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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喬青單獨召見魏寒,還是在春日,她近處一看,恍然驚覺,這魏寒也過于消瘦了。 春寒料峭,臣子們愛惜自己的身體,都裹著厚厚的外袍,到底人是胖是瘦,也不能光看臉來決定。 但現在冬衣換夏衣,魏寒穿的官袍寬大輕便,就顯得他的衣服十分肥大,空蕩蕩的。 看著魏寒過分纖細的腰身,喬青的腦海莫名冒出那句: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士大夫們為了討楚王關心,每日只吃一頓飯,餓得頭昏眼花,然后扶著墻走路。最后因為滿朝堂都是這種弱雞文人,那個歷史上的楚國一下子就亡國了。 一點也不想做亡國之君的喬青張口便是:“魏卿近日食多少?” 天子的問題實在來得很是有些莫名其妙,魏寒先是猜測了一下皇帝的深意,然后沒猜出來。 今年大齊國算是風調雨順,春日雨水充足,但又沒有聽得哪里鬧了洪澇災害。只要后面不出問題,本年應當是個豐年。 他老老實實答道:“每日三餐,每餐一碗。” “朕記得你冬日每日每頓吃兩碗。” 喬青的語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再苦不能苦肚子,魏卿這般就很好,無需學那什么世家子。” 齊國的審美就是要仙氣飄飄,長得胖乎乎圓滾滾,那肯定是飄不動的,所以世家子弟們大多數都很瘦。 那些人平日里也不干正事,不運動消耗少,少吃點也是正常。魏寒天天加班加點,勞心勞肺,好的不學怎么光學壞的。 把魏寒餓死了,她哪里這么容易找個代替的來。 沒想到天子這般關心自己,魏寒就好像是大夏天喝了冰水,冰雪天多罩了一件大棉襖一樣,心里被撓到了癢處。 他感覺特別舒坦,便溫言解釋說:“冬日天寒地凍,臣餓得快,夏日嚴熱,臣沒有多少胃口。” 長安冬日冷,夏日雖然來的要比江南那邊晚一些,可一點都不涼爽,苦夏也是正常。 “不是為了讓自己體態輕盈才減少飯量?” “不是。” 喬青又道:“那你也多吃點,吃多點,公務辛勞,吃飽才有力氣干活。” “臣會的。” 說起苦夏,喬青又冒出來賺錢的新主意:“你再在長安開一家酒樓,就叫食為天,若是生意好,便開到外頭去。” 喬青到底來自后世,吃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雖然她廚藝不算好,但她會吃,也知道食物到底是怎么做的。 民以食為天,夏日許多行業都是淡季,正是靠食物拉動經濟的好時候。 天氣熱吃不進沒有味道的飯,那就搞點能吃的。 夏日也有冰,不過都是冬日儲存下來的冰雪,只有世家貴族才用的起。 以大量硝石制冰,可以大大降低成本,用在餐飲業。 魏寒聽得眼睛發亮,連連點頭,不斷附和:“是,可以這般……那般也不錯……” 喬青面授做法,讓魏寒安排工匠去嘗試。 她現在能不自己親手做的就絕對不抬一根手指頭。 畢竟她是個病弱皇帝,身體不好,應少勞心勞肺。 “行了,可以下去了。” 喬青說得口干舌燥,再一看計時的沙漏,都過去一整個時辰,她擺擺手,尋思差不多到了飯點,還不忘添兩句:“記得多吃點,太瘦了不好看。” 滿朝文武沒有幾個丑的,不過看帥哥總比看普通人更讓人心情愉悅。 “是。” 待魏寒走了,喬青又繼續慢慢翻他送上來的各處賬本。 喬青已經開始養自己的私兵,還要屯田。 都說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實際上并非如此。 喬青貴為天子,卻還要遵守市場法則,不好明搶。 她買了許多的土地,以她立的規矩租給佃戶耕種。 除了種田屯糧,教導一些奴隸,讓他們變成可用之人,喬青還涉及了茶葉。 茶葉是因為魏寒原本家里就是茶商,做這行特別有經驗。 至于金銀珠寶這些暴利行業,喬青也不是沒有想過,現今金礦都是有主的,想要爭搶,那就得鬧出大動靜,有違喬青悄悄悶頭發財的初衷。 而且暴利意味著資源稀少,喬青是想要從寒門包圍士族,寧愿掙微薄利潤,靠量取勝。 譬如說糧食、鹽巴,茶葉,量的,用的人多,開的鋪子多,招的人也就多。 齊國世家嫡支分支不過幾十萬人,影響力巨大的,不過幾萬,而整個齊國登記在冊的人口有兩千七百萬。 什么時候,等到忠于她的百姓你一口我一口唾沫能把這些世家子弟給淹死,喬青就能徹底心安。 只恨當年讀書少,她也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穿越到幾千年之前,對這些事情也沒有多少了解。 畢竟要掌控家業,喬青要學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后悔的時候,她記得的東西,想起來就寫下來,再送到魏寒替她召集的那些能工巧匠,許以重金,激發他們創新改革的熱情。 由于這都是啟動資金,所以錢財都是走的公賬。 喬青看看魏寒給她算的收支,臉上才有些喜色,再看看他列出來的無比龐大的支出,心里淌血一般疼。 她好窮好窮好窮! 她還想賺錢,讓人下海,開啟海上航線,然后賺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