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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擺滿了燈,有兔子燈,蓮花燈,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燈海闌珊,星輝失色,不失為一方美景。 張河他們三人也是人手兩只燈,卻沒想到賀林軒他們帶回這么多來。 李文斌一聽,赧然地撇過頭去。 這哪里是他們猜謎贏回來的。 除了擺在桌上的兩三盞,掛在院子里的全是賀林軒買回來的,每樣都沒落下,只差沒把燈會上的燈籠全搬回家來了。 諾兒卻不害臊,抱著一盞四方燈跑向張河,笑嘻嘻地說:“阿么,這是我贏回來的!” 張河看著就喜歡,笑呵呵地說:“諾兒真能干。” 李信把自己手里的一盞燈遞給諾兒,“阿弟,這是我贏回來的,送給你。” 諾兒很是驚喜,接過之后,看看自己手里唯一的戰(zhàn)利品,再看看李信,有些猶豫。 李信哪會看不出來,摸摸他的頭,說:“你留著吧,阿兄這里還有。” 諾兒眼珠子一轉,有了一個好主意,“阿兄,我們把等放在書房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看到啦。” 他和李信共用一個書房,總在一起做功課。如此兩全其美的辦法,李信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李文斌搖頭道:“還是信兒大方懂事。” 李文武笑看著那小兄弟倆湊在一起說今天遇著的趣事,笑呵呵道:“他是兄長,理應如此。” 張河也說:“諾兒已經很懂事了。信兒在他這個年紀,寫個大字還得你阿兄在旁邊,拿著木棍盯著才肯老實呢。” 李文斌笑起來,有些感慨道:“一轉眼,信兒都長大了。” “可不是么。” 張河也是感慨莫名。 賀林軒端來驅寒的姜茶,遞給兄嫂,聞言笑著轉開話題:“阿兄,信兒的師父可拜好了?” 一說起這事,李文武和張河臉上都露出笑容來。 李文武便道:“拜師哪能這樣簡陋,今日不過是盡一盡晚輩的禮數(shù),待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帶上六禮,磕了頭才是正經。” 張河樂不可支道:“薄老大人可不得了,真真是見多識廣,咱們大梁一般的江山都讓他走遍哩。” 頓了頓,他看向賀林軒說:“林軒,回頭咱們一家子上門去老大人家用飯,你肯定能與他老人家說得上話。” 賀林軒笑起來,“那我一定得抓緊多喝點墨水,不能辜負了阿嫂的期待。” 眾人大樂,相視而笑。 第133章 上元節(jié)一過, 南陵城中的年味便就淡去了。 賦稅改制一事還沒有一個定論,如此過了一月,朝堂上的風波非但沒有弱化, 反而越演越烈。然,天順帝的心情卻很不錯,頗為輕松。 “你也瞧瞧。” 他把剛批閱的一份奏折隨手遞給賀林軒, 接著拿起下一份。 陪坐一側, 正在瀏覽賀林軒初步擬定的新俸細則的何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瞧見這一幕, 笑道:“外頭只差吵破天去了,陛下卻似已成竹在胸?便不當心哪位老封君找您來哭嗎?” “已經來了。” 天順帝笑著點了點手上的奏折, 道:“建梁邱陽郡王府的老封君,上個月才過了七十大壽, 寫折子來同朕請安。朕受了,都怕折壽……” “咳咳。” 侍奉在一旁的老公公抬袖子咳了兩聲,對皇帝投去不贊同的目光, 后者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言,一笑置之, 只吩咐了王喜應制去份禮, 表一表心意, 就略過這一茬不提。 何諺也不再深入這個話題, 放下茶杯,繼續(xù)看俸制細則。 賦稅改制最大的攔路石,不是百姓, 也不是京官,而是外任的高官和一些有封地的藩王。 尤其是藩王。 以大梁皇室的王策,藩王封地上的稅收,十之有六上交朝廷,其余便是藩屬所有。賦稅一改,直接觸及他們的利益,受到反彈也是預料之中。 不過,大梁近幾任帝王,從天啟皇帝到天運皇帝都對藩王多有打壓。天齊年間,這種壓制更是放到明面上來了。 那時陳黨把持朝臣,多從那些藩王手中虎口奪食,屢屢用秉承先帝遺志的理由,將藩王的權力一削再削,幾乎拔了藩王的爪牙。 如今天順帝上位,更不會讓這些藩王再起什么風浪,并不怎么將藩王的意見放在心上。 賀林軒看完奏折,笑瞇瞇地說:“我從前竟不知,虞大人如此欣賞我。” 天順帝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他在說什么,不由好笑道:“林軒,我們可領教夠了你的厚臉皮,這話你還是當虞愛卿的面說去吧,哈哈。” 何諺好奇道:“林軒,你從哪里看出虞尚書對你還有欣賞這東西?” 從前還好說,自從賀林軒提著虞家五郎在安平侯府門前做過那一場,天下誰人不知這二位已經水火不容。 賀林軒詢問地看向皇帝,見他點頭應允,便將奏折傳給何諺看個新鮮。 何諺看這文書的速度非賀林軒可比,一眼掃過,便看到了重點:“虞大人的玲瓏心思卻非我可比,我如今還在摸索林軒說的列表格算,他卻已經學以致用了。” 奏折上所寫,正是工部對精耕之法和改進糧種的試驗進度。 ——自從天順帝當眾取笑過賀愛卿的奏折,唯簡單明了一點可取后,虞明博就對賀林軒的奏疏下過一番苦功夫,將“簡單明了”這個優(yōu)點學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