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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凌華閣的常客都是達官顯貴,不少都會樂意賣這位大掌柜一個面子。 虞山卻不惱,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遞了過去:“擦擦吧。” 后者僵住,一把要拍開:“誰讓你假好心!” 虞山說:“令妹死于偶師之手,我深表同情,雖然我們沒什么本事,但是還是想要略作補償。” “不需要!”那士兵冷言冷語道。 虞山陡然變了氣勢,一改方才溫和的樣子,他將那方錦帕塞到士兵手里:“現在不需要,以后會需要的,收下它吧。” 那士兵呆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到底還是收了起來。 他的同伴等虞山走了才湊過來:“剛剛那人還挺嚇人的,看著一點也不像是個商賈,倒像是那些世家公子。” 大理寺前任廷尉開始趕人:“能夠讓凌華閣的大掌柜得了消息就趕過來的,自然不一般,散了散了,都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眾人頓作鳥獸散,只留了張縱還在整理案件,結案的內容,他要親自撰寫,向天子匯報。 次日早朝之后,張縱便向喬青稟奏了此次案件的情況。 聽說案子告破,雖然過程有些離奇,喬青還是略松了一口氣。 見張縱面帶猶疑之色,她主動詢問:“愛卿可還有何事要稟?” 雖然張縱不討厭,但喬青還是希望沉默的張縱能對她少說點話,畢竟他一開口,就意味著哪里有不幸的事情要發生。 張縱便說了虞山的事情:“臣覺得,那位虞公子很不一般,而且根據偶師遺留下來的資料,臣認為他們二人同天易閣有關系。” 作為新上任的廷尉,張縱入大理寺之后,為了更好的為天子效力,他幾乎把京城全部的世家還有各種復雜關系都記在心里。 包括地方上的一些世家豪強,還有江湖中一些頗有聲望的勢力張縱也有所關注。 盡管虞山拿出來的證明沒有任何問題,可他總覺得這師兄弟兩個隱瞞了什么東西。 天易閣的傳聞同天子江山有關,哪怕傳聞有可能是假的,但是涉及到天子,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朕知道了,這幾日辛苦你了。” 雖是這么說,喬青卻沒有再給張縱額外的獎勵。 因為前段時間張縱率破大案,喬青頂著壓力破格將張縱提拔到廷尉這個位置上,他的俸祿已經從六百石升到中二千石。 作為齊國掌控司法典獄的最高長官,張縱已經是升職加薪,俸祿養活他綽綽有余。 這些大案本就是張縱的職責所在,要是每次都額外獎賞,那遲早得把她的小金庫給掏光。 “朕會安排人多注意那兩人的,比起虞山,愛卿還是多放些心思在大理寺上,這些時日你做得很好,但今后須得更加注意言行。” 喬青登基到現在,不到半年,九卿中好幾個都被她換做了自己人。 趁著她這次生辰,喬青打定主意,把太傅、太保、太公這三位名分在提一提,讓他們的地位位列丞相之上。 但明升暗降,喬青只是給他虛名,把實職轉化為虛職。 朝堂現在實在是太多官員了,整日吃她的糧餉卻不干實事,而且這些人的職責許多都重疊,所以一件事撥下去,要是部門合作得當還好,一旦分工不明,這些人就互相踢皮球。 她本來是想要來次大換血,可想想,能用的新人不夠多,而且快到她的生辰,這事情且拖一拖,先慢慢溫水煮青蛙,等水沸了,底下那些人便是想掙扎也逃不了。 張縱說完了自己想說的,心口大石放下,也不打擾皇帝批閱奏章,老老實實退了下去:“臣遵旨。” 張縱出去,魏寒又進來匯報這段時間的成果。 軍費支出主要都是秋冬日,春季一年播下款項,有另外事情再議。所以春冬兩季,是魏寒作為度支中郎將最忙碌的時候。 但因為喬青額外給他安排了兼職,還三令五申這個兼職十分重要,所以就算是相對清閑的夏秋兩季,魏寒也不得停歇。 喬青見魏寒臉色不算太好,便問他:“魏卿可覺得朕待你不公平?” 同是出身寒門,魏寒的日子卻遠遠沒有張縱好過。 一個是因為度支尚書府是新興部門,萬事開頭難,從頭做起總歸是艱難的多。 而張縱雖然辛苦,可他本身就是廷尉平,以前工作能力出眾,又有群眾基礎,還得上司賞識,日子還算輕巧。 便是張縱下令處死了長公主的仆人,也有不少人站在他這一邊,相對艱難展開工作的魏寒來說,張縱在大理寺是如魚得水。 對喬青來說,下屬們的心理狀態也很重要,除了物質獎勵,必要的談心也是必須做的工作。 張縱的揚名,還是喬青讓魏寒掏錢弄話本。 都是為她做事,一個在明處,一個卻在暗處,這么一想,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偏心。 魏寒搖頭:“臣以前是商賈出身,祖父蹭有家訓,陛下可知是什么?” 喬青相當配合:“是什么?” “苦而不言,樂而不言,悶聲方能發大財。” “說的好!” 魏寒得到夸獎,臉上不自覺露出幾分笑容。 他這一笑,喬青就覺得有點東西不對了。 喬青雖然和大部分重臣天天見,但她是位于金鑾殿的高臺上,文武百官在下,隔得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