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_分節閱讀_174
第65章 雪懷和云錯趕過去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情遠沒有他們原先想的簡單。 慕容金川閉門不出了幾天,這幾天里,他一直在家中凝神思考,行走坐臥都拿著紙筆。 雪懷的外婆則說:“老頭子連飯都不吃了,成日在念叨我們年輕時招惹的一些仇家,想到一個就寫一個名字上去,我問他要干什么,他也不說,就悶頭寫。前幾天他出門,說是進貨,我也就信了。結果這個老頭子是背著我們去尋仇了,走之前連個話都沒留,就把身上的衣裳換了,戴上了我嫁他那年給他縫的錦囊,說是好看——好看什么?花色都那么老了,他就打算一去不回……” 雪懷把瘦小的外婆抱在懷里安慰了許久。雪姥姥流了一會兒淚,擦擦后推開他,要趕他走:“你姥爺給你留了話,小懷,別耽擱,外婆在這里守著,你趕快回家看看吧。” 又看向云錯,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斥道:“云錯你也去,你陪著小懷去冬洲。” 雪懷一看慕容金川的情況就知道了,恐怕是前幾天兩人談話的內容被慕容金川上了心。為了逐一排除自己的仇家,這位退隱百年的老人重出江湖,一一跟過去做了了斷。 也即是幫他們清理這邊可能招惹的仇家。 雪懷眼眶有點發熱,不敢叫外婆看見,也心知事態危機,所以叫上云錯一起,即刻動身前往冬洲。 如果慕容金川確定了山莊里沒有雪懷那個暗藏的敵人,那么剩下的多半就是云錯,或者雪宗身邊惹上的麻煩了。 如同上次一樣,他們兩人乘青鳥夜行,抵達冬洲時正是深夜。 寒冷的天邊垂掛著零星的星子,細雪飄散,人一說話就化掉了,跟著霧氣一起變得濕噠噠的。 宅邸寂靜,還帶著幾分清冷——雪懷在自己家門口站定,仰頭看著府邸大門的標牌:一個蒼遒有力的“雪”字,正是他母親在他出生那一年寫就的。 那一年,雪宗開設深花臺,生意紅火,也終于能給妻兒一個安定溫暖的家。他們四處挑選,擇定了五六處宜居的地方,最后把決定權交到剛剛滿月的雪懷手里。 他們在紙上分別寫了這幾處地方的方位,而后都疊成紙團,讓雪懷憑空選。還是個奶豆丁的雪懷小胖手胡亂一抓,就抓到了這里,從此是他們上十年的居所。 此刻回憶浮上心頭,很奇怪的,雪懷在那一剎那仿佛望見了他不可能知道的景象:一個凄清荒蕪的別院,人去樓空,像他上輩子最后伶仃無依的墳前。 眾叛親離、親人沉疴,他有一半執念尚且留存人世,故而墳前有一朵半紅半白的花。 但是下一刻,他的這種微茫的幻覺就消失了,云錯從他身后走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嚴嚴實實地攬入了懷中。 云錯仿佛能感知他情緒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低聲說:“雪懷哥,走吧。” * 整個雪家竟然沒有人了。 侍女、護院清走,庭前積壓著灰塵與厚雪,無人清掃。 雪懷踏出一步,踩斷了一根枯枝,咔嚓的清脆響聲居然成了整個庭院中最響亮的聲音,仿佛能驚動鬼魂似的。 房里的燈突然亮了。 雪懷精神一振,往那邊看去,抬眼卻是老翁傴僂著提著燈,推開門往外走,問道:“外邊是誰啊?” 他看到雪懷的那一剎那愣住了,緊跟著是有些驚喜、又有些復雜的表情:“少主,你居然回來了!” 連云錯都忍不住蹙眉發問:“這里怎么了?雪伯父呢?” 他環顧了寂寥的庭院一圈,默不作聲地把雪懷往懷里攬得更緊了些。 老翁嘆了口氣:“這說來話長,少主,坐下來說吧。” 他這話一出,雪懷也就明白,雪宗恐怕是不在府邸中,甚至也可能不在冬洲了。 他單刀直入地問:“我爹他去了哪里?” 老翁重重地嘆了口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七日前,老爺出門辦貨,半道上遇到了劫匪,一條腿被打斷了,對方用的還是帶著詛咒的刀兵,輕易不能好全的那種。” “老爺說不要告訴任何人,先封鎖消息養傷,怕是有人盯上了深花臺。我們開始以為老爺只是想靜養,結果他連深花臺也關閉了,用四個麒麟獸鎮著,之前還沒做完的單子也都退了。”老翁的聲音里帶著深重的疲憊,像是談起這件事,至今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一樣,“后來是家里,老爺說您和夫人都不在了,家里留著這么多人也沒意思,干脆都要遣散,連我都要遣散。” 他們此刻都站在庭院外。 雪懷垂眼看著眼前的石桌,看著細小的雪花伸展出來的針絨,覺得說話有些艱難,“他是說,我和我娘……” “除了您和慕容夫人,老爺還能提誰呢?”老翁這時候卻像個長輩一樣,看著雪懷的眼神中帶上了nongnong的悲哀——是悲哀,而不是失望,或許還夾雜著那么一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