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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青把推恩令的具體細節,當著梁王的面都說了出來。 她就這么一說,語氣聽起來十分輕描淡寫。梁王卻聽得一顫,略一琢磨,立馬了解了天子的用意。 他是新帝的叔父,算是新貴,從他這一輩下去開始做下去,影響倒也不是很大。 但是以前的諸侯王就不一樣了,幾百年過去,嘟囔得到分封的諸侯王,不知道有了多少子子孫孫。 天子敕令一出,那些諸侯王的血脈,肯定要爭取自己的利益。 越是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就越是會被分的稀碎。 大家族對外的時候是很團結的,可是因為存在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為了那一個爵位,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也一個個爭得滿紅耳赤,眼睛都成了斗雞眼。 這種情況下,平白添上一個爵位在他們身上,哪怕只是子爵,他們也會樂瘋掉。 更何況一個爵位和一大筆錢不一樣,后者一次性拿出來,前者則是可持續發展。 沒有原件指的是這些人在大方向不夠聰明,但是不代表這些人是傻子。 這些諸侯的子民既然是諸侯王的同族,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對富貴自然十分渴求,想要爭上那么一爭。 當年被開國皇帝分封的諸侯王有一部分因為血脈斷絕,又被天子收回封地。 那些聰明的當家的千叮嚀萬囑咐,不肖子孫還是害死人。 那些諸侯王的子孫,也不是各個都成器的,你指望他們去講什么家族長遠,他們也看不到那么多。 更何況,那個誰能保證帶領這個家族前進的人沒有半點私心,又不是圣人,愿意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聽了喬青的話,梁王長嘆了一口氣:“倘若我不同意,不配合,陛下又當如何?殺了我不成嗎?” 喬青當然想過梁王說的這種情況,她吵著他微笑:“王叔說了,您身體不好,這天下哪有長安多名醫。您自己不是說了,那天易閣弟子就在京城?!?/br> 事實上,這次梁王離開封地離開京城,來了之后,喬青就沒有想過要放他離開。 進了她的口袋的獵物,她絕對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第44章 “陛下當真狠心,這是要讓臣骨rou分離?!?/br> 梁王說的話哀怨,語氣卻聽不出有半分真情流露。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喬青對梁王的話不以為然。 當年梁王在外帶兵打仗,也時常一走就是好幾年,這話梁王妃來說還差不多,從梁王口中說出來,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 她順著梁王的臺階說下去:“梁王若是擔心,大可以把堂弟和梁王妃接到京城來,封地畢竟偏僻,梁王妃的親人也在京城,以后連探親都方便許多。” “陛下說笑了,他們在外多年,適應不來京城的氣候?!?/br> 喬青語氣比他認真許多:‘朕是認真的,我也多年未見過王妃和堂弟他們,真要算起來,王叔也是朕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朕宮中還未有子嗣誕生,興許堂弟他們能替朕帶來這樣的福氣也不一定?!?/br> 親情牌誰不會打,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再rou麻的話喬青都能說出口。 這話說不上rou麻,可梁王果然還是被噎住了。 “好了,明日朕還要早朝,就不叨擾王叔歇息了,明日要是覺得身體不適,便向朝堂告價,待到秋日之前,您有大把時間,可以慢慢想。” 現在已經是一伏天,朝堂一年收稅兩次,大頭就是秋收之后。 從法令頒布到實施,這期間少說要耽擱一兩個月。 喬青要趕在之前把這事情定下來,還能收割好些個一萬萬錢。 說完之后,她便退下去了,連帶著之前護衛著天子的人也跟著退了出去。 梁王原本因為喝了酒,有些昏昏欲睡,先前酒醉,雖然有佯裝的成分,可也的確是醉了的,現在被天子這么一鬧騰,現在是徹底清醒過來。 殿內的人都撤了干凈,他走出殿內,所有宮人都低眉順目的站著,似乎是沒瞧見他一般。@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梁王往外走了兩步,還是沒有任何人出聲阻攔。 他望著這座熟悉的宮城,從他有記憶到現在,這座皇宮已經換了三個主人,宮女太監們換了不少個,但是宮殿還是那座宮殿,似乎沒有在歲月中變化多少。 天子安排他今夜住的地方顯然用了些心思,這里不是甘泉宮,也不是未央宮,而是當初梁王還在宮中住的宮殿。 他認識這里的路,甚至還知曉一些通往城外的密道,只要他想,他現在就可以回到梁王府。 但望著深厚的宮城,梁王長嘆一聲,最后折返回去,又在殿內的大床上躺下,眼睛一閉,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梁王的舉動落在那些未曾說過話的宮人眼里,當夜便傳入天子耳中。 后者沐浴完,由高福為她擦拭著不小心被沾濕的長發,聽了這匯報,神情卻沒有多少波動。 梁王是個聰明人,他只不過是做了喬青預料之中的選擇。 如果他選擇另外一條,喬青也做了兩手準備。 倘若梁王回京,因為削藩一事立馬聯合其他藩王攻打京城,那她的十連弩和大炮就會提前亮相。 喬青并不喜歡戰爭,所以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挑起內部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