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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_分節(jié)閱讀_29

    只將頭輕輕移到他耳邊,安撫受驚的小獸般溫聲道:“逝水乖,先讓父皇帶你回去,好么?”

    第三章 驟雨初歇(三)

    逝水本就是慌亂之下的抗拒在盡歡帝看似寵溺般的安撫下轟然瓦解,來不及抬眼看看那人眼中的柔光,身子便直接倒進(jìn)了那人寬廣的懷中。

    順勢將頭依靠在那人肩窩里,逝水不明所以地微微閉上了疲憊的雙眸:雖說疼痛可以忍受,但畢竟是血rou之軀,累了是難免的。

    盡歡帝攔腰抱起逝水,而后走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群臣,揚長而去。

    待到盡歡帝最后的衣角消失在視野中,左監(jiān)方才呼出一口氣,惶恐地向著廷尉問道:“大人,那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做什么?”

    廷尉斜過眼看著左監(jiān),嘲諷般說道:“做什么?左監(jiān)大人不是一個人便能將所有事打理地井井有條么,何須問本官接下來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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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坐御輦,逝水只假作鎮(zhèn)定地窩在盡歡帝懷中休養(yǎng)生息,血腥味和龍涎香相互纏繞著,兩種同樣占有欲很強(qiáng)的氣味交融了半晌,車上的氛圍便愈發(fā)詭譎了起來。

    盡歡帝抽了抽鼻子,又瞅了瞅靠在肩上的逝水,而后將視線移到別處,幽深的眼眸中喜憂交替,復(fù)雜萬千。

    好在永溺殿終于出現(xiàn),盡歡帝不由自主地小心抱著逝水從車上走下來,頂著一路太監(jiān)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詫異眼神,淡淡道了句:“送紗布進(jìn)來。”而后親自將逝水帶到了臥房。

    將逝水緩緩安置在榻上,盡歡帝不覺攏起了眉心:現(xiàn)在,果然還是先療傷比較好吧?至少也不能在他這般神志不清的時候,大肆詢問吧?

    “父皇若要親自審問,不妨立刻開始。”逝水睜開眼眸,看著半晌未有動作的盡歡帝,恭恭敬敬地說道。

    “逝水如此期待么。”盡歡帝攏起的眉心更加緊顰,自己這個皇兒為什么無論何時,都不忘用虛做的恭謹(jǐn)刺激自己呢。

    “兒臣只是不想浪費父皇的時間。”逝水眼中閃過退避的神色,口中卻是半分不饒地答言。

    “逝水這樣有氣無力的身子,可應(yīng)付不來接下來的審問。”盡歡帝舒開眉心,伸手捻起逝水胸前碎裂的錦帛,而后小心翼翼地將粘附在傷口上的衣服向旁褪開來。

    逝水一驚,身體下意識地往榻內(nèi)一縮,而后說道:“兒臣無妨,父皇若有疑竇直說便是,逝水知無不言。”

    話音剛落便聽得‘撕拉’一聲,半邊衣料帶著血色的半凝固液體飄落到一邊,逝水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牽動了傷口,不由自主地往盡歡帝手上一看,卻見他馬不停蹄地又拽住一塊緊緊貼合在傷口上的衣料,而后大力將其扯了下來。

    “逝水說了不想浪費父皇的時間,父皇也不想浪費逝水的孝心,所以都退一步,父皇盡快處理好逝水的傷口。”

    “但是父皇……”

    “再有多言,抗旨處理。”

    “……兒臣遵旨。”

    半晌靜默,盡歡帝不顧逝水眼底強(qiáng)忍的疼痛,只一意將錦衣和內(nèi)里的中衣卸到一邊,而后伸手在逝水脖頸邊的一道鞭痕上按了按:

    自己這個皇兒,似乎是十五歲了吧,穿著衣服是看起來分外纖弱,但是實際上,卻是挺拔精煉,青稚的身體雖然泛著象牙般的光澤,卻全然沒有病態(tài)的蒼白。

    久居深宮,本該虛弱病態(tài)的皇兒,卻將鞭笞盡數(shù)擔(dān)當(dāng)了下來。對此自己原本還有些困惑和憂慮,但是現(xiàn)在,疑竇盡解了——雖然沒有夸張的肌rou,但每分每寸的勻稱結(jié)實讓自己相信,這個皇兒對身體有著絕對的控制權(quán)和耐受力。

