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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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弄不明白,并打算不再想它,想這種毫無營養的,關于那個小混蛋的問題。他的傷幾乎痊愈了,甚至就連那側腰上的疤痕都縮成了小小的一點,但他的內疚與悲哀,卻都依舊有增無減。他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才慢慢的反應過來,慢慢的感到后怕。 他想,如果自己當年把事情處理的更加圓滑一點,或者索性更加狠辣,更加決絕,都不至于引發今天這樣的問題。幸而那位小少爺已經成長了許多,可以擔當起家族的門面,不然他倒下了,究竟該由誰來照顧澤維爾,替他擔心,替他做某些性命攸關的補救呢?況且這褐石大樓里的生意,南部地帶的經營,那么多簿記點,那么多負責人,又該交給誰來打理呢? 關于喬瓦尼的事情,盡管牽扯進了巴羅內與馬爾蒂尼的戰爭,卻也依舊是他個人的事情,也依舊是他個人的仇恨。朱塞佩從來沒有對那位二把手存在任何的同情,因為說到底,他們都是依靠鮮血和丑惡來過活的人,無所謂高尚與施舍,更不值得落淚和惋惜。 喬瓦尼也一樣,當他把朱塞佩從貝托尼街帶出來的時候,所考慮的只是把這個小鬼似的少年賣到別的地方,或者送給別的大人物做禮品。當然,他也為那具瘦弱軀體里的殘忍和血性而感到震驚,但僅此而已,不可能有更多溫和的感情。朱塞佩在他眼里也依舊是個貨物,是個下賤無恥的娼妓。所以這位求生心切的少年只能引誘他,取悅他,并試圖和他建立起更加牢固的關系。喬瓦尼掉進了他的陷阱,被他迷住了眼睛,甚至為此失去了性命。 朱塞佩,他的一生,大多數時間都在欺騙。卻唯有在澤維爾面前,說了幾句罕見的真話,流露了一點罕見的性情。或許是因為那位小少爺從來不對他說謊,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很愛他,愛到能夠舍棄一切虛偽的面具。 那位顧問先生想到這里,覺得自己當真無可救藥。他弄不明白,那個小混蛋除了身材和技術以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他這樣念念不忘,甚至像個女高中生似的成天矯情。 哎,好想和他做啊。 朱塞佩一邊在心底里唾棄著自己,一邊毫無尊嚴的這樣想著。由于他那實際上相當嚴重的傷勢,這位顧問先生已經快一個月沒有摸到澤維爾那肌rou分明的脊背了。他覺得懷念,甚至有某種奇異的渴望,希望那位小少爺不顧一切的貫穿他,給予他無上的快樂。然而很可惜,澤維爾,他心心念念的對象,卻仿佛是被圣人附身了那樣,完全不插嘴他的沒品笑話,也不理會他的露骨暗示。 朱塞佩覺得這樣的生活相當灰暗,并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康復,否則遲早會被那位小少爺當作是無聊的性sao擾大叔。而就在他盤算著如何買通那位德國醫生,證明自己毫無病痛的時候,澤維爾,那位小少爺,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他穿著一套鐵灰色的,絲綿混紡的西裝,面料上有一些細細的淺色條紋。那是出自朱塞佩常去的,那間老牌裁縫店的高級貨,是澤維爾在為了脫罪而東奔西走之時,支付了雙倍費用的加急成果。西裝做的并不修身,甚至有些寬松的感覺,卻很好的顯露出了那位小少爺的體格。 澤維爾在西裝里搭配了一件光澤良好的絲綢襯衫,以及土耳其藍的提花領帶,看起來就如同那些年輕有為的商人一樣,顯得衣冠楚楚,意氣風發。他坐在了朱塞佩身邊的床沿上,然后慢慢的,把那位顧問先生抱起來,并用枕頭墊住了他的后腰。 雖然朱塞佩很想說他已經好多了,不需要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可他卻貪戀那位小少爺胸膛里的溫度,正如他貪戀那彼此之間共鳴的心跳。他靠在枕頭上,看著那個小混蛋眼中日漸沉穩的神情,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悸。盡管這雙蜜棕色的眼睛,他在夢里都能描繪它們的詳細,卻總是能在目光觸碰的剎那,發覺一些自己所尚未知知的感情。 朱塞佩因此沉默了很久,才對那位小少爺說: “澤維爾,叔叔的小甜心,你今天又去了哪里?” 經過一個月左右時間的周旋與試探,澤維爾已經適應了朱塞佩那充滿惡意的昵稱,他面不改色的對那位顧問先生說道: “親愛的,雖然我不愿主動提醒你,可你難道是想我了?原諒我,我剛才去和希恩談了談條件,他們或許可以加入巴羅內的生意。” “小甜心,叔叔當然想你了……只是叔叔更想和你上床,而不是討論這種一本正經的話題。” “算了吧,我的顧問先生。