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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險些連昏君都罵出口,到底憋住了,繼續道:“我從來知道他是爛泥扶不上墻,不提也罷??勺钭屛倚暮?,卻是朝臣。” 第44章 當今登基已經十四年。 自李老太傅亡故, 原來被先帝爺器重的大臣已然樹倒獼孫散。 他們不是被罷官,就是告老還鄉。 剩下一些苦苦堅持的, 也被尋了由頭,流放的流放,死的死。 如今換上來的這批人,幾乎都是太后小陳氏的黨羽。 “他們本身藏污納垢,誰能指望他們主持公道?” 李文武冷笑道:“何況, 若不是他們相互勾結,結黨營私,又怎么可能把科舉場弄得那般渾濁,甚至明目張膽若此!” “另有一些清醒的, 只求全家過一個太平日子, 不敢替學子出頭。” “朝中是有幾位激憤的御史,可進諫后, 等著他們的只有以死明志。可他們死了,這世道該如何還是如何,又值當什么呢?” 朝廷連遮羞布都懶得蓋,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天下飽學之士,誰人不是心灰意冷? 便是太平富貴如山水鎮,也有許多學生義憤之下,當場除下青巾,賭咒寧愿回家種地。 那樣的污穢場,踏進去都嫌臟! 可十年寒窗苦讀毫無用武之地, 誰又真的甘心? 李文武深吸一口氣,擦去眼中淚光,笑笑道:“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林軒,你且同我說說,你打算如何用這酒樓替文人揚名?” 賀林軒不愿他和李文斌沉浸在悲痛中,趕忙接過話頭。 “方才和阿兄阿嫂說過的,左右不出兩個字——文斗。” 他道:“自古,有斗爭才分得出高下,有高下事情就好辦了?!?/br> “到時候,只需用點手段將他們的作品和名次宣揚開。知道的人多了,服氣不服氣的,都會找上門來?!?/br> “這名,不就到手了嗎?” 和信息爆炸的時代相比,這里的信息傳播還停留在口口相傳的階段。 賀林軒想著等酒樓在山水鎮的文人圈里打出名聲,再辦些刊物,沿曲臨江去各大書院和書鋪宣傳一番。 不過這些事情眼下沒必要提起,他便繼續道:“當然,我是生意人,要把這事當買賣來做,就得有其他人不能取代的地方?!?/br> 三人愿聞其詳。 賀林軒道:“我辦了擂臺讓他們斗,但是這擂主或者說最后的莊家,必須是我。” 李文斌的聰明腦袋偏偏沒生那根商業觸角,就不瞎費腦筋了,只耐心等待他的解釋。 張河也聽得一頭霧水,追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李文武卻聽懂了大概,“林軒,你是想說,由你來出題?或者說你要放出其他人無法超越的詩文來鎮館?” 見賀林軒點頭,李文武擰眉沉思,“這事不好辦啊?!?/br> “就算咱們現在去求山水書院的大家來寫鎮館之作,但也只能撐一時的場面。且不說文壇上人才濟濟,文之一道本來就很難分出高下,要守住擂臺很難?!?/br> 賀林軒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笑容不改地道:“阿兄放心,我有制勝法寶?!?/br> 李文武夫夫不明所以,李文斌聞言卻是眼前一亮,道:“林軒,你是說你手里那本《中華詩集》?” 賀林軒給了他肯定的答復。 “那這擂臺誰能搶得走!” 李文斌喜形于色,忍不住打趣他道:“我還說你做什么絞盡腦汁回憶那些詩稿,原來是鉆進錢眼里去了?!?/br> 說著,他捏了下賀林軒的耳朵,“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走一步看百步的本事,我這輩子都學不會,更別說贏你。” 賀林軒全當他是夸自己,笑得十分得意,又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朝他眨眼睛。 道:“勉之放心,我再聰明,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李文斌聽得笑出聲來。 李文武夫夫看不過眼了。 “林軒,勉之,什么《中華詩集》,你們倒是快說啊!” 張河也說:“就是,當著我和你阿兄的面打情罵俏就算了,還跟我們打馬虎眼。真是該打。” 李文斌俏臉一紅,剛才一時忘形竟忘了兄嫂還在。 他忙推開賀林軒站起來,“我去給你們拿來,一看便知?!?/br> 那書已經帶來了,只是他沒把那樣的曠世佳作和銅臭聯想到一處,本還想著明天再拿給兄嫂看呢。 沒想到,這才是賀林軒商業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 賀林軒目送他火急火燎地出了書房,搖頭失笑。 回頭,繼續和兄嫂說起酒樓經營的計劃來。 之前談的是經商的理念,而現在他要說的才是明面上賺錢的手段。 這部分他和李文斌詳細說過,單獨說給兄嫂聽也不打緊。 張河沒等他開口,就打趣道:“我聽到現在,都想象不出你要辦的是酒樓,干脆開書院或是辦書鋪得了?!?/br> 賀林軒笑道:“我是生意人,又不是讀書人。他們追逐的名氣,于我而言,哪有真金白銀實在?” 李文武給他倒茶,說他:“這話你都能說得這么坦蕩,難怪勉之說你掉錢眼里了?!?/br> 賀林軒接過茶,將余下的酒樓規劃簡單地提了提。 那在高樓前獨立辟出的一層廳堂,是茶館。而茶館大堂,將會安排上午、下午兩場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