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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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好的。 然而,朱塞佩內在的那根賤骨頭,在此時此刻,卻又開始莫名作癢。他覺得事情不合常理,懷疑或許存在著某種陰謀。他不相信澤維爾會這樣輕易的放棄和自己作對,更不相信那個小混蛋會心甘情愿的為他工作。可是,他一下子又想不出別的理由,最后只能把這種異常歸結于澤維爾的鬼迷心竅,和他自己的不知好歹。 謝天謝地,朱塞佩仍未察覺澤維爾的感情。 如果那位顧問先生,知道了澤維爾對自己的癡迷,甚至是他那可悲的,無法自拔的愛情。他一定會當場從窗戶里跳下去,并發誓下到地獄里都不想再見那個小混蛋的一面。 這或許有些夸張,但千萬不要低估朱塞佩的固執。因為從某些方面來說,他今天所能獲得的一切,都來源一根筋和認死理的偏執。并且,那位顧問先生的精明剔透也是相當有限的,他的智慧和心思,大多數都濃聚在了有關工作的方面。而對于私人生活,很不幸,他通常就是遲鈍得可怕。 而這位在私人方面異常遲鈍的工作狂先生,在閱讀完盧卡交上來的報告書以后,就看見那位娃娃臉的青年助理神色惶恐的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前。 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穿著一套淺灰色的羊毛西裝,西裝領口里露出一段雪白的純棉襯衫,和一條花紋沉悶的絲綢領帶。他似乎是跑來的,因為他的臉頰還在泛紅,因為他的胸膛還在起伏不停。 朱塞佩抬起眼睛來看著他,放下了手中的鋼筆,他那沉穩而深邃的目光,使門前的年輕人一下子局促了起來。盧卡整了整領帶,并把自己那有些發皺的西裝扯平,然后咽了口唾沫,向朱塞佩結結巴巴的匯報: “顧,顧問,那個……樓上廚房的女人……” 朱塞佩聽完,忽然想起了一個事實,他還沒有向盧卡介紹過桑德拉的來歷。但他覺得這位娃娃臉的青年助理的樣子相當好玩,于是不禁起了一點惡毒的心思。那位顧問先生,對此裝做一無所知,然后睜著眼睛,反問道: “所以,那個女人,她怎么了?” “基督,她在大冬天里穿著一條超短的低胸吊帶裙,然后似乎在料理著什么東西?!北R卡這樣說著,覺得臉上有些發燙,他連忙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我確信自己沒有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朱塞佩聽了他的話,很想對他的遭遇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但最后的最后,還是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盧卡幾乎是與此同時,察覺到自己中了那位顧問先生的陷阱,他有些埋怨朱塞佩不合時宜的機靈,并長長的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盧卡,那是桑德拉,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敝烊暹€在輕輕的笑著,奶油色的絲質睡袍從抖動的肩膀上滑落,露出半條手臂的光景。他又接著和那位娃娃臉的青年助理解釋, “她被一個打女人的混蛋逼得走投無路,只好來褐石大樓尋求幫助。而澤維爾,你那位英明睿智的首領,自詡無所不能的大好人,非要把她收留在這里。當然,出于她在全面戰爭里對我的收留,我覺得這也并不過分。只是……她占領了澤維爾的房間,并且會時不時去廚房做點吃的。” 盧卡當然聽得出朱塞佩話語里那些嘲諷的意思,并且對于他那拿捏精準的說辭感到無比佩服。然而,他還有些疑惑藏在心里,甚至無論如何都不敢向朱塞佩說明。因為根據盧卡對澤維爾的認識,那位小少爺所接觸的女人,有極大概率的,都是他的情人或曾經的情人。而盧卡在褐石大樓里也待了足夠長的時間,和朱塞佩有了足夠多的交情,知道那位顧問先生和澤維爾之間不可告人的關系。所以,他相當的不確定,那位顧問先生的刻薄語氣里,究竟是不是包含了一點微妙的嫉妒和醋意。 不過,他寧愿處理來自“大花園”的一百句抱怨,也不敢和朱塞佩提起這件事情。好在,朱塞佩對澤維爾的評論也僅僅到此為止,沒有抓著盧卡數落起那位小少爺的其他毛病。