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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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行動不便的人都坐到了車上,來不及上車的則騎到附近獸人的背上,所有人加足馬力向前狂奔。 陸邇坐在純白的大獅子背上,感受著獅子背上的肌rou快速地鼓張,回頭擔心地看著周圍的環境變化。 才跑出去一小會兒,陸邇便隱隱約約感受到四周的大地傳來沉悶的震顫聲,仿佛萬馬奔騰一樣,聲音愈來愈近,如同有一支鋼鐵洪流滾滾襲來,帶著讓人膽顫心驚的恐懼。 陸邇坐直身體,抬頭遙望著剛才速偵查的方向,瞳孔猛然一縮。 他已經rou眼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不詳的黑線! 獸潮來得這么快! 角顯然也感受到了獸潮的迫近,奔跑之余不忘朝天咆哮一聲,提醒后面的人們加快速度。 陸邇一直緊緊地盯著那道越來越粗的黑線,估算著獸潮和車隊之間的距離,額邊忍不住有汗水落下。 ——獸潮太快了! 按照現在的速度,他們的車隊可能只有三分之二能逃出獸潮的波及范圍! 陸邇擦了一把汗,低下頭附到大獅子的耳邊,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焦灼:“角,車隊尾部跑不掉,怎么辦?” 他剛才腦內緊張地盤算了一圈,發現現在能發揮作用的不是智力而是體力。 下意識他就想向他所知道的最強的獸人求助。 大獅子聽到了他的話,用一聲低低的咆哮回答了陸邇。 獅子向旁邊跑了幾步,放緩了速度,給后面的車隊讓開位置,扭頭看了一眼后面的情況,眸色中閃過一絲冷厲。 角估計了一下獸潮和部落車隊的距離,忽然變成人型,把陸邇放在地上,囑咐了一句:“找人拉著你。” 說完他摘下套在身上拖車的皮索,重新變成獅子,深深地看了陸邇一眼,轉頭向著車隊尾部奔去。 陸邇怔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角想干什么,下意識就想張口喊住他,讓他停下:“角——” 可第一個字發出之后,剩下的便全都憋在了喉嚨中。 如果必須頂住獸潮的沖擊、讓車尾的那些人能夠跑出來,也只有部落里最強的角合適。 他和角也不是真正的伴侶,沒有立場從小家的角度阻止他。 陸邇呆愣愣地望著那只威武的獅子跑開的背影,少有地慌亂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獸人過來,看到陸邇的車沒有人拉,明白過來,主動把陸邇的車的皮索套到自己身上,拖著陸邇向前跑去。 陸邇坐在車上,雙手緊緊握著木質的車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部落車隊的尾部。 …… 獸潮終于和紅木部落的車隊尾部沖擊到了一起。 部落里所有人耳中都能聽到各種瘋狂的猛獸嘶吼聲,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哀嚎,分不清到底是野獸還是獸人。 陸邇抓著車欄的手更緊了,力氣大到幾乎要把木頭握斷。 不夠光滑的木頭表面有些木刺扎進他的手心,可他毫無所覺,只緊緊地盯著車尾的方向,下意識數算著時間。 一秒、十秒、三十秒、六十秒…… 時間仿佛被蜂蜜裹住一樣緩慢而黏稠,陸邇甚至能讀清自己的心跳。 大約過了三分鐘,忽然從車隊的隊尾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嚎叫。 這些聲音陸邇聽得很耳熟,每次角帶著部落的獸人們特訓回來,最后都以這樣原始而野性的嚎叫聲作為結束。 久而久之,陸邇也大致能區分得出來獸人們獸型的叫聲中隱約蘊含的感情。 這次此起彼伏的嚎叫中,飽含著劫后余生的欣喜、拼盡全力的暢快,還有……一絲絲傷感和悲哀。 陸邇臉色微微白了一些。 在剛才的那些嘶吼聲中,他并沒有聽到那個熟悉、威猛、永遠能夠壓倒所有人的如雷咆哮聲。 ——角出事了? 他咬咬牙,猛地站起來:“停下!” 車隊前頭的獸人們也聽到了后面的同胞們發出的危險取消的聲音,漸漸放緩了速度。 車還沒停穩,陸邇就迫不及待地從車上跳下來,一路跑著向著車隊尾部過去。 紅木部落的車隊已經跑出了獸潮的范圍,車尾部分拉車的獸人們全都趴在地上累得不住喘氣;還有些獸人護在車后,將一部分脫離獸潮向著這邊慌不擇路過來的野獸們嚇跑。 還有一些獸人滿身鮮血,有的人四肢都有不正常的扭曲,正趴在地上疼痛地不住刨地。 ——沒有角。 沒有那只純白的大獅子。 陸邇一路跑過來,體力有些不支,扶著旁邊的大車不住地喘氣,急促地問:“角呢?” 幾個獸人們互相看了一眼,獸臉上紛紛透出一絲哀傷。 龐大的棕熊變回人型,還沒說話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拍了拍胸吐了一口血,才有些愧疚地道:“綠耳,對不起,角被獸潮卷走了。” 陸邇愣愣地看著騰,臉色忽然有些恍惚:“角被卷走了?” 剛才獸潮逼近部落最后的這幾輛車的時候,角橫空躍出,咆哮一聲擋在了車隊的前面,直接迎上了野獸的浪潮! 威猛的獅子以一己之力攔在了車隊前面,撕咬,切裂、咆哮,竟然將撞擊到紅木部落車隊的這一股野獸浪潮阻攔得緩了一瞬! 這短短的一瞬間讓獸潮來襲時呆楞住的獸人們反應過來,不需要任何動員,便跟在角的后面撲了上去,用血rou之軀為其他人拖延著前進的生機! 騰、勇、烈、鋒、具……一個個陸邇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獸人,現在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趴在地上休息。 