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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天一陣長嘆,說自己只知道這是宋代,既然有“汴梁”,那自然是北宋。“但如果真有李師師,和宋江什么的,我們就得朝臨安跑了!” “為何,相公?” “金國人要來了。” 春和不懂。卻又覺得紀初霖的嘆息比之前沉重了很多。 紀初霖嘆息說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好,有空調WiFi和西瓜,地鐵公交和高速鐵路,還不用擔心外敵入侵。但他已經來到這個年代了,還能怎么辦?熬唄! “但就是熬,老子也要讓自己熬得爽一點!金錢美女一個不能少。改掉過去混日子的壞習慣,沒知識就學,沒錢就去掙,畢竟我初中老師說了,宋代商品經濟發展非常迅速——早知道有穿越這種糟心事,我當年怎么不讀文科啊?!” 這種場面春和早已見怪不怪,她仔細縫制著給紀初霖的衣服,安靜聽著。 心里卻有些不安。 “相公說——美女?” 紀初霖:“我之前還說李師師呢……怎么說李師師的時候你那么冷靜——”他輕輕拍拍春和的頭。“為夫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合乎心意的能懂我在說什么的美女,就給自己養成一個。即是說小春和你就是為夫的美女。 “所以,為夫的美女,你快去拿小板凳過來坐端正,今天我們繼續講解為何不能當扶弟魔。首先回顧下我們昨天上的課!小春和,昨日為夫講了什么啊?” 春和略作思索。“相公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你就是你的雞你的狗,作為你的雞你的狗,我決不能將家里的谷子啄給隔壁家的雞,也不能將家里的骨頭叼給隔壁的狗!” 紀初霖:“不是……我昨天是這個意思嗎?!我明明說的是作為夫妻一定要和諧努力、團結奮進啊!” “聽相公的話不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春和張大眼睛。 紀初霖扶額,一聲哀嘆。 春和見他又在長嘆,心想定是自己沒有說清楚,便再度解釋道:“既然相公是雞,相公是狗,那么嫁給相公的春和也是雞,也是狗。自然不能帶走家里的谷子和骨頭了。” “春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邏輯沒有絲毫問題?” 春和點頭。 紀初霖一聲長嘆。 敲門聲。 如獲大赦,紀初霖慌忙開門。 鹿歸林板著臉站在門外,手里提著一只野雞。“我爹今天多打了幾只,讓我給你拿來。” 收了東西,紀初霖順口邀請對方留下來吃一頓便飯。 “這般甚好。歸林也很久未見春和了。”鹿歸林大踏步進屋,也不理紀初霖,徑直朝后院而去。 “還好我是穿越過來的,要不小子你這行為,簡直可以懷疑你是想要奪人娘子了。”嘟嚕著,紀初霖將那只雞交給春和,吩咐她快些將雞搭理出來做一餐飯。 春和去了灶房,堂屋中只剩紀初霖和鹿歸林。 鹿歸林比紀初霖初見的時候長高了不少,眉眼間頗有些少年英氣,那琥珀色的眸子更是比之前凌厲了幾分。 紀初霖給鹿歸林拿來春和做的面果子。“吃飯還得等一會兒。” “娘說那兩百貫錢還需要一些時日籌備。”鹿歸林說話中氣很足,全然不像這個年齡的少年。 紀初霖這才記起上次和小梅的談話。他未曾想,小梅還記得,鹿歸林記得更清楚。“小朋友,你比春和大兩歲,還不到十五,不過是初中生,想什么呢?” 鹿歸林皺眉。“抱歉,在下不懂紀少爺說的那些瘋話。” 紀初霖伸手抹了把臉。“但是小朋友,這種事難道不該和春和說?” “娘親曾教誨,身為男子無決斷之力,將問題拋給女子,實是無能。” 這番話在紀初霖腦中轉了好幾個圈他才懂了。“就是說是真男人就算要搶別人老婆也不要去勾搭女人,而是應該就扛起刀,拿起槍找對方老公大干一場?” “紀公子的話還真是古怪。但在下就是這個意思。” “畢竟我是瘋子,拜托稍微體諒一下我這個殘障人士。只是,我有一事不甚明了。” “紀公子請問。” “春和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鹿小少爺徑直來我家說這種話,不覺得——很不禮貌?” “敢問紀少爺,若不能考取功名,你又將以何為生?” 紀初霖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話來。 “又請問紀少爺,紀家家大業大,又會否有坐吃山空的一日?” 紀初霖陷入沉默。反問鹿歸林又有何辦法生存于世。 “在下不才,同養父習得獵捕之術。幸得上天垂憐和恩師教誨,頗有些文采,即便不能高中,也能得個秀才。因憂母親在家中辛苦,農活也做得頗好。那兩百貫錢,在下前段時日去了一趟汴梁,收獲頗豐。那筆錢在下自有辦法賺來。” 鹿歸林眼眸微揚。那清透的琥珀色眼眸潛藏著一絲怒火。 “在下與春和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娘親本打算再等幾年替在下向夫子求親。” 意思紀初霖是明白的。 “所以,你這是——宣戰?” “紀少爺若愿和春和做一對璧人,相敬如賓,倒也沒有在下說話的份。” 紀初霖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不能人道”。 他更沒未想到,這般挑釁后,鹿歸林竟還留在家中吃了中飯,順便給他講了《詩經》中的《碩鼠》,這才悠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