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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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怕那位小少爺默不作聲的樣子,那讓他感到一陣無法理解的捉摸不透。朱塞佩知道自己失算了,澤維爾不是因為那些沒營養的原因而站在這里,他一定有某些重要的話想說,并且這些話必然和自己有關。否則那位小少爺就不會用一種如同窺伺獵物般的眼神,緊緊的盯著他的眉心。 “呃……”澤維爾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片刻之后,他目光誠懇的對朱塞佩說道:“朱塞佩,關于今天會議上的發言,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那位顧問先生聽了他的話,在如蒙大赦的同時,差點沒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他不知道澤維爾原來是這樣一種可愛的生物,會為了自己的一個評價而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甚至讓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緊張感傳達到了別人的身上。朱塞佩想到這里,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欣慰,因為那個小混蛋終于意識到了年長者的看法是一種多么寶貴而又可靠的東西。于是他幾乎是心情愉快的回答道: “你表現得很好,作為一個新人來說完全沒有問題。一些安排也很到位,幾乎所有事情都在你的考慮之內,最后的發言也很精彩,但我想那應該是唐的原話。唯一要注意的是,你或許可以表現得更加和善一點——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你和他們不熟,沒必要搞得太過親切。” 澤維爾點了點頭,意外朱塞佩對他的評價是如此之高,這種評價甚至讓他有些臉上發熱,并讓他很沒出息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后向那位顧問先生好聲好氣的道別。朱塞佩的好話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可以暫時忘記今天上午所發生的,那起關于馬爾蒂尼的糟糕事故。 朱塞佩看著澤維爾消失在門前,甚至乖巧的幫他關上了房門,忽然感到一陣翻天覆地的罪惡。如果他知道那位小少爺是這樣好騙的話,他決不會把以上那些話說得這樣rou麻且光鮮。雖然謝天謝地,澤維爾沒有出什么離奇的岔子,但那位顧問先生向來吝嗇于贊美,而他夸人的時候也多多少少帶著點哄騙的成分。 朱塞佩因此有些內疚,覺得自己似乎處于某種道德上的下風。這種內疚讓他心軟起來,甚至讓他在鏡子面前,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時都沒有感到太多的氣憤。然而,這種內疚僅僅持續到了朱塞佩躺在床上,并回憶起了關于賬本的事情的時候。 賬本,那些之前拿給澤維爾的,各個簿記點的賬本,迄今為止還沒有交還給他。 朱塞佩忽然有些頭痛,他覺得澤維爾簡直就是撒旦派來捉弄他的魔鬼。他原本已經準備要愉快的享受一下年末假期,并忘掉這一年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去他媽的和談,去他媽的工作,去他媽的馬爾蒂尼,這些都原本和他暫時沒有了關系。 朱塞佩甚至已經準備好要在明天巡查完各個簿記點之后,拔掉那該死的電話線,然后安安心心的躺在床上,或者去休息室打會兒桌球。運氣好的話,他甚至可以趕在圣誕以前抽出空來,去和達里奧見上一面,看看那位風趣而又可愛的小老頭。 但是,以上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澤維爾的一個小小疏忽而全面泡湯。 可是朱塞佩轉念一想,覺得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不過就是一些賬本,一些根本沒長翅膀也沒長腿的賬本。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要兩天就可以看完,而且說不定澤維爾已經替他整理好了。所以就算他明天早上去干這件事情,甚至明天中午再去干這件事情,也都還來得及,也都不會有什么閃失。 朱塞佩這樣說服著自己,并且竭盡全力的希望把這個煩人的問題拋之腦后。他知道這有些困難,但是他經歷過比這更糟心的境地,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忍受那種心煩意亂的情緒和渾身難受的感覺。 然后, 兩個小時以后, 這位心情煩躁的顧問先生還是出現在了澤維爾的門前,用一種仿佛里面住的是反社會分子歹徒的架勢敲響了澤維爾的房門。 澤維爾此時正在犯困,被那一連串好像榔頭砸的敲門聲搞得莫名其妙。他掀開被子,擰動了門把手,祈禱朱塞佩除了想做以外沒有別的原因。畢竟,被打擾睡眠實在不怎么令人開心。 對,被打擾睡眠實在不怎么令人開心。 因此,朱塞佩才會用一副想要殺人的面孔,不容爭辯的對澤維爾說: “你他媽的,能不能把賬本還給老子?” 作者有話要說: 重寫兩次 第14章Ch.13 保羅·格雷科站在褐石大樓三層的,朱塞佩的辦公室前。那位娃娃臉的助理,盧卡,曾多次建議他到里面去坐坐,或者去一旁的休息室喝杯茶。但他不敢,甚至不想在那門前多待一秒。盡管里面空無一人,保羅還是覺得朱塞佩那雙蛇一樣的眼睛正透過那實木門板,悄悄的注視著自己。 保羅是“大花園”里的人物,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那些老派分子。但他實際上一點也不頑固,對那些鼓吹“意大利血統”或“西西里作風”的老東西們也沒有一點興趣。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只在乎自己能夠獲得多少的分紅,和究竟是誰給他的錢沒有一點關系! 可是他卻害怕朱塞佩,怕得要死。他依然記得,就在“大花園”里的那些老古董們下流的議論著這位顧問先生究竟被幾個男人干過的時候,朱塞佩悄無聲息的做掉了艾伯特,并把他的尸體晾在沼澤地里,令人作嘔的開膛破肚。他的行動是那樣毫無征兆,又是那樣殘忍苛酷,讓大花園里的人們統統閉上了嘴巴。 保羅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他由衷的認為,朱塞佩令人感到恐懼的地方并非是他殺人的手法,而是那種不知何時就會盯上自己的毒蛇般的威懾。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保羅聽說朱塞佩下午帶著澤維爾在東區的簿記點轉了一圈的時候,他果斷放棄了自己的晚餐,穿戴整齊來到褐石大樓,希望和朱塞佩當面解釋一下這個天大的誤會。 他的妻子驚恐的看著他在房間里忙忙碌碌,希望他在出門的時候喝一杯熱紅酒抵擋下十二月的寒風。保羅感激她的好心,可是他什么也喝不下,恐懼和不安像一條勒緊的細線,死死纏住了他的脾胃。 保羅有些埋怨他的手下,他們太蠢了,竟然還煞有介事的和他談論著今天簿記點來的那個衣冠楚楚的挪威佬。見鬼,難道芝加哥城里有那么多戴金邊眼鏡,穿三件套西裝,高大英俊的挪威佬嗎! 更可氣的是,那些手下們居然還向他宣揚了一下這位客人的和藹可親,稱贊他是個有禮貌的紳士。基督,他們究竟知不知道那副和藹可親面具下的陰險可怖,又究竟知不知道朱塞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哎,他們也許和朱塞佩說了些不該說的,也許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