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而楚婉瀅這一次來,主要也是為了挖掘人才的。 這個修士世界,總是以力為尊,只不過也太過于在乎力量了。如此種種,也不免對那些非力量型的修士不大看中。畢竟誰也不是玄府,能有那么大底子,將各類型的修士分府養之,蓄養力量。 更何況縱然是在玄府,各府府主之中,也要屬力量型府主說話更有分量。至于天玄修士,更是趾高氣昂。 玄府技術型分府,很多時候也都埋頭搞技術,說話也沒什么分量。 故而當初萬劍盟的煉器師,都要聚群而居,抱團取暖。 那時候劍村的陳蕊,如此行事,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陳蕊那時候固然有吃醋楚玉薇,更多是作為技術性人員對個人力量的不自信。他們一旦離開了劍陣,失去了萬劍之陣的庇護,就顯得格外孱弱任人cao控。 那么若無玄府這般底蘊,一般中小型門派,皆是比較看重能戰斗的力量型人才。 因為那樣子才更直觀,有著顯然易見的號召力,能顯著提升門派的知名度與自信心。 技術型修士在中小門派不但邊沿化,更得不到資源和關注,甚至并沒有太多崗位留給他們。 楚婉瀅固然是在個人形象設計上下了一番功夫,不過畢竟也還是有短板的。她固然卯足勁兒給北離島造勢,暗示別派掌門不如自己大度,很下了一番水軍洗腦。這也有點兒踩別人捧自己的意思在,不過楚婉瀅厚著臉皮不所謂啦。 成效是有的,效果還是差了點。這幾十年間,楚婉瀅名下結丹修士數目增加也稍遜無妄城。無論怎么樣,楚婉瀅這兒是有短板的。 然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楚婉瀅倒是收羅了不少技術型修士的入職信,好幾位這個行當的一流人才。大家武力值方面有所欠奉,不免對同是戰五渣的楚靈主生出幾分自然親近之感。甚至連那位劍村的陳大師陳蕊,在萬劍盟跪了后,也有意來無妄城發展。 楚婉瀅迅速拋出橄欖枝,將陳蕊給拿下! 要知曉萬劍盟跪了后,最值錢的便是半仙之境的萬雨笙和九州第一煉器師陳蕊。 結果如今萬盟主加盟玄府得了客卿尊號,陳蕊卻跑去了北離島。 此事定下來時,許多人都對楚婉瀅羨慕不已。中州萬劍盟被瓦解瓜分,楚婉瀅無疑分得十分豐盛。從蘇蘇劍到陳蕊,楚靈主撿漏功夫是一流的。 這一次楚婉瀅來南疆,也是為了挖掘人才。 李從魚這個拜火教尊者如約而至,此刻面色卻不大好看。 桑藍小小年紀,竟已然如此性情惡劣,偏生又聰明狡詐。這一切,無不是讓李從魚很是頭疼。 主要是這個長得還不錯的小無賴,有一個長得還不錯的漂亮jiejie。 李從魚還對這位漂亮jiejie有那么點兒想法。桑藍年紀還小,想法卻有點兒多,一下子便瞧出點兒什么。 “她年紀輕輕,也不學好,總是做這些很無賴的事情。仙師,你的損失我定然奉還,再好好教訓她一頓。” 李從魚看在人家漂亮jiejie份兒上,還是對小meimei很上心的。 “她娘早便死了,沒想到,居然拿這樣子的話來說。” 李從魚很有些惱火,又怕桑藍得罪了這些北離島修士,不免心里很是著急。 百里聶懷著清新的溫柔悲憫說道:“這么說,那孩子并沒有病重垂危的娘親?如此說來,倒是我今日聽到最美好的事情,這世上終有一件不幸并不是真的。那么我的區區損失,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怪她,因為我在楚靈主的感召下,成為了一個特別善良的人。 他沉溺于人設之中不可自拔。 李從魚:=口= 李從魚:“仙師,孩子不打不行啊,小時候就說謊騙人,長大還了得?以后遇到厲害的對頭,重則喪命,運氣好些的也要一輩子吃牢飯。” 他還欲再說,楚婉瀅已然打斷這個耿直尊者的話:“李尊者,這位百里仙師說笑呢。” 有被內涵到的百里聶輕輕欠身微笑,回應李從魚吃驚的眼神。對啦,他就是那位大魔頭百里聶。 李從魚是個十分會聊天的人才,驚訝道:“當真沒看出來。訊冊里說你改邪歸正,我本不信,如今看來,仙師果真被楚靈主感化走上正途了。唉,你雖走了許多彎路,總算是歸于正途。” 加油干,大魔頭,現在你走的是一條光明大道!你雖然吃上了魁都香噴噴的牢飯,也還是有救的。 北離島弟子唇角,皆浮起了類似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妙不可言。 楚婉瀅咳嗽了一聲,便跟李從魚說起正經事。 法寶罩展開,也將兩人的話兒都加了密。 楚婉瀅從法寶囊中,取出一塊石板,上面繪制陣法十分精巧,令人甚是驚嘆。 “這上面法陣,乃是上古句芒陣,結草木之靈氣,奪天地之奧妙。可惜此陣命途多舛,便是魁都卷宗之中,也不過是只言片語。然而數年之后,這塊靈石板上卻顯出這精妙絕倫的句芒陣。有人才華橫溢,竟再制這千年法陣。此人,應當出自南疆,卻默默無名。這這位無名的修士,陣法上的造詣,可謂是當世無雙。” 若陳蕊是當世第一的煉器師,那么眼前女子便是當世無雙的陣法師。 李從魚聽了,眼中頓時浮起了驚喜、傷感,瞬間眼眶竟微微有些潮潤。 “楚靈主身為魁都靈主,名滿天下,想不到居然會親臨南疆,竟是為了找她——” 楚婉瀅倒覺得理所當然:“應該的。” 