認,不過是多受些磋磨。這些淺顯的道理,他一個為官多年的人竟不明白?” 呂衛群嘆道,“他如何不明白。只不過還是心存僥幸,以為能多拖些時日罷了。他家老娘今年八十幾了,丁向乾是個大孝子,兄弟們猜度著,或許是想拖到他老娘壽終正寢,不必這么大年紀去菜市口走一遭罷。” 周淮沿著長道筆直往刑室處走,聽呂衛群說完,當即追問了句,“他母親人呢。可拘過來驚風司了。” 呂衛群大驚,“他老娘那么大年紀,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了!兄弟們誰也不敢碰,只怕手指頭一戳就死了!丁向乾全家都拘來了,只留了她老娘和一個婢女在丁宅,兩個兄弟在門外把守著,礙不了事。” 周淮停了腳步,轉過視線,盯著呂衛群看了片刻,直到他回避視線,低下了頭去,這才淡淡道, “我倒忘了,你也是個孝子。明知道丁向乾案的關鍵在他老母親,你還是動不了手,以至于要誤事。——丁向乾這樁貪污案子你不必跟了,把案宗轉給韓錚。韓錚是六親不認之人,莫說八十多歲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便是全身入了土的人,他也能拘過來。” 周淮說話向來輕聲慢語,聽在呂衛群耳中卻仿佛驚雷一般,他被訓斥得面紅耳赤,“是卑職一時糊涂!卑職犯了蠢!還請五爺再給卑職一個機會!我這就遣人去拘拿丁向乾的老娘!” 周淮允了,安撫他道,“目的只是要丁向乾認罪,無需對老人家用刑。你親自跟過去拘拿,路上照看著。”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刑室外頭。 濃重的血腥氣味,夾雜著犯人的痛苦哀嚎聲,從緊閉的門縫里傳了過來。 呂衛群推開了刑室的門,親自引周淮過去外間方桌處坐下,當差的仆役迅速送上了茶水細點。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水也是冬季儲存的梅枝雪水。只是茶水的清香里始終裹挾著濃重的血氣,相差極大的兩股味道摻雜在一起,聞起來有些怪異。 周淮卻是早已習慣的了。 他飲了口熱茶,撩起眼皮看了看墻角處擺放的銅制漏刻,“現在是午時三刻,我在這里等到日落。” 呂衛群心驚地看了眼漏刻,立刻小跑著出去,大聲喚人行動。 皇城驚風司麾下赤衣使,動作起來向來雷厲風行。 周淮坐在刑室外間,喝了兩遍茶,便聽到遠處遙遙一陣人喊馬嘶,凌亂的腳步聲隨即沿著青磚走道走近,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隔著門縫傳了過來。 死一般寂靜的刑室里也立刻有了動靜。 丁向乾扯著沙啞的嗓音,開始破口大罵。 痛哭聲和大罵聲持續了整個時辰。 隔間木門處吱呀一聲輕響,呂衛群捧著卷起的案宗,腳步匆匆地從刑室里出來,將案宗在周淮面前的方桌處左右展開,顯露出案宗末尾處新鮮淋漓的朱色畫押。 丁向乾認罪了。 周淮閱過卷宗,重新卷好交還給呂衛群,站起身來,看了眼墻角漏刻。 申時末。 呂衛群護送著祁王出了驚風司衙門,天空的日頭開始西斜,顧淵依舊在門外等著。 周淮抬頭看了看天色,估量了下時辰,覺得還早,吩咐顧淵道,“叫馬車先回府去。備兩匹馬,你隨我去泮宮一趟。” 顧淵領了吩咐,卻不行動,反而露出遲疑的態度來。 “五爺這時候要去泮宮……可是要……要尋洛君。”他欲言又止。 “嗯?”周淮看了他一眼,“你可是得了什么消息了?她不在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