如果我把你直接cao暈在床上,你又會開始抱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澤維爾冷笑著,毫不留情的回嘴。托朱塞佩把褐石大樓交給他管理的福,這位小少爺的意大利語終于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從那些老流氓的嘴里學到了不少粗話,足以面對朱塞佩那時不時發出的尖酸嘲諷。 “而且,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大半夜的,去和那些醫生們解釋,自己是被男人干得太爽所以撕裂了傷口。” “媽的混蛋,你管我?” 朱塞佩罵完,又像狐貍似的,垂著脖子低低的笑了起來。他把手握緊成拳,擋在鼻尖和嘴唇的地方,遮蓋了那對于澤維爾來說過于耀眼的笑容。他額前的金發輕輕晃動著,映滿了午后的陽光,像是一道金色的燦爛流星。等到這位顧問先生笑夠了,他才抬起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來,并露出一點銳利的,仿佛尖刀似的神情。他說: “希恩是什么想法,你確定他沒有在耍你?” “我覺得不會,馬爾蒂尼內部一定出了某些問題,某些我們尚不知曉的問題。那個叫薩爾瓦托的老頭,曾經對我提起過北部沿岸的事情。毒品是樁暴利的買賣,可我們一直被希恩轄制著,如果我們能和他達成可靠的協定,從上面賺取更多的現金。那么馬爾蒂尼也好,紐約委員會也好,不都只是時間的問題?他們未嘗不是見風使舵的,不過是披上了道德的面具。我們只要給他們一點借口,一點利益,他們就會全面倒向這里,把黑的說成白的,把骯臟說成合理。”澤維爾說完,看著朱塞佩的眼睛,又向他補充了一句: “親愛的,馬爾蒂尼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我還沒有忘記,并發誓要他們付出一些切實的東西。” 朱塞佩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毫不意外那位小少爺的決定。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緩沖,他終于明白了澤維爾的辦事邏輯,也明白了那位小少爺是一個“西西里人”的事實。朱塞佩對此覺得相當可笑,并且完全無法想象他一個眼里只有錢的工作狂,居然培養了一位記仇而又兇狠的首領。他發覺澤維爾既學會了唐巴羅內的眼界開闊,又學會了他本人的算計精明,甚至還發展出了某種奇異的,有仇必報的個性。只是他到底還不明白,澤維爾的仇恨,實際上或多或少的,都是因他而起。 令人不解的是,澤維爾,那位小少爺,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復仇何時能夠完成,他習慣于把帳記在心里,然后成為他們的朋友,知曉他們的一切,在他們最為放松警惕的時候予以致命的一擊。 而這種外表溫吞的仇恨,卻總是包裹著異常牢固的內里,以及那令人膽戰心驚的手段與原因。雖然這位小少爺,在大多數時候,看上去只是個神色柔和的輕浮商人,但他從不吝嗇在仇人面前展現兇狠,正如他從不吝嗇在朱塞佩面前所展現的溫存。他越是接近那位顧問先生,就越是可以理解那位顧問先生。朱塞佩和他一樣,帶著千奇百怪的面具,活在這冰冷殘酷的世界上。他們心里的柔情總要有一個歸納的地方,一個可以宣泄的場所。朱塞佩喜歡和人上床,而他,喜歡和朱塞佩上床。 澤維爾看著那位顧問先生臉上走神的表情,忽然清了清嗓子,覺得有些悲哀得不可自已。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朱塞佩為什么會在他說這種重要事情的時候想一些別的東西。很可惜,澤維爾并不知道那位顧問先生的頭腦里,此時此刻,全是關于他的點點滴滴。 “親愛的,我萬能的顧問先生……” 澤維爾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提醒著,他頓了頓,又對朱塞佩說: “我們對希恩的了解不多,對馬爾蒂尼現在的情況也知之甚少。我擔心其中存在著一些未知的風險,一些考慮不周的地方。” 朱塞佩聽了,拉過他的肩膀來,和他輕輕碰了碰唇。他把手按在澤維爾的胸膛上,就在心臟跳動的地方,然后沉聲說: “小可愛,聽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利益都有風險,只不過是有些可以承受的有些卻承受不起。而你所要做的,不是考慮這件事情會不會失敗,而是考慮失敗了以后能不能承擔損失。生活是個狗娘養的雜種,你永遠不能指望一切順利,可你不能虧得太慘,慘到失去了東山再起的余地。并且,無謂的謹慎不是大人物的做派,如果你覺得自己想清楚了,準備好了,就立刻去做。上帝永遠見證你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