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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今日洛君不去,明日吳司業親自來找。 洛臻一聽就唉聲嘆氣起來。 “這是柳老頭兒氣不過,找我去事發現場痛罵了。哎,小何,你代我去行不行。就說我病了。” 宣芷隔著兩道門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小何跟去,盯著阿臻,萬一與柳祭酒吵起來,攔住她,別叫她鬧事。” 小何苦著臉道,“洛君真要鬧事,臣屬怎么攔得住喲。” 洛臻笑著往外走,“不鬧事,不鬧事。見了柳祭酒他老人家,我老老實實任他罵一場便是了。” 此刻天色有些擦黑,泮宮侍童們正舉著火把,逐個點起山道兩旁的燈座。 洛臻帶著小何沿著木山道,快步走到后山射御場處,遠遠地就看見一片巨大的木板整齊矗立在地上,果然如小何所說的那樣,高達三丈有余,以四方形狀,將整片桑葚林圍得密密實實。 “這哪是木柵欄,分明就是木板啊。釘得這般密集,柳祭酒治學卅載,果然經驗老道。”洛臻嘖嘖嘆著,沿著圈起的高木板走了小半圈,放棄了。 柳祭酒還沒有到,她走回遠處,果然老老實實站在‘禁止學子攀爬’的木牌子處等。 小何陪她站了片刻,有些站立不安,提出去四處轉轉。 洛臻知道他是顧慮自己面子,不愿當面瞧見自己挨訓的慘狀,趁柳祭酒還沒來,故意找個借口溜走,便允了。 “小何,幫我把剩下半圈柵欄走一遍,走回來時,若是柳祭酒還在……就再走一圈罷。” 小何嘆著氣應下,沿著木板陣走去桑葚林另一邊去了。 洛臻站在‘禁止學子攀爬’的木牌子處,左顧右盼,等了半刻鐘,山道處還是沒有出現柳祭酒的身影。 眼看天都要黑了,她正掂起腳尖,往山道盡頭處張望的時候,身后的射場遠處,傳來一聲細微弓弦聲響。有人開弓。 這聲音在射場是聽慣了的。她沒在意,繼續張望著山道處。 片刻之后,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風聲。 那風聲極尖銳,像是利箭破開了空氣的聲音,也是洛臻聽慣了的。 然而,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短暫剎那間,那破空之聲倏然靠近,逼近了她的后心! 洛臻神色陡變! 倉促之間,她只來得及細微地挪動了一下身體,閃身避開后心致命部位,下個瞬間,只覺得后背連接肋骨處一陣劇痛。 不知何人躲在暗處,以強弓射出的一支白羽箭,帶著銳利的呼嘯風聲,命中了她后背。 洛臻只覺得眼前金星亂閃,視野發黑,喉嚨發甜,一口血淤積在喉頭,倒了下去。 第73章 竹屋精舍 一個人影站在八十步外的射靶處,放下了手里的強弓。 兩支去了鐵箭頭的白羽箭,在手指間夾著。 他快步走近過去,蹲在地上,打量了幾眼倒在地上的洛臻,將地上的一支白羽箭,連同手指間夾著的幾只箭一齊收入了肩后背著的箭筒中。 馬蹄聲急促響起,相去不遠的御場處,來回小跑許久的一匹紅棗馬調轉方向,直奔射場而來,駿馬長嘶一聲,跨過了低矮的柵欄,直接跳入了射場。 馬背上的人勒住了馬,同手握強弓的人互看了一眼。 “成了。”握弓的人站起身,簡短地道。“用的是木箭頭,她暈不了太久。下面你要怎么辦?” 馬背上的人嘿得笑了聲,跳下馬來,自馬鞍下壓著的包袱里掏出一個折好的□□袋,一捆粗繩。 “我先帶她過去老地方。文境,你去找文爺,隨便用什么借口,把他也帶過去。——總歸要在今日解決了。” 許文境直接地一點頭,大步離開了射場。 片刻之后,棗紅色的駿馬馱著□□袋,躍出射場木柵欄,避開人來人往的進山步道,沿著側邊的林間小道疾馳下了后山。 ………… 洛臻自短暫的昏迷中醒來,腦袋還在嗡嗡作響,身子動彈不得,視野卻黑了,被人蒙了黑布。 她動了動,感覺自己靠墻坐著。 有細微的腳步聲自不遠處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哎呀,洛君。東臺館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也有今日狼狽的時候啊。” 洛臻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 蘇醒的那個瞬間,她原以為是楚王看她不順眼,終于找人套她麻袋了。 怎么是這個人? “薛為廷,你犯什么瘋癲。可是文旭吩咐你做的?” 她出聲警告,“你搞清楚一件事,文旭在泮宮犯了事,有宮里那位替他擔著。輪到你犯了同樣的事,你爹的爵位可不見得保得住你。立刻放我走,我當做今日什么也沒發生過。” 竹屋里站著的,果然是平昌候世子薛為廷。 薛為廷帶著嘲諷笑了一聲。“你會這樣說,想必是還沒有明白如今的處境。” 他走近兩步,“你我無冤無仇,今日射場圍堵你,是有人吩咐下來的沒錯。但你猜錯了一點,下令堵你的不是文爺,而是旁人。” “是誰?”洛臻敏銳地反問,“三爺?還是齊鳴?” 薛為廷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洛君啊洛君,莫非你以為入了東臺館,整日在一處廝混聽學,你就真的和我們是同窗了?你是不是至今還以為,今日綁了你來,只是因為之前和其他人在學館里的爭執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