楚婉瀅雖不知那位神秘的陣法師是誰,倒是知曉這塊繪制陣法石板是出自李從魚之手。要知曉,修士所制法陣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可以保存,需畫在具有靈力的石板之上。 其中最合適的材質,便是青靈石板。 可這等石板,卻也價值不菲,成交量極少。也因為如此,楚婉瀅也順著這條線索尋到了李從魚。 李從魚應當認識這位神秘的陣法師。 此刻李從魚的手掌,輕輕撫摸過面前的青靈石板,竟不覺淚下。 他嗓音之中,冉冉浮起了一層傷感,緩緩說道:“這真是太好了。如今,終于有人來尋桑研了。” “唉,說來也是十分可巧,方才的桑藍,就是阿研的妹子。說是妹子,并無神魂之親,也算是桑研養大的。阿研這輩子,實也是命苦。” 這番言語,楚婉瀅也不算如何的意外。畢竟,若然對方當真運勢順暢,早就不會是個無名之輩了。此刻,楚婉瀅也靜下心來,準備聽一個也許沒有多美好的故事。 拜火教總壇,一道明艷的身影出現,卻也是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韋螺一身紅衣,打扮得明艷之極。她從玄府天陣府歸來,如今更成為天陣府府主親傳弟子,當真是神采飛揚,好不得意。 拜火教一直推崇玄府,如今伴隨希光上臺,這份崇拜更是攀上了頂峰。 韋螺雖然不算是輸入了戰斗型人才,可也給南疆修士大大的長臉。 也因如此,韋螺耳邊滿是阿諛奉承之聲。 更有人稱贊,說她紅衣之姿,明艷如仙。 那么多奉承話里面,唯獨這一句,最順韋螺心意了。 她忍不住想起玄府仙首那俊逸無雙容貌,心尖也微微一熱。可惜這位希仙首,可不像前任魔人那般濫情。希光看似溫柔,卻作風強硬,更從來不沾美色。任何女子的溫柔,落在希光面前,也是化為烏有。 韋螺心生傾慕,可心里面卻也是有些怕他的人,乃至于不敢冒犯。 玄府之中,韋螺也不敢身著紅衣的。 因為玄府之中,有一個說法,便是這位冷若冰霜的希仙首其實是愛慕楚靈主的。 千年之前,這位楚靈主一身紅衣,風姿瑩然。 千年后,她聚魂重生,似也不再愛著紅衣了,總愛挑素凈的衣衫穿。 重生后的楚靈主,唯一一次穿紅衣,便是那次魁都對楚凌霜的公審之上。 據聞那時候楚婉瀅一身紅衣而來,姿容絕美,給許多人腦海里面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影響。 而希光身為仙首,據聞并不愿意玄府女修穿紅衣,覺得不配。 此事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可似乎也是約定俗成。 恐怕連楚婉瀅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紅衣居然被注冊成商標,玄府不能侵權了。 無論如何,這種說法似乎也是有些霸道。然而在希光威望之下,竟無人敢冒犯。 韋螺也不敢犯規,乃至于得罪仙首,甚至可能讓自己事業攪黃了。故而她在玄府打拼時候,也竭力忍耐下來了。 可是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如今韋螺回到了老家,別的什么顏色也不穿,就是要穿紅色的。可以說沒禁之前,韋螺也未必那么喜歡紅色。 她本來就頗具姿色,此刻微微一笑,配上紅杉招搖,果然更增幾道傾慕目光。 這使得韋螺內心,更是生出了幾分的竊喜。 她忍不住想,也不知曉那位楚靈主一身紅衣,是怎么樣的美?也不知曉那些傳聞,是否也有夸大了的。 其實她去玄府也不過二十余載,并沒有機會見到楚婉瀅。 據聞當年希光對她很不一般,人前舉止也很親密。可自從希光成為了玄府府主之后,楚婉瀅似乎也不怎么來玄府了。 魁都和玄府之間的公務,也是飛劍傳書,又或者派北離島弟子前來。 漸漸也有人察覺,可誰也說不上為什么。 想起這些大人物的八卦,韋螺內心也有些不平衡。 每當這個時候,韋螺就會生出挫敗感。 而這樣子的挫敗感,當然要從那些原本不如自己的人身上找到。 那么眼前這些拜火教弟子,也滿足了韋螺的虛榮心。 不過,這也遠遠還不夠。 她目光逡巡,最后落到了一道孤獨的身影上,赫然正是桑研。 二十三年,當韋螺離開南疆,保送去玄府之時。 那時候桑研冷冰冰的目光憤怒目光,還讓韋螺生出了幾分的心虛。 因為她做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那就是將桑研的陣法據為己有。如此,她也順利贏得去天陣府的名額,前去玄府修行。 可以說,這場掠奪是韋螺處心積慮策劃已久的。 因為她原本是拜火教的天才陣法師,可是這個時候桑研卻出現了。 這個女孩子出身貧寒,身份卑微,家世連韋螺一根手指頭都不如,卻對陣法一道極有天賦。 然而除了玄府,陣法師在別的門派也沒有什么好前程。 因為中小門派,是沒有足夠的資源給陣法師的,也沒有什么師資力量。有時候為了生存,力量型的修士總是必須重點栽培的。 這正說明煉器師路子窄,除了去玄府,也沒有其他可發展事業的地方。 如此看來,玄府扶持冷項目,當初設置十二府,先人還是很有遠見的。 要不然按修士界的市場經濟,肯定是劍修之類武修最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