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豪就哈哈大笑，拍著燕灰脊背，感受那條骨頭旁的肌rou繃得死緊，他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你呢，你的名兒什么意思？”

    趙豪顯然醉了，不然他不會和他怎么多廢話。

    “其實一直沒時間說?！毖嗷铱粗旎ò?，“我的姓，是抽煙的那個煙的字音，不是燕子的燕的音。”

    趙豪半天沒有接話。

    燕灰以為他會突然暴起，可等了許久，也不見他的動靜。

    不知多久后，趙豪緩慢地開口：“是嗎？”

    消音了片刻：“所以你的名字其實和‘煙灰缸’好像?！?/br>
    “對，我出生的時候我爸總是當著我媽的面抽煙，他戒不掉，我媽就賭氣，騙他說是算命的給我起的這個名字。”

    話多的趙豪要用多話來應付：“其實不是，她就是氣不過，一是和我爸賭氣，二是想要完完全全的擁有一個孩子，一個屬于他一個人的，男孩?！?/br>
    而燕然的名字則是機緣巧合，聽起來那么像“嫣然一笑” 。

    燕然曾一度把這當做一份安慰，而其實并不存在這個含義。

    她不像李紛紛那樣幸運。

    趙豪果真被說動似得開始思考孩子的問題。

    燕灰靜靜等著。

    趙豪忽然打了個酒嗝：“我挺喜歡男的，也想結(jié)婚。”

    “不。”燕灰忍住戰(zhàn)栗：“不可以?！?/br>
    趙豪這種人，玩的大也放的開，骨子里卻有那么一點傳統(tǒng)，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不是他的風格，燕灰甚至感覺他以后會懼內(nèi)。

    他說以后，要找個老婆過一輩子。

    他說以后會把燕灰轉(zhuǎn)手。

    比如徐醫(yī)生就對他挺感興趣，三十年在秦家總有人能接完。

    “那叫騙婚。”燕灰咬牙：“愛玩的人，不適合婚姻，而婚姻，就是有——”

    “排他性。”趙豪捂住他的嘴，那個高級名稱掉落在燕灰耳邊。

    煙酒味就順著他的手掌撲到燕灰的口鼻中，燕灰難受地掙動。

    “你不就是老子的人嗎，除了不能給我生崽子，不差多少?！?/br>
    趙豪現(xiàn)在不想聽燕灰的嘮叨，他自己說就很愉悅：“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你？”

    燕灰眼神一黯。

    “這個問題秦老板也問過我，他相好的失蹤那天，我把它原樣奉還，他就看起來很情傷的樣子，比你們寫的那種膩歪的電視劇還膩歪，你猜他怎么說的？”

    燕灰遞了個你要捂死我了的眼神。

    “他說，因為那個人是不可遇……后面是啥來著？”

    “……不可求。”

    燕灰從他的掌下逃出，壓抑著氣息，盡量不發(fā)出引起聯(lián)想的動靜，趙豪就夸獎道：“你比以前腦子好用了?！?/br>
    “看不出來秦總是個文藝霸總?！毖嗷彝虏郏迪胨坪踹@生死博弈的經(jīng)歷對趙豪有了觸動。

    他說：“我都想起來了。”

    趙豪就奇了：“那你現(xiàn)在是瘋病發(fā)了，還是徹底好了？”

    燕灰沉默了片刻，在他想再度開口時，趙豪突如其來撕咬上他的嘴唇，那是一個血淋淋的吻，燕灰嘗到了腥甜，側(cè)過頭躲避。

    趙豪就再重復了一遍他忽視的東西：“跟我過，就這么不樂意？”

    燕灰極力避免的爭端被這個吻輕易就打破了，他心知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不可觸怒趙豪，卻也清晰地知道，發(fā)生關(guān)系意味著一切都無法挽回。

    “抱歉?！毖嗷逸p聲說：“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br>
    趙豪的手游移在他脖頸處，居然也神奇的放輕了聲音，這就像是情人間的囈語。

    “老子就喜歡你這點?！?/br>
    他嘿嘿地笑：“你相信的東西我不信，你信仰的東西我沒有，真是非常該死?！?/br>
    趙豪眼中的迷離消散，虎視眈眈如盯著獵物的猛獸，燕灰的氣息緊了，隨時準備應對他的撲擊。

    “你在寫的那些東西，你知道真實的是什么樣子？男人、女人、基｜佬圈，小姐圈，你根本沒有見過，你只是單純地在相信虛無縹緲的——愛？我現(xiàn)在打一個電話，就有十幾個男的愿意爬我的床，他們是圖我的錢？不全是，他們就是喜歡玩兒?！?/br>
    “他們就拿你們當靶子，你越關(guān)注，他們就越高興，還一邊想怎么繼續(xù)利用你們。那些圈子哪里有你們追求的？”

    “你所希望的愛，在混亂的地方根本不存在，你們珍之重之的，他們就是覺得玩玩，娛樂人生不就是這樣，還有退路咧，玩玩兒和娶妻生子并不沖突?！?/br>
    趙豪的酒氣灑在燕灰耳畔：“我可以帶你去看，你看過之后的樣子，我真想瞧瞧……”

    “我知道。”燕灰看向他，“我不就是嘗過了，最瘋狂的‘玩法’么？”

    趙豪沉默了下來，半晌后說：“到底是誰？”

    “你的前情人?！边@一次他已清醒，“你要是愿意就處理一下，不愿意，請不要干涉我。”

    “如果我不呢？”

    燕灰就明白趙豪這是解酒撒瘋，根本沒有交流的可能。

    他收起那套模式，“而且，就是因為我知道……這是執(zhí)迷不悟？我不針對那個所謂的‘圈’，圈的形成因為沒有規(guī)則，然后自成規(guī)則，但這些規(guī)則究竟是好是壞，好的保存，壞的就該擊破他，再重新設立?！?/br>
    燕灰用胳膊撐起身，與趙豪對視：“是隱性滿足也好，是群體代表也好，但總有本意不是要迷惑人，也不是放縱那個圈，只是在傳達給困惑中，或是不愿同流合污的人，他們沒有不正常，只是在讓更多人接受……而一旦新的規(guī)則建立起來，圈中的惡俗也總會消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