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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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瓦托毫無辦法,只能顫顫巍巍的,托那位小少爺轉告,瑪拉已經離開他們的家族很久了,這次的事件和馬爾蒂尼沒有任何關系,更不包含他們的任何惡意。雖然澤維爾也清楚唐吉拉迪諾的勢力,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明白,馬爾蒂尼為什么會如此懼怕和巴羅內產生爭端。盡管他聽朱塞佩說過,唐吉拉迪諾可能會幫助他們一些事情,可這種口頭許諾,在黑手黨眼里相當的不值一提。 澤維爾敏銳的察覺到,馬爾蒂尼可能有些麻煩,有些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到現在也沒有解決的麻煩。因此他沉下心來,決定有些不自量力的,和薩爾瓦托,這位比他多上幾十年資歷的老前輩套話。好在,薩爾瓦托應當是輕視了澤維爾的能力,沒有意識到這位小少爺已經產生了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在快速的對話里,不經意提到了北部沿岸,僅止于此,卻已經足夠讓澤維爾推知某些重要的問題。 這就不得不提到,那說起來有些過分的,朱塞佩受傷的第三個好處,起碼對澤維爾來說這是個好處。這位小少爺終于可以接手褐石大樓的一切,并毫不心虛的,以巴羅內的主人自居。雖然他在短時間內還不能收服“大花園”里的老古董們,但是他知道,這一天不會遠了。 而他現在,因為薩爾瓦托的一句無心之語,產生了某個異常大膽的念頭。他希望和北部沿岸的毒販們談一談,討論一下彼此共同的利益,然后試圖從馬爾蒂尼的手中把他們全盤挖走,以擴大巴羅內在南部小打小鬧的毒品生意。然而考慮到澤維爾和這些毒販們的舊仇,考慮到朱塞佩干掉的那兩個打手,這種合作無疑是危險的。可是,澤維爾卻憑借著和那位頭目的些許交流判斷,這是一位可以談判的對象,這也是一樁可以談判的交易。 而以上一切的一切,導致了澤維爾,這位出人意料的小少爺,眼下在咖啡廳里被人拿槍指著腦門的情形。他的身邊站著盧卡,那位此時已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可憐的娃娃臉助理。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澤維爾也希望帶切薩雷來這種場合,而不是這個連死人都沒有見過的辦公室文員。但很不幸的是,切薩雷看起來比他更像個混混,這讓他對談判這種需要禮節的場合產生了疑慮。 北部毒販的頭目名叫希恩,是的,澤維爾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是一個矮壯的,面目粗獷的中年男人。他的穿著相當簡樸,甚至堪稱不修邊幅,但就在那洗得發白的襯衫之下,卻隱藏著令人不可小覷的力量。他是整個密歇根沿岸性格最為狡猾,手段最為殘忍的頭目,他掌控著芝加哥的毒品交易,并影響著周邊地圖的供貨。 希恩本人實際上相當的低調,也不愛出風頭。他一直寄居在黑手黨的內部,寧愿向他們繳納抽成,也不愿獨自面對緝毒局的盤查和追蹤。這會讓他損失一部分極微小的,幾乎不可見的利益,卻在于此同時,讓他的生意長長久久。 而這樣一位人人畏懼的先生,因被澤維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發言惹怒,立刻從腰帶里拔出槍來,要給他一點從前在湖畔就該領受的教訓。希恩覺得這個年輕人瘋了。基督,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忘掉那兩個失蹤的打手,才說服自己放棄和那個名叫朱塞佩的刺頭作對!而現在,這位小少爺,居然不知好歹的,親自上門來招惹他,還要他和那個什么狗屁巴羅內合作!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聽著,意大利佬,我不明白你是從哪里搞來的這種想法。但你最好立刻放棄它,要知道,愛爾蘭人沒有那么好說話。”希恩用口音濃重的英語這樣說著,他一邊揮舞著□□,一邊示意澤維爾在趁他開槍以前滾得越遠越好。 可那位小少爺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并抬著一雙蜜棕色的眼睛,一雙相當淡然的,甚至有些溫柔的蜜棕色眼睛。