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第85章 正月初八這天,大雪紛飛。 天都城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就連路邊的店鋪都紛紛關門,只剩一兩個飄著香氣的包子鋪和酒香陣陣的小酒鋪還開著門。 其中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里,五六個男人圍坐在一桌,喝酒吃rou,笑聲不斷。 這群人中膽子最小的一個,時不時的提心吊膽的往街上看著。 一個年級稍長些的大胡子男人說他,“看什么呢?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喝酒喝酒!” 那膽子小的瘦小男子拿著酒杯的手都在發抖,“大哥,你說咱們不會被抓住吧……要不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大胡子男人照著他頭上一敲,“你也不看看這路上,哪還有人啊?那些當官的你還不知道,早找著一處暖和地方快活去了,這大年里的,誰來抓咱們?退一萬步講,就算咱們被抓了又能怎么樣,咱們身上可都干凈著呢。” 小膽子男人一想也是,他們身上一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就算真有官兵盤問他們,也問不出什么來的。 于是,他趁著杯中酒還有最后一絲暖意,飲盡腹中,頓時一股火熱的感覺在腹中灼燒起來。 恩……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 但很顯然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就在小酒鋪的對街巷子的暗處,兩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在說著話。 “已經通知過劉將軍了嗎?” “通知過了,這次咱們一定能將他們人贓并獲!” …… 卓青黛已經在天寧寺住了快十天,初八這日顏瞳終于從天都城出來看老太妃了。 他一進門就被太妃念叨著,“怎么挑了這樣一個糟糕天氣來?” 顏瞳頓時撅起嘴來訴苦,他從小在天都城長大,需要走動的人情實在太多,遠不如顏熾這么瀟灑,反正顏熾一直都是這個性格,也不會有人跑到他面前去找不自在,就像這年夜飯上,皇上說了句寒王因事沒有出席,也就沒有人去挑他的理。但這事若是放到顏瞳身上,免不了要被叔叔姑姑們念叨一通。 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認這些老人家了? 好不容易到了初八,顏瞳該去探望的都走到了,立刻備了車往這城外趕。 “哎,這親生母親一年到頭都見不得兩面,倒是那些酒rou朋友、面子親戚,不得不見。” 卓青黛聽他發著牢sao,不禁感嘆,“誰說這七王爺最是自在?倒也有別人不知道的煩惱。” “弟妹這話說的中肯,本王啊……也就是看著自由自在,實際上還是不得不困在這皇家的約束里。你若真想尋得真正的自由,只有兩條出路。” “什么出路?” “要么就像我娘親這樣,入寺清修不理世事,要么就只能徹底遁入世俗,放棄這虛無縹緲的尊貴身份。” 他說的又輕松又坦蕩,仿佛就是一個玩笑一樣,但卓青黛知道,他話里的認真。 老太妃嘆了口氣,將顏瞳的手攥在手心,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你呀……真不該生在帝王家。” 顏熾始終在一旁未言語,聽及此他贊同的點點頭,“的確,七哥若是生于江湖,必定是個逍遙浪子。” “哼!還說呢,要不是為了幫你調查暗影的案子,我現在啊早就逍遙去了。” 顏熾笑了下,“皇上把案子交給七哥,總要比交給其他人好。” 顏瞳嘚瑟的挑挑眉,“這話說得我愛聽,而且……在我來之前,劉焱那邊好像有動靜了,也說不準過幾天,送你一份大禮!” “哦?”顏熾蹙了下眉,劉焱一直在盯著安刈和他周圍的人,若有了消息,那必然是個好消息。 卓青黛凝神看著,她現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爹的案子,只要這案子一破,無論是東部邊境的戰爭還是其他的事情,就都好解決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問,“不知最近有沒有東部的消息?” 顏瞳皺了下眉頭,“哎……自從上個月兩軍交戰以后,這來往于天都城和東部的傳信使倒是不少,但能確定的消息卻不多,我能知道的就是現在兩方都僵持著呢,怕是要打持久戰,這次敵方的準備很充分,也不知道這趙嶺馳有沒有能耐挺得住。” 顏熾擔憂道,“糧草可夠?” “哼,說起這個我就生氣,你是不知道那個趙嶺馳有多無恥!東部要打持久戰,這糧草一定是個大問題!這卓老將軍被困于京中,雖不能親上前線,但也并非完全幫不上忙,他給沿線幾處城鎮都寫了信,集了糧草,但那趙嶺馳報于京中的折子里竟絲毫未提此事,還都把這功勞算在了自己頭上。要不是這幾城的官員自己上報說明了,我們還都蒙在鼓里呢!結果你猜這事情敗露了之后,太后是怎么說的?” 卓青黛的眼睛突突直跳,“怎么說的?” “這太后竟然就當著眾人的面說:趙嶺馳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上前線打仗已是不易,卓敬堯在后方盡些力來保障糧草是他應盡的本分,就算趙嶺馳忘了說明又怎樣?難倒大黎離了他卓家就不行了嗎?唔……你聽聽這個語氣,怕是誰還不知道這趙嶺馳是她本家的侄兒,還要多偏向些……” “瞳兒!”