他從容的拉上了絲綢睡袍的衣襟,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金邊眼鏡,然后立刻把話題轉移到了關于年后的安排之上。 朱塞佩仔細審核了切薩雷在放假前送來的報告,上面清楚交代了埃爾文·特納的生平。朱塞佩向幾個和他有聯系的朋友,求證了他經歷的真實,并間接詢問了一些對他的看法。這位顧問先生,在充分的權衡了利弊以后,做出了一個非常簡短的決定: 他認為埃爾文信得過。 這個決定,說出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卻實實在在的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從此,巴羅內家族和朱塞佩個人在政治世界里所擁有的全部資本,都會圍繞著他,以他為核心而不停運作。他將輕而易舉的,獲得別人所夢寐以求的一切,并且在短時期內,不需要付出任何實際的代價。 朱塞佩對于埃爾文的決定,也充滿了他那獨特的思考邏輯。因為他自己那低賤出身,這位顧問先生更加信奉底層人的掙扎。他相信在某些人身上,一定具有那種和他一樣的,孤注一擲的勇氣。他也深深的明白,那條在泥潭最底層降下的,搖搖欲墜的繩索,勝過輝煌寶座上一切燦爛奪目的黃金。 而說到底,當年馬爾蒂尼用來收買他的,也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擁抱。朱塞佩就這樣為了一個廉價的擁抱,出賣了兩年自己的身體。直到那個擁抱的魔法失效,而它的主人也徹底下到了地獄,他才得已從那咒語般的虛偽童話里解脫。朱塞佩對于厄運的了解比常人更甚,他知道人在生死一線時,所能做出的那些可笑短淺的決定。他曾經掉進過這樣的陷阱,而他現在,卻相當殘酷的,準備欣賞他人愚蠢的反應。 “盧卡,去和議會里的那些先生們打個招呼。說下周二,在巴羅內的酒店,希望他們賞光參加慶祝新年的聚會?!?/br> 那位娃娃臉的青年助理,并不清楚朱塞佩在短暫的沉默里究竟得出了怎樣的結論,但是他卻非常清楚,他必須要忠實的履行那位顧問先生的命令。于是他點了點頭,沉默的站在原地,看見朱塞佩從辦公桌的一角拿起鋼筆來,在便簽紙上飛快的列出了有幸參加宴會的人物。 朱塞佩寫完了名單,又從一旁堆積如扇的文件夾里找到了埃爾文的資料,并連同那張便簽紙一起遞給了盧卡。他說: “按照這上面的聯系方式,通知這個可憐的美國佬去見見世面,并對他說這是我本人的邀請,希望他給一點臉面。” 盧卡聽到“美國佬”三個字,又想起了從前那位坐在褐石大樓里的議員。他和埃爾文見過一面,雖然不清楚具體的為人,但他總覺得那是個可憐的倒霉蛋。哎,圣母瑪利亞在上,如果一個人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又怎么會和那位顧問先生打上交道,并誠惶誠恐的乞求幫助? 當然,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敢說給朱塞佩聽的。 好在朱塞佩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打發走盧卡以后,就繼續和那些無聊的文書纏斗到了半夜。而在十二點不到的時候,那位小少爺也終于從賬本堆里爬了出來,他有些憔悴,看得朱塞佩心里一陣幸災樂禍。 桑德拉好心好意的,為他們做了點夜宵,作為自己借宿的補償。可是當朱塞佩看到那件盧卡所說的,超短的低胸吊帶裙之時,還是默默的給她找了件澤維爾的襯衫。他自己是無所謂的,對于女人也沒什么興趣,可他害怕盧卡的血壓再這樣升高下去會遲早把這位可憐的助理送進醫院。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夜已經很深了,澤維爾洗完了澡,看著朱塞佩一邊咬著雪茄煙,一邊冷笑著看《芝加哥太陽報》上的新聞。他湊過去,把那位顧問先生嘴唇里的煙卷搶下來,發梢上還未擦干的水滴就落滿了那段光滑的,象牙色的胸膛。 “不要在床上抽煙?!睗删S爾有些老媽子似的告誡道。 朱塞佩神色古怪的盯了他半天,覺得他或許是沾染了自己的毛病,忽然感到有些內疚。但他慣擅于裝模做樣,決不會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在臉上,于是他輕輕吐出了一團白色的煙霧,然后在光影朦朧里吻上了澤維爾的嘴唇。 “澤維爾,我的小甜心,那只好由你來解決這煙癮。” 作者有話要說: 重寫了第1820章,如果不清楚桑德拉jiejie是怎么出現的,一定要回頭重新看一遍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