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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把居然還完好無損手機接過來,又是一通通話請求。 他看了屏幕的來電顯示,如遭雷擊,整個人就剩一把即將成灰的枯骨。 他滑到接通的按鈕,通話計時開始,江畔說:“楚叔叔……” 隔著耳機,孟淮明甚至都聽到了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嚎,和大叔顫抖的疑問。 “楚鶴他,真的……真的沒了?小江,我不相信。” “楚叔叔?!苯险f:“真的,對不起?!?/br> 那凄厲的聲線伴隨一聲謾罵,江畔此刻卻反倒冷靜了,他沉默著聽完,還是那聲:“對不起?!?/br> 通訊掛斷,江畔立即聯系人去安撫楚鶴的家人,而就在他終于結束了這通訊后,沉默幾乎將他逼瘋。 他忽然無法適應這靜默般,神經質的對身旁的孟淮明道:“他是不是會很疼?” 孟淮明沉默片刻,說:“不會,那種高度,不會痛苦。” 這不過是孟淮明的自我安慰罷了,那樓雖然高,但誰能保證楚鶴是否有殘余的意識。 他以前和燕灰寫《蜜糖罐》時,對不同的自盡方法皆有了解,非常多的跳樓者在落地后還會有知覺,甚至能翻身。 而究竟是怎樣的體會,他們不得而知,這些不痛不癢的安慰,無非是留給活著的人。 “你相信有預知夢嗎?” 江畔現在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假如他只是身為一個普通經紀人,那還不至于這么失態。 可孟淮明知道,楚鶴是他帶了十七年的藝人。 十七年,足以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長大。 他看著他從生澀到成熟,眼見他骨骼完全長開,像經歷了一株幼苗的成長,少年人脫下運動服,穿著昂貴的服飾出席各種場合,在聚光燈下,是他教他該怎么微笑,該說什么樣的得體話。 而那個讓他幫忙寫語文作文的少年人,也終于死在了十七年后,冬末的一個早晨。 “我昨晚夢到了一只鶴,非常漂亮的一只鶴?!?/br> 江畔嘆息般說:“它展開翅膀飛過我居住的城市上空,落給我一片羽毛。” “我今早還和他說來著,他今天真的狀態很好啊,他說他會燒陶器,他能幫我燒出那只夢里的白鶴?!?/br> “他今天怎么能這么高興,我應該覺出不對的,他太高興了,甚至……”江畔痛苦的笑了一聲:“甚至當著我的面,把一個在后臺要他去死的賬號拉黑——” “楚先生他……”孟淮明配合他的敘述,他明白現在不讓江畔說話,這個人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他的抑郁癥,很久了嗎?” “半年前發作過一次,之后一直在吃藥。”江畔搖晃著腦袋,眉目間浮起深重的痛苦,他的呼吸波瀾不斷,“現在他終于解脫了?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江畔緊握雙拳,彎下腰抵在額間。 筆錄人員領著燕灰出來,孟淮明起身將他拉住,燕灰仿佛丟了一魂一魄,整個人任由孟淮明擺布。 他縮在副駕駛的位置,視線越過車窗,望向向內傾倒般的高樓,光污染迷住了他的雙眸,孟淮明聽見他問:“……這樣很好?” 孟淮明心驚rou跳,連抱帶拽地把帶回房,按在床頭,強迫他直視他的眼睛。 燕灰茫然地看著他,好似那真是一個無法得到解答的疑惑。 孟淮明看落他的眼底。 “我尊重所有人選擇自己生命的權利。”他喉結滾動,幾乎難以成句:“但,如果你求救,我一定會聽見?!?/br> 燕灰眼中彌散的水霧一直未能凝聚,他搖頭:“不……”視線發散,他忽然一把推開孟淮明,要向外跑去。 孟淮明扣住他的腰,燕灰劇烈掙動,混亂間胳膊肘狠狠撞過孟淮明臉頰和下顎,如同一記痛殺的耳光。 “燕灰!” 孟淮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按住了他。 燕灰持久緊繃的意志終于全線奔潰了。 他歇斯底里地要朝門的方向爬,孟淮明用拖下來的杯子壓制住他,燕灰就嗚咽著蜷縮,好似畏光的生物在灼燒前發出的最后的哭鳴。 孟淮明喘著氣,不經意回頭間,與門背離的落地窗外,湛藍褪去的色彩,留下一塊慘白的天。 而浮云暗淡,一輪薄冰似得月亮露出了陰柔的臉。 三天后,楚鶴與鹽熏的名字再次掛上熱搜。 所有人都在為楚鶴惋惜,夸贊他的演技和敬業,為他的英年早逝垂淚。 《你來我往》的熱搜下是一片數據構成的燭光。 而鹽熏借抑郁癥開脫的罵聲呼嘯如風,洶涌似潮,在這場涉及多種違規cao作的網絡罵戰中。 妄圖洗白的粉絲讀者為他點燃了這最后一根火繩。 鹽熏賬號封鎖,三位作者預備聯名控告其抄襲,其背后cao控手段之雷厲風行,令為其服務的營銷號瞠目,然而在這兩條熱搜之下,是鹽熏文章改編的電影上映,待拍IP的統計條目。 壓榨汁水到極致的干癟,死亡空前地熱鬧。 總沒有什么新事。 第50章 孟淮明輕輕帶上門。 鎖芯碰撞時,連心臟都穿了個窟窿。 他親手將一線光亮掐滅在了燕灰的房里,那間不透光的臥室,加濕器在疲倦地捧起水霧,充滿安撫意味淡香不及藥物來的顯著。 燕灰吃進去的藥翻倍以血rou的形容在他身體內蒸發,孟淮明眼見他急劇消瘦,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