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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斌一怔,和張河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停住說話朝這邊看來的夫郎,催促道:“有這回事?你且說仔細了?!?/br> 小二應諾,當即從頭說來。 才退朝不久,今日朝堂上發生的奇事就傳開了。 賀林軒的屬下當然關注這方面的動向,消息比旁人更加靈敏,這時候說起來滔滔不絕,仿佛親眼目睹一般。 那跌宕起伏不說將在座的夫郎聽得瞠目結舌,連李文斌都深感意外。 見賀林軒將興武伯整治得全無還手之力,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趙夫郎等人聽說,哪里還有耐性坐得住,很快借口告辭。 張河看他們走得灰溜溜的,比之之前氣焰大跌,臉上不住地樂開了花。 但到底還是吃了一肚子氣,回府路上越想越不痛快,在李文斌面前又無須遮掩,這才罵了出來。 類似的事,他已經不是第一回 遇到了。 那些勛貴人家中大多數人作為政敵,貶低尋釁無可厚非,但卻還有不少沒眼色的人。 原本李家在文士中就極富盛名,如今撥亂反正,士子們正是慷慨激昂之時。又因寧折不彎的風骨,使得李氏后人在儒林的身份更添一份得天獨厚。 天順帝早就授意,希望李文武能夠成為維系士林與皇室的紐帶,代他籠絡文士,甄賢選才。 而有了四方來賀的優勢,這件事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因此自從南陵城的四方街開業,李文武便日日出門赴會清談,拜帖和請帖一疊疊送進府中,忙得他只恨分|身乏術。 張河作為他的夫郎,難免也要和這些“酸儒”的夫郎打交道。 他本就不是喜好書文的人,這些年生活不易更是荒廢,昔年所學所剩無幾。 哪怕他對外一向壓著脾氣寬和示人,只求不失禮數,也耐不住某些出身“書香門第”的夫郎賣弄,每每弄得他尷尬非常。 這都還不算要緊。 前兩日張河竟就在無意中聽到別人背地里笑話他是“一問三不知”,墮了李家天下師的威名。 張河在外沒表示什么,關起門來卻是發了一通脾氣。 李文武聽說后,直接交代管家和門房再不接那人請帖,再不與那家往來。 張河不愛訴苦,這些難處以前李文斌從未聽說,現在聽了也很是不豫。 張河道:“那些笑話我的,說的也是實情。我張河就是這樣一個人,又不在他家討生活,我過我自己的日子,他們說了,我氣過了也就過去了??墒?,有些事我真忍不了。” 那些拿他掰扯李家的,埋汰他教養的,張河就努力不往心里去。 更讓他氣惱的就是和趙家夫郎一樣狗拿耗子,替他和李文武cao心李家香火,更有可憐樂安侯娶了妒夫,后院冷清的。 對這些人,李文武真是忍無可忍。 要是換作在賀家村或是山水鎮,但凡誰敢當面和他說這樣的話,張河擼袖子就抽他幾嘴巴,不打的對方滿地找牙都不罷手。 可如今在南陵城,有了尊貴的身份,很多事情反而束手束腳。 張河想起來就窩火,口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道:“那幾個賤胚子,真以為我看不明白他們心里藏的齷蹉?” “這趙白氏就不說了,他是恨不得給咱家添堵。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有些人還要仰仗你阿兄,或者要在林軒手底下討生活的,怎么就能這么討人嫌呢? 就柯家那個,上回和我說,娶親娶賢,貴在人品不在其他。 但他自認才疏學淺同自家老爺說不上話,累得夫君心有苦悶也無處訴說,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后來他做主給他夫君尋了兩個知趣的,這才不再日日愧疚難安。 你聽聽,他當著我的面說這話,什么意思?” 張河冷哼,“也不看看他那個尋花問柳的好夫君是什么德行!也敢拿來與你阿兄相比!” 李文斌聽著直皺眉,待到這一句,才失笑道:“原來阿嫂是替阿兄委屈,我還以為你是要同阿兄振一振夫綱呢?!?/br> “咳?!?/br> 張河瞪他一眼,但臉上也生出一點笑意,道:“這當然也得做,但還不是最要緊的。” “我嫁你阿兄的時候,我阿爹就說了。 咱們哥兒雖然嫁人以后要冠上夫家的姓氏,可不論姓張姓李還是姓什么,我還是我,還是堂堂正正的張家兒郎。 咱們做人要本分,可有些委屈是不能受的。 今時今日,如果換作我是柯家夫郎,不剁了那男人作孽的二兩rou都是寬大了,還給他安排一二三的解語花? 呵,這是拿他夫君當恩客呢,還是拿他自己當龜公?惡心誰呢?” “……阿嫂說的是?!?/br> 李文斌哭笑不得。 他看得出來張河生氣歸生氣,但還應付得過來,也沒有多加干預。 只是叮囑道:“阿嫂,我們李家雖然從文,但也是和張家一樣的硬骨頭。有些事咱們跟人講道理,但有些事不能忍,有些氣不能受。你該怎樣就怎樣。咱們活的坦蕩自在,不用怕得罪人,要是應付不了只管丟給阿兄就是了。他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張河想到李文武對自己的維護,心中一寬。 見阿弟擔心自己,昂頭一笑道:“你還不知道我么,能受氣那就不是你嫂子了。阿弟放心,我心里門兒清,誰找我不痛快,總有還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