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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佞臣_第132章

    衛初宴心頭一冷,肅然看著趙寂。

    趙寂苦澀一笑,眼神中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我記得,新帝登基后是要守孝的。一年,兩年,三年,最長的期限是三年吧?”

    衛初宴摸著她的腦袋,輕輕嘆了一聲,她已知道趙寂的打算是什么了。

    “你說,守孝期間,新帝成不成婚,有臣子置喙的余地嗎?”趙寂輕聲說了句,又道:“至于母妃那里......我知道母妃為何這樣急,只是其中原因我不能與你說。你和她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愿在她面前說你,也不愿在你面前說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事事都聽她的。”

    因為......她會賣了你啊,衛初宴。

    這句話趙寂說不出口。

    但是衛初宴是知道的,她知道趙寂的那些話的意思。她也明白過來,為何萬貴妃會急著給趙寂納妃。

    此刻納妃,趙寂的后宮中,就都是貴妃的人,這些人未來能產生什么作用,就連衛初宴自己都很難確定,但至少有一點,這也是貴妃制衡她的一種手段。

    還有就是,她先前說過了,納妃是納助力,若是真給趙寂拖到守孝,那這三年里,趙寂不是平白喪失了很多助力?

    思及此處,衛初宴的心中掙扎起來。趙寂看穿了她,捂住了她的嘴:“我說了,這件事上,你是最沒資格來游說我的。”

    夜晚的池塘邊,少女燦然一笑,姣好眉眼攬盡了天下的光華:“因為,我是在為你而堅持啊。”她將吻印在衛初宴耳邊,輕輕說:“還有,沒了那些助力,我一樣會是個很厲害的帝王。該是我的東西,我遲早會拿到手。那些由聯姻換來的好處,我并不是非要不可。”

    此言一出,衛初宴心中大慟。

    她想起分化那夜,夢里桃花樹下,趙寂鉗著她,把她抵在桃樹上,一字一句,在她耳邊所說的話。

    夢里的趙寂說,那些東西是我的,我終究會拿回來。

    那話和這話,何其相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令衛初宴痛苦的是后面那句話。你們要是心臟足夠強大,可以回26去看看寂后來說的話。

    她說,可你不一樣,你只有一條命你死了,我等多少年都等不回來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夢與現實之交織

    “我錯了嗎?”

    夜晚如同張著大口的巨獸, 吞噬了衛初宴的這聲低語, 趙寂發現她情緒不對, 拉著她的袖子, 問她:“你怎么了?”

    衛初宴極痛苦地看她一眼,又喃喃自語道:“我......錯了嗎?”趙寂被她那雙滿載著痛苦迷茫的眼睛刺了一下,懷揣著巨大的疑惑,又問了一句:“什么錯了?”她沒有得到衛初宴的回答, 而是眼睜睜看著衛初宴像個傻子一般站起來,墨發在黑夜中飄揚著,跌落到了池塘里。

    “什么啊?”

    趙寂撐在石頭上看了她一眼,想也沒想地, 跟著她跳了下去, 手指緊緊拉住了她寬大的袍袖。

    這里是池塘邊緣, 水倒不是很深,只是因為種了荷花的關系有很多淤泥,此時兩人站在沒膝的水中, 雖然不至于沉下去, 但是要走動還是很艱難。

    趙寂拉著衛初宴, 想要把她拉到岸上去, 初宴剛剛是跪在了池塘里,手上、身上皆有了污泥,趙寂把她拉出水面,執拗地把她往岸邊拉,可衛初宴若是不想走, 誰能拉的動她?與衛初宴在池中僵持半晌,趙寂終于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四月的夜里,池水還有些寒冷,饒是身體大大好于常人,但是女孩子的身體本就不應該經常接觸涼水,像是這樣一泡就是很久的時刻就更是未曾有過,趙寂漸漸的,真的有些冷。

    她的這個寒顫打醒了衛初宴,初宴從方才的那種狀態里收回了心神,摸到她的手,發現很是冰涼,于是立刻帶她回了岸邊,腳一觸到實地,衛初宴便不由分說地將她背起來,往里邊院子走去。

    還在為衛初宴方才的痛苦而憂心,又擔心她現在狀態不好,趙寂幾次想要下去,在她背上踢蹬了會,衛初宴自責著,不肯放下她,如此掙扎一番,趙寂妥協,漸漸抱住她脖頸,將下巴磕在了她肩上。

    “你方才,怎么了?”

    衛初宴的腳步一頓,而后繼續背著她往前走:“沒什么。”

    兩人身上都沾了泥漿,有些狼狽,回房之后,立刻喊了人送水過來洗浴。這是在自己家中,沒有從前在客棧中的那許多限制,下人們也并不知道太女殿下不是乾陽君,因此接到命令后,便搬來了兩個浴桶,在中間隔了屏風,讓兩人同時洗了。

    這是回到長安后,她們第一次,以這樣無遮掩的狀態離的這樣近。不過很相似的是,兩人此刻都沒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衛初宴是還在懷疑自己曾經的選擇,而趙寂,她擔心著衛初宴,這么好的親近的機會,她也無法去拿捏。

    脖頸、肩胛,一只手捏著布巾,四處都擦洗著,某一刻,在另一只手臂上停了下來,浴桶中一陣的漣漪。

    少女抱臂坐在桶中,情緒低落著,又問了衛初宴一聲:“你先前,究竟是怎么了?”

    對面的水聲停了一下,趙寂的心提了起來,可是結果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女人回答她的,還是那句“沒什么”。

    趙寂低下頭,望著水面上的波紋,某一刻,當淚意洶涌而來時,她順著桶壁滑落了下去,頭頂也浸入了水中。

    沒關系的,她能等。她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了嗎,衛初宴有很多秘密,不要著急,不要逼衛初宴。

    要等。

    等到衛初宴主動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可是已經五年了啊。從相遇到現在,五年了啊,那一天要什么時候才能來呢?

    埋在水面下的肩頭淺淺地抽動了一下,而后趙寂抬起頭來,眼中重新有了堅毅。

    衛初宴不知道自己的不可言說之事又讓某個心思敏感的少女難過了一番,她腦中亂的很,一會兒是帝王趙寂哀戚而繾綣的眼神,一會兒是少女趙寂清澈而堅定的目光,這時的,那時的,她們的話語交織在一起,給了衛初宴不小的沖擊。

    很可怕的,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當初所作的選擇來。

    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她否定了自己自殺的正當性,那么,作為重新獲得了生命的這個她,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心了。

    她......究竟是對是錯?

    從前的她,不覺得自己錯了。她死前罵了趙寂,那是她覺得趙寂欠她,這倒不是說趙寂讓她受折磨了,而是,許許多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她知道,趙寂是欠了她的。

    可是......要是她錯了呢?

    要是她錯了,那就不是趙寂欠她,而是她欠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