就連剛加入紅木部落沒多久的實都沖了上去,靠著犀牛皮糙rou厚的身體,沒有受太重的外傷。 獸人們堅持了三分鐘,堅持到最后一輛車跑出了獸潮的范圍,他們才最后撤出來。 只是角沖在最前面,受的傷也最重,最后大家撤離的時候,他已然支撐不住,一個趔趄摔倒,其他獸人們想沖過去救援時,他已經被獸潮卷走了。 按照騰他們所見,角戰斗到最后,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幾乎成了一只紅色的獅子,利爪和牙齒也有折斷,頭上鋒利戰無不勝的獨角都搖搖欲墜幾乎被撞斷。 陸邇聽完,臉上的神色從恍惚震驚慢慢變得有些堅毅,輕輕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恢復冷靜。 “他被卷走的時候,還沒死對吧?” 騰怔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但是卷進那樣兇猛的獸潮里,哪怕角再強大也活不下來吧? 騰擔心地看著陸邇,生怕陸邇一時接受不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當初陸邇和角在一起之后,角就出事“死去”;后來僥幸活命歸來,總算沒白白辜負陸邇的一片癡情。 盡管騰當時還在昏迷中,后來清醒之后也從不同的人口中聽說了陸邇反反復復強調他“只跟角在一起”的事情。 沒想到現在又讓陸邇品嘗了一次痛失所愛的痛苦。 騰很愧疚,也很擔心陸邇的狀態。 陸邇點點頭,面容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焦急和慌亂,反而挨個觀察了一下受傷的獸人們,冷靜地道:“先給大家處理下傷口,我們繼續走。” 來到這個世界一年多,陸邇已經找到了幾種專門用來止血消炎的草藥,還從黑河部落的巫醫那里學到了一點治療傷口的土方法,總算不負巫醫之名。 給受傷的獸人們包扎了傷口,行動不便的獸人轉移到車上讓其他人拖著前進。 這次獸潮部落里的獸人們受傷不少,不過多數都是輕傷,少數骨折。 勇這次運氣不太好,又一次斷了腿。 而且還是后腿。 烈的傷也不輕,不過還是變成獸人把花豹抱到車上,幫他打夾板。 陸邇特意吩咐拖車的獸人們暫時放緩速度。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他們再往前走一段路,差不多可以提前停下休整,骨折的獸人們需要綁定夾板,也需要補充好消化的食物為傷口愈合提供能量。 騰看陸邇安排得井井有條,多少放下心來:看來陸邇暫時能夠接受這件噩耗了。 這一波兇猛的獸潮襲來,其他零散的野獸肯定早就被嚇得四散奔逃,他們暫時反而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只要做好警戒就好。 安排好之后,陸邇囑咐道:“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騰一愣,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你去哪里?” 陸邇提了一下腰間掛著的弓弩,眸色堅定不移,聲音冷靜清晰:“我去找角。” 騰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找角?你?” “嗯。” 看著陸邇的眼神,騰頓時明白過來陸邇不是在開玩笑,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就否決道:“不行!” 陸邇抬起頭,皺了皺眉:“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所以更不行!”騰揮揮手,目光誠懇,努力想著安慰陸邇的話,“綠耳,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角的離世,但是我們總要繼續向前走。” “我們現在還不確定角真的死了。”陸邇也同樣誠懇地仰頭看著騰,“上一次他被獸潮卷走,不就活下來了?” 上一次騰其實和角一開始就被沖散了,沒有親眼看到角被獸潮卷走的畫面;剛才眼睜睜看著角受傷如此之重,其實心里已經傾向于相信角已經不在人世了。 在騰的人生里,已經無數次面臨著親人、好友、晚輩的離去,有哀傷有痛苦,但無論如何,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往前走。 騰最擔憂的就是陸邇接受不了角兩次死亡的打擊。 “現在獸潮還沒有散,就算獸人追上去,也只能遠遠吊著,何況你一個亞獸沒有自保的能力?” 陸邇拍拍弓弩:“我有。” 騰見過陸邇示范弓弩的殺傷力,知道這個小玩意兒瞄準了野獸的脆弱部位幾乎能一擊必殺。 但這并不能說服他。獸人和亞獸之間戰斗力的區別不只是殺傷力,還有速度、反應力、耐力等等。 騰搖搖頭,剛想再說什么,在獸潮中受的傷讓他忍不住咳了一口血出來,沒力氣再和陸邇爭論,只下了決定:“不行,你先回車上休息下,我過會兒找幾個獸人跟著去獸潮那邊看看。” 陸邇能理解騰的擔憂,也知道現在部落里大部分獸人都處于疲憊和受傷狀態下,分不出多少人手去尋找角。 但是他一想到角現在可能受著重傷在某個角落掙扎著舔舐傷口、像上一次一樣孤獨地慢慢等著痊愈,他就覺得胸口不住地翻騰。 陸邇已經完全不去想他這些日子在糾結的和角關系的問題,也不在意角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 他只想找到角,帶著角回來。 他的生活從來拒絕冒險,一直謹慎地在自己的舒適圈里活動,按照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計劃,每天做什么、每個月做什么、每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