他輕輕的笑了起來,似乎希恩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把致命的槍械,而是某種奇妙的禮物。澤維爾相當冷靜的,裝出一點適度的,并不夸張意大利口音,他認為這能使他看起來更加真誠,也更加符合一位黑手黨成員的身份。他說: “先生,恕我發表一些愚蠢的看法。因為在我看來,這世界上除了我那歇斯底里的愛人以外,只有利益是最重要的東西。” 澤維爾說完,靜靜的看著希恩的表情。他發現這位頭目的嘴角松弛下來,眉頭也略略有了舒展,因此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并沒有錯。他知道希恩是個聰明人,畢竟一個眼里只有不合時宜的報復的蠢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獲得這種地位的。而且說到底,澤維爾自己也曾深受其害。于是他頓了頓,又充滿條理的解釋說: “我們也有一些自己的渠道,能了解一些瑣碎的消息,更知道您一些明智的決定。只是,關于利潤,關于抽成,關于合作的一切,都需要您把□□放下來,建立起彼此的信任與和平。” 希恩沉默的,緊盯著澤維爾的眼睛。他過了一會兒,緩緩垂下了手臂,然后把槍掛上保險,放在了桌角。 “澤維爾,巴羅內的少主,如果我從前知道你是這樣一位膽大心細的人物,必定會在湖邊一槍崩了你的腦袋。” 他說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了起來, “好了,讓我聽聽你的價碼。”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卷開始啦,卷首語《羅密歐與朱麗葉》矚目,雖然這句話應該是朱麗葉說的,但看起來好像澤維爾的心情(危險發言 第43章Ch.42 朱塞佩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那位小少爺命令他這樣做,并且不允許任何人把工作資料帶到他的面前。因此這位顧問先生只好出神的,望著那片雪白的天花板,并祈禱今天也盡快過去。他已經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這輩子都沒有和枕頭進行過這樣長期的親密接觸。他起初對此感到慶幸,以為自己終于能夠過上健康的生活,但在眼下,在被強迫休息的眼下,他只覺得渾身難受。 麻醉藥的功效已經完全消退了,朱塞佩也早早的停掉了鎮痛劑。在被喬瓦尼包養的時候,那位馬爾蒂尼的二把手試圖用□□來控制他,雖然這位顧問先生在離開他的時候就已經和毒品撇得一干二凈,但他仍然擔心自己會復吸。他需要保持清醒,盡管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種清醒的代價是令他徹夜不眠的疼痛和無法呼吸。 每到這種時候,澤維爾都會來照顧他,給他端水,給他喂藥,甚至用親吻來緩解他的痛苦。朱塞佩在痛極麻木里,曾經捕捉到那位小少爺眼中的,一閃而過的不忍與關切。可是,他那混沌迷茫的大腦卻不能處理這種復雜的目光,更加不能處理這目光里所包含的感情。因此他只能把它們統統歸結于自己那凄慘的境況,并從心底里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心。 他想,澤維爾應該也不是那么的討厭自己,否則絕對不會在這種大半夜里爬起來照顧他的病情。而且說不定,只是說不定,這位小少爺還對他懷有某種好意,感謝他為巴羅內作出的貢獻,以及從前在密歇根湖畔的恩情。但總之,他們之間那奇妙的誤會依舊沒有解開,彼此也依舊在觀望對方的言行。 然而更加不幸的是,從某些方面來說,正是朱塞佩他本人造成了此時此刻的局面。如果,他沒有嚴格的苛求那位小少爺冷靜,沒有教會他謀取事物的根本途徑,甚至沒有告訴他喬瓦尼的可怕下場,他們,他們之間的關系,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 他們似乎都是毫不妥協的,互不相讓的,算計著這段感情里的一切。他們都太有手腕,又都太過心思敏銳,把對方看得太重,所以不得不竭盡全力好來圖謀愛人的一切。這種詭詐,這種爭戰,本身是殘忍無情的,可它的初衷又是那樣多情,那樣令人心生溫柔。 只是,那位顧問先生迄今為止仍不能明白,這種不可抑制的溫柔的內因。他也迄今為止仍不能明白,這種需要不擇手段來隱瞞的愛意,究竟是多么的無法自拔而又深沉徹底。朱塞佩一直認為自己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也不值得任何人去愛的,他異常艱難的否定了前者,但還沒想到要去否定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