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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佞臣_第19章

    心中疑惑,而他見到衛(wèi)初宴面對她的打量也絲毫不懼,仍是十分從容,便更是疑惑,本來在衛(wèi)初宴桌前輕點的竹鞭也停了下來。

    “我且問你,你可是我班中學子?”

    初宴在桌后拱手一禮:“不是。”

    “我再問你,你是否是我班中學子的婢女?”

    初宴微笑點頭,隨即在先生的怔愣中朝著自先生走下來起便看向這里的趙寂行了一禮,儼然是“認主”的模樣。這令趙寂勾起了唇角,也令正要出言解圍的萬清鳶合上了嘴唇。

    先生順著初宴的目光看向趙寂,立時又是一怔。

    是萬家的這個孩子啊,難怪了,那樣的高門大戶,養(yǎng)出一兩個過人的婢女實屬正常,須知昨日,這萬情兒第一次來上學時,那周身的氣度也令他幾乎移不開眼睛。

    若是說這婢女身上是一股腹有詩書而帶來的精神氣,那么這萬情兒,便全然是金山玉海中養(yǎng)大,用極致的富貴與極盛的權勢堆砌出來的貴氣了。

    那貴氣真是恰到好處,增一分則過了頭,如同一夜暴富的巨賈一般,減一分又顯得單薄,撐不起架子。而這樣不增不減,卻是真正爵貴才可能養(yǎng)出來的氣度。

    不知萬郡守這位表親,是否是哪個王孫的后人。

    不過......這些且不管,如今要緊的是處理眼前這事。思忖片刻,先生收回教鞭,望著衛(wèi)初宴道:“那么,你便不能坐在這里。”

    此言一出,四周傳來開心的呼聲,眾人臉上皆有喜色,只除了趙寂和萬清鳶,她們冷冷的看向眾人,一個是郡守之女,一個是當朝殿下,氣勢自是不凡。這一圈掃下去,壓迫感朝著眾人壓過去,漸漸地,歡呼聲沒有了。

    有人神色之間仍是不忿。但先生既已發(fā)話,這婢女便必須從學堂滾出去,這樣想來,萬家姐妹瞪他們幾眼也無所謂了。

    終歸是輸家。

    “敢問先生,我為何不能坐在這里?”

    這頭,初宴無奈地同先生對上。她知道若是她不出聲,那么趙寂也有辦法令她呆在這里的,趙寂是看準了東西就不松手的性子,做事情同樣,她既已讓自己坐在這里,便絕不會接受她離開。趙寂會讓學堂不得不接受她,但那樣一來,少不得動用萬家的勢力,易給萬家招來一個仗勢欺人、橫行霸道的壞名聲,這于清鳶來說,總不會是好事。

    沒想到衛(wèi)初宴敢反問先生,學子們頓時有些憤怒,有幾個又按捺不住了,但想到之前萬清鳶兩人警告的眼神,又有些不敢作亂。

    先生也沒想到這婢女如此膽大,但注視著衛(wèi)初宴清澈的眼神,他反而覺得可惜。

    可惜了一雙好眼,可惜了一顆膽大從容的心。

    竟是生在一婢女身上。

    婢女,何也?奴也!同牲畜無異,可隨意打殺發(fā)賣的東西。

    這樣一個人,她來問自己這個先生,她為何不能坐在學堂。

    豈不荒誕?

    “荒謬!你一婢女,難道還想有就學的資格?難道你主子便沒教過你,什么是奴才的本分嗎?你可知道,這學堂里坐的是什么人?他,她,他們!皆是身家清白之人,從無一人同你一般,是奴才,卻想讀書,還想同主子們坐在一起!”

    先生這番話雖是指責衛(wèi)初宴,但暗地里,卻也在暗示她的主子未教她規(guī)矩,是連同主家一同罵了。趙寂何等聰明一人,豈會聽不出他話語里的意思,霎時間,她的嘴唇已然抿的發(fā)白,小手更是緊握成拳,幾乎便要呵斥出聲。

    衛(wèi)初宴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情緒,安撫性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如同山中的微風,柔和地掃過趙寂,帶來一陣清涼,奇跡般地令她冷靜下來。

    初宴眼里蘊藏自信,給趙寂的感覺是只要相信衛(wèi)初宴便好了,不需要她出面,衛(wèi)初宴也能輕松搞定一切的。

    “先生飽讀詩書,必定知道,圣人曾言‘有教無類’。上至天子,下至黎民,人人皆可向學。為何此時卻不作數(shù)了呢?難不成圣賢也會有錯嗎?我亦是人,主子亦會為我交清束脩,為何我不能在此求學呢?”

    “奴與牲畜無別,人與牲畜有別,你既然入了奴籍,便不能算作是人了。”

    衛(wèi)初宴一笑,她自然沒入奴籍。她非但沒入奴籍,還是勛貴,日后也必定有官身。但此刻她并不想以這個來反駁這名先生,她從來不覺得奴隸便是牲畜,許多時候,家中的奴才比起那些官員們,更像一個人。

    “先生錯了。先生認為,牲畜會變成人嗎?”

    若是回答“會”的話,豈不是給了這婢女變成人的機會?先生不假思索道:“不能。”

    “那么,先生可曾聽說過當朝右相朱棄石朱大人?”

    “自是聽說過的。”

    “朱大人兒時家貧,家中父母因山洪而雙雙死去,他曾賣身葬雙親,因此在一個鄭姓人家中做過四十年奴仆。后來他自贖己身,考取了功名,自此一路通達,六十歲時升任右相。可有此事?”

    衛(wèi)初宴聲音清澈如玉石相擊,咬字清晰,光是聽,便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因此當她不疾不徐地把一段話說出口,就連那些叫囂著要把她趕出去的人,也都有一瞬間的恍神。

    已從衛(wèi)初宴的話語中猜到了衛(wèi)初宴接下來要說什么,趙寂徹底放松下來,安靜聽著。

    同樣明白過來的還有先生,先生擦了擦汗,點頭道:“確有此事。”

    “那么,若是事實如同先生所說,牲畜不會變成人,那么曾經作為牲畜的朱大人,又如何能夠變成人,并且是人上人呢?如果先生說自己錯了,牲畜也能變成人,那么我作為一個奴婢,自然也能有求學的機會,因我也能成人。先生說,是還是不是?”

    額前有大滴的汗珠滾落,先生擦之不及,隱約聽見有學子在私下交談。

    “她說的好像有道理。”

    “話是這樣說,但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那這樣一來,我們豈不與奴才無異了?不可不可。”

    “人家只是為了求學。說起來,若是那萬情兒轉變主意了,這婢女縱容有再好的口才,也不會再出現(xiàn)在這里。”

    “所以難道事情的源頭是那萬情兒嗎?”

    “真教人頭大......”

    這一聲聲滿載疑惑的討論中,衛(wèi)初宴嘴邊勾著一抹笑,朝趙寂眨了眨眼。

    希望趙寂聽了她今日這番話,日后為帝時能善待奴隸。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姑且算作跨年更吧,補上一更了,松口氣。

    寂太年輕了,阿宴會給她教幾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