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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青算了算了他給出的人數,給出了一個相當高昂的金額,用于救災,災后重建,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用于修建新的河堤。 她道:“此次修建河堤的人員,便讓災民來以公代賑吧。” 她能夠理解失去家園的人們有多悲傷,但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死去的人不會復活,活著的人不應該自暴自棄渾渾噩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作為一國之君,更不可能因為哪些人遭遇了不幸,然后就大把大把的贏錢送給他們養出一堆不生產不勞動的米蟲。 真要是這樣的,搞不好就會有一些喪心病狂的人為的搞出災禍。 王彬擅長水利,但不代表他在民生上其他管理也非常的出眾,聽到喬青所言,雙眼放光:“以工賑災,陛下此方甚妙。” 現在前人的肩膀上總結的經驗而已,談不上多妙。 而且理論誰都會提,具體實施過程當中才是更重要的。 “這個工不僅僅是修建河堤的工,那些傷得重一些,沒有力氣的婦孺,也可以用起來。” 喬青當然不會強迫老人和小孩跟壯年男人干一樣的活,但是這些心靈手巧擅長編織的女子也一定能夠發揮自己的用處。 “朕會安排醫師前去,那些女子可作輔助之職,幫著承擔一些救助傷患的任務。” 王彬聽到此言,卻為難起來:“男女授受不輕,那些女子到底還是要嫁人。” 喬青當即變臉,怒斥他道:“王愛卿在堤壩之事上敢于大膽創新,講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怎么在這男女大防之上卻如此,愚昧頑固。” 從喬青的祖父那輩開始,皇室為了鞏固權利,有意用一些儒家學者。 法學制定律法,是為了集權,而儒家的三綱五常,同樣是君主用于集權的工具,當然是在道德層面。 而女子之所以被束縛,是皇帝對外戚的束縛,雖然現在來說,對女子的要求還沒有那么嚴格,可是比起剛剛建國那會,貴女們的地位實際上還是倒退了不少的。 喬青作為女子之身,倘若將來真身示人,必然要提高女子的地位,讓女子掌握權利。 但是這個不是張嘴就能做到的事情,但要把權力從本來就處于弱勢中的女子搶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官員掌握仕途掌握權力,他們從高而上的打壓他們,完全是屬于高維度的打擊。 而女子想要爭權,除了在政策方面推動,她們的思想方面同樣也得跟得上。 不然真的到了后面,又成了辛辛苦苦爭權奪利,為了給自家男兒洗手做羹湯,做個好母親,又放棄一切回去。 倒不是說人沒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但那是在自由平等的情況下,在現今男子妻妾成群被視作理所當然,女子清白受屈就得自殺方對得起門楣的環境之中,談什么自由選擇就是個笑話。 如今這些京城貴女里面不乏一些心性豁達的人,可是兩者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兩個方向,比起男人占有的地盤,女人的權利實在太小。 這些東西和教育一樣,是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看到當初用心澆灌的花朵,結出來到底是甜美還是腐爛的果實。 喬青在私下里建的那些學堂,除了招收一些男性弟子,對那些被家人父母拋棄的女孩子更是看重。 等五年,或者十年之后,這些人才成長起來,足以為她所用,喬青都已經想到了對女子開放科舉。 當然,現在談這些都是空談。 此次受災重建就相當于推倒重來,每座郡城的治理其實都會有差異,有的城池閉塞,傳統對女性的壓迫很厲害,有的又寬松,自由的多。 那些都是由于歷史經濟等環境造成的。 譬如說,本地多為走商,男子在外奔波經商打拼,女子留在家中cao持家務,當地風氣大多重男輕女尤為嚴重。 王彬治理的土地在江南地帶,等到重建結束,可以大量搞紡織事業,那些男兒不做此事,也不會同女子爭奪織工的地位,正好可以拿來做實驗之地。 還有就是醫療這塊,宮中的英語主要是為了皇宮中的貴人看診,需得懂一些脈象,畢竟太醫們都是有根之人,有時候直接讓他們給貴人看私密的病不太方便。 喬青絕對要努力借此機會,讓醫女這個職位出現的名正言順,并且為世人尊敬。 醫者眼中不分男女,同樣治病救人,憑什么男大夫就德高望眾,女大夫就要被人指指點點,私下詬病。 喬青把王彬斥責了個狗血噴頭,又拿了他的母親與宮中很尊貴的女子說是事。 王彬訕訕認罪,他自然不敢說女子有半點不好,事實上,他便是寡母帶大,從小寡母保持家務,十分含辛茹苦。 只是王彬的母親和妻子,都是那種最傳統的女性,賢妻良母溫柔端方,以夫為天,以子為天。 王彬不是覺得女子什么都不能做,他就是覺得會耽擱她們嫁人生子,影響名聲。 所以在王彬看來,女人若是不能嫁人生子,就是十分凄慘,比死了都要慘。 這當然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而是周圍的環境影響他產生這樣的認知。 “你何罪之有。”喬青說了這樣的話,但是這次語氣十分譏諷,“你不過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罷了。可是在性命面前,所謂名聲有那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