    除卻脖頸一路往下,一直延伸到膝蓋的長條形傷口,現(xiàn)在坦蕩蕩呈現(xiàn)在面前的身體,有很濃烈的誘|惑意味——即使,是對于從未招過男寵的自己。

    鞭痕周沿盡是細(xì)細(xì)密密的針樣烙痕,剛才的牽扯又將好不容易停止流血的傷口拉了開來,自己完全可以想象,皇兒現(xiàn)在經(jīng)受著怎樣的痛楚。

    起身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青瓷小瓶,盡歡帝俯身看了看面上浮現(xiàn)出可疑紅暈的逝水,而后撥開了瓶上嚴(yán)絲合縫的封條。

    淡淡的藥香霎時彌漫了出來,逝水有些驚疑地抬眼看了看,卻又在盡歡帝挪揄的眼神中丟盔卸甲般閃躲到一邊:“父皇不必屈尊,涂藥可以交由宮人來做。”

    “逝水還記得父皇方才說了什么么?”盡歡帝將小瓶倒扣在手心,邪肆的鳳目緊追著逝水的眼神,說道:“再有多言,抗旨處理。”

    “……兒臣遵旨。”

    “乖一些,不要亂動。”

    手心的清涼平貼在炙熱的傷口上,凹凸不平的鞭痕不由自主地在盡歡帝溫潤的手掌上尋求著舒適的港灣,逝水又氣又羞地克制著身體的顫抖,冠玉一般的臉上卻鍍上了更濃重的丹霞。

    盡歡帝唇邊溢出一絲輕笑,看著一向從容不迫的皇兒小臉飛紅,清淺的眸子亦是逃避般躲躲閃閃,雖然面上仍是鎮(zhèn)定的表情,在自己手心下摩摩挲挲的身體卻將其主人的慌亂暴露無疑。

    掌心的紋路如春風(fēng)一路拂過,已經(jīng)擦過藥膏的傷口處,疼痛逐漸被涼意裹挾著帶離了身體,對比之下未曾撫慰的傷口便比之前更痛了起來。

    逝水緊咬著下唇任盡歡帝的手在自己身上游曳,從未與人有過的親密接觸,從未向人敞開過的身體,和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內(nèi)心渴求溫暖,雖然面前將自己一覽無余的是賜予自己血rou的父皇,但此情此景,還是讓逝水面上陣陣發(fā)燙。

    而看似淡定的盡歡帝,也逐漸地迎來了尷尬的境地:如方才自己所下的結(jié)論,自己這個皇兒的身體,透著濃烈的誘|惑意味。手心不斷傳來的強(qiáng)韌質(zhì)感,目之所及的引誘,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和皇兒疑似羞怯的神情,竟讓自己逐漸地,升騰起了欲|望。

    第四章 驟雨初歇(四)

    纖長的手指停在少年的腹臍處,指端沾染了潤滑晶瑩的藥膏,點在皮膚上時會讓人產(chǎn)生欲拒還迎的錯覺。

    惡作劇般小小畫了個圈,盡歡帝俯首說道:“逝水,能起來么,要綁紗布了。”

    逝水一驚,而后勉強(qiáng)支起身子。皇室的良藥再好,亦是難以完全止痛的,更沒有辦法解決疲乏,因此逝水撐了撐之后,只能歪倒著靠在床欄上。

    盡歡帝抽出宮人送來的紗布,而后挪過身子湊到逝水近前,手上仍自一圈圈環(huán)繞著紗布,鼻息卻已然噴在了逝水耳邊。

    逝水只能低垂著首,將額頭抵在盡歡帝肩上。耳際傳來的一陣陣若有似無的熱浪酥酥麻麻地挑撥著自己殘存的鎮(zhèn)定,身上遍布的傷口逐漸被裹挾進(jìn)了干凈柔和的紗布中,疼痛和灼熱感也逐漸減輕了——

    但是,自己卻覺得,現(xiàn)在比在囚室中被鞭笞還要累上幾分,充斥內(nèi)心盡是休息休息再休息,而且是,窩在這人懷中休息……

    “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盡歡帝嘆息般吐出結(jié)束語,卻不急著將仍然環(huán)在逝水腰際的手挪開,只是起身緩緩將逝水放倒在榻上,而后輕輕拉過一邊的錦被蓋至逝水的脖頸處,便果斷地轉(zhuǎn)過了身。

    逝水回過神來,看著盡歡帝的背影,咬了咬唇說道:“父皇,兒臣的傷口處理好了,便可以開始審問了。”

    “孤累了,審問的事?lián)袢赵僮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