老太妃嚴詞厲色的斷住他的話,“不得胡說。” 顏瞳也意識到自己或許太過情緒了,翻了翻眼睛,不說話了。 老太妃轉向卓青黛,安慰似得笑了笑,“青黛,你可千萬別動氣,這卓將軍的忠心,日月明鑒,佛祖會看到的。” 卓青黛知道老太妃是在寬慰她,便也回笑了下,“太妃請放心吧,我爹一向清正,絕不會因為人言就改變自身,青黛自然也不會為了這些言論就去辯駁什么,我相信我爹,也相信總有一天,會有更多的人感念他的好。” “如此最好。” 這屋里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而屋外似乎也不太平。 向南行例行在周邊巡查走動,忽然聽到一聲響。 那響聲好像是人踩在草桿上發出來的,雖然不大,但在這空曠的大雪地中,已經是一種打擾了。 他集中注意力,四處警惕的查看著。 突然從遠處林子里竄出來一個黑影子,緊接著在他身后不遠處,一抹紅色闖進了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什么人!”他吼了一聲,便提劍飛了過去。 白茫茫的雪地間,瞬間落下一路腳印,向南行快速的接近著那兩個人。 就看那一黑一紅兩抹身影已經糾纏在一起,廝打起來。 向南行走進一看,瞳孔又些震驚,是阿嫁,她怎么會在這?! 但顯然那穿著一身黑色的男人,并不是阿嫁的對手,幾招過后便有些吃力了。 黑衣人還想跑,被阿嫁一鞭子扥了回來。 “啊!” 阿嫁順勢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割在了黑衣人的腳筋處。 那黑衣人一聲喊叫,咚的一聲倒在雪地里。 向南行已經走近,他看著那黑衣人還在不死心的向他的方向爬,像是祈禱向南行能救救他一樣,但很可惜他找錯了人。 阿嫁抬頭瞄了一眼,笑了起來,“沒用的,這個人只會比我更狠,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吧!” 那黑衣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兩個人是一伙的。 他翻過身來,看著阿嫁,冷笑一聲,“你永遠別想拿到!” 話音一路,他的后槽牙一用力,咬破了暗藏著的毒藥。 “不好!”阿嫁大罵一聲,“這個孫子竟然準備了毒藥!” 她趕緊掰開他的嘴,但為時已晚,藥已經入了腹,很快男子的嘴角開始淌血,呼吸越來越弱,最終沒了氣。 “媽的!”阿嫁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有些喪氣。 向南行有些好奇,“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被關在大營里了嗎?還有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阿嫁冷著臉,在黑衣人身上摸索著,她道,“你和寒王不在營中,那些人怎么可能困的住我?” 向南行挑眉,“看來,我們還小瞧你了。” 阿嫁一邊摸著,一邊疑惑的嘀咕,“怎么沒有呢?怎么會沒有呢?”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她終于抬起頭,“我已經在這蹲了他幾天了,他就是給趙嶺馳暗中傳遞消息的人。” “哦?”向南行眨眨眼,“你不是一直在盯著安刈嗎?怎么又開始關注趙嶺馳了?” “不關你事!” 向南行看她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什么,就說,“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怎么可能?再說口里藏毒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這倒也是個理……”向南行也蹲下身來,在黑衣人身上翻找著,可翻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阿嫁姑娘,如果他真是給趙嶺馳傳遞秘密消息的,怎么可能隨便把消息放在身上?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會隨便放在身上……對呀! 阿嫁猛地眼神一聚,“你這倒是提醒了我,讓開!” “啊?” “叫你讓開!” 向南行起身后退了幾步,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花樣。 只見阿嫁一手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另一手在黑衣人的腹部按了兩下,瞄準了位置,一刀捅了下去! “你干什么!” 血液順著傷口往外淌,阿嫁的手并沒有停下來,而是順勢下劃,劃出一個半尺長的口子來。 緊接著,她像一個屠夫一樣,清楚熟路的剖開男人的胃,果真從里面找到一個東西。 “找到了!” 第86章 向南行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嫁把從黑衣人胃中找到的東西,在干凈的雪地上蹭了蹭。 向南行這才看出來,原來是用腸衣包著的一個小圓筒,小圓筒里裝的就是她要的東西。 “你怎么會知道在胃里?” 面紗下的阿嫁不自然的勾了下唇角,“你知不知道在南洋有一個非常古老的神秘刺客組織,叫做‘雀’?” 向南行點點頭,“聽說過,不過這個組織好像幾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