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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搭著木質欄桿,燕灰露在圍脖外面的眼鏡映出草綠色的湖,不夠清澈,但氣味還算好聞,歪脖的垂楊柳半邊身子都依偎進水里。 燕灰的手指挪開幾厘米,顯出一行用小刀刻出的字,不甚公德的行為,歪歪扭扭的字體,恐怕來自于某一對被戀愛打蒙了頭腦的青年。 他能想象那畫面,小情侶看見了這棵格外親水的楊柳,碧水微波,春和景明,他們怦然情動,腦袋發熱,刻下這種曖昧的句子,又藏著掖著不敢寫全。 “大千世界……綿長如舌吻,纖細如詩行。”* 燕灰抿唇一笑,無根無萍的愛撲打著他的軀體,一如無法落地的恨,它們沒有依憑,只是空落落地填補了心里的窟窿,宛如用海綿堵住決堤的大壩。 這也許是癥狀之一,也許是他的胡思亂想。 他不再忌憚于昨夜的幻覺,沒能聽見門鎖的響聲,于是他知道那個“孟淮明”是虛幻,這一次他分得很清,自知力占據上風,他清醒地忍受虛無的懲戒。 “對方”神情悲憫,眉峰擰動,克制著惡心和嫌惡,靠近他耳邊,輕聲細語,說著那句頻頻入夢的評定。 ——“他”的語氣和那時候的燕然一模一樣。 涼風灌入鼻腔,清凌凌洗滌著塵世的污濁和罪過,燕灰側目去看孟淮明,男人身形高大,肩寬腿長,雙排扣的風衣修身挺括。 他是好姿容的男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諸如跟我走、讓我愛、我會在、來依賴、沉迷我的文字誘惑。 純凈的向往和嫻熟的手段是他愛人的方式,他熟練地安撫著每一屆情人,而最終他們都會從他手上畢業,如今蘇曜文也畢業了,而遲遲肄業不前的,豈止是他燕灰一人? 而燕灰自覺已經沒資格,沒立場,現在更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值得的地方。 他不配。 理智和心向背道而馳。 愛恨的根本,如同一場漫長的戒斷。 “回去了,風涼。” 孟淮明走近,渾然不知這句“風涼”對從前的燕灰就是一劑毒藥。 太陽碎在了湖底,特意趕來的孟初七遠遠舉起相機,將湖畔兩人的身影,和破掉的金烏收入了鏡頭。 作者有話要說: *泰戈爾詩“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o its lover.It bees □□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馮唐翻譯版: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開褲|襠,綿長如舌吻,纖細如詩行。倍受爭議,這里是作為純感官動物的私心引用。 第14章 孟初七神出鬼沒,隨時可能出現在他們想不到的任何地方。 孟淮明有理由懷疑她的“遁地術”和“閃現”,師承自她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干爹。 初七女士蹬著她的圓頭小皮鞋,哥特風LOLITA的黑裙蓬松寬大,撐開出一朵倒扣在冬天的暗花。 重重疊疊的裙擺伴隨她的走動簌簌作響,編進發辮的黑蕾絲聚攏,變成蟄伏在發間的大蝴蝶,拖遮下半幅紗影觸須。 不在旅途中時,她的穿衣風格令人捉摸不透,孟淮明已然習慣。 初七在符合社交距離的位置站定,提起裙擺兩側,彎曲膝蓋,身量稍矮去幾分。 少女的屈膝禮標準古板,燕灰輕笑一聲,鼓起掌來,是回報謝幕禮的尊重。 孟初七站直身,問:“燕先生,我有機會得到你的吻手禮嗎?” 燕灰說:“當然,今天還會有郁金香。” 孟淮明叉著手聽兩人若無旁人的對話。 孟初七得到答復,狡猾地眨眼,飛快眨掉視線里模糊的水潤。 繼而她一改裝扮的古典高傲,毫不矜持地大跨步蹦到燕灰面前,她跑起來,蓬蓬裙幾乎要翻了個面兒。 女孩挽著燕灰的臂彎,強自鎮定的聲音里夾了一絲哭腔:“燕哥哥!” 這聲“燕哥哥”聽得孟淮明肺部的空氣短缺。 丁香街的房子,難得安定的少女,她古靈精怪,花招百出,只有作家接得住。 往日美好也縹緲。 那些帶不來經濟價值的話題,諸如Coupling的詞源,西府海棠的培育方式,ABO中O究竟是怎樣的生理結構、荀令君衣帶的留香、某位畫手太太的草圖、酷愛燙頭的貓…… 他們會為一個熱搜話題爭得用枕頭互砸,地毯上都是打漏的羽毛,孟淮明在花園就能聽到初七的尖叫和大笑。 像一場遙遠的舊夢。 她是難以為人敞開心扉的女孩,曾經嚴肅地問他們,究竟要不要改變。 合群和孤群仿佛一念之間。 “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得到或者失去,撿起或者放下,屈服或者堅持,怎樣都好,只是不要讓自己太狼狽,太難受。” “達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滿意,剩下的五分交給因果、五分劃定方圓、五分用來處理那些總要遇到的煞筆人、煞筆事。” “當這些都填在生活中,你還能哭能笑,就應該能知道,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不是好雞湯。”初七踢掉她的拖鞋,“但我喝了!” 燕灰是個喜歡講道理的的人,孟淮明將這種喜好歸功于師范學校的公修課,初七連蹲一個月的大學階梯教室,聽完了發展心理學、德育、人類學,還勾搭了一位老教授。 孟淮明去抓她的時候,她在亭子里因為五十年前的老故事哭的稀里嘩啦,人家教授挺不好意思的,故意板著臉:“年輕人!堅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