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百里聶忽而腦子里浮起一個奇怪的念頭,若我親親她左邊臉頰,再親親右邊,她自然一定會生氣。卻不知道會生氣成什么樣子。希光那個計劃白癡,只怕根本沒有碰過她。 然后百里聶就盯著楚婉瀅的唇瓣。 他慢慢的收斂了自己的目光。 當然如今,他并不是偉大的百里聶,只不過是柔弱的百里聶。 唉,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魔頭了,不要當一個惹靈主生氣的熊孩子。 他兩根手指頭輕輕的摸著自己臉蛋,心里涼絲絲的吃吃笑,楚靈主大耳光打人可疼了。 這么樣想著時候,百里聶也一步步的走向了楚婉瀅。 楚婉瀅嘆了口氣:“希,仙首,現在他已經是仙首了。仙師,你說什么我還有你,可你嘴里面偏偏一句實話也沒有。” 百里聶哦了一聲,盯著楚婉瀅美麗的臉龐,有幾分漫不經心,隨口說道:“哦,我說過許多應付你的話,你是指哪一句不實在的話。” 楚婉瀅面色微沉:“就說你跟咱們人族仙首的關系,我瞧你便不盡不實。” 百里聶無疑是八腳章魚,四處勾勾搭搭。 百里聶忍不住吃吃笑起來:“哦,這個呀,你要想知曉,我說給你又何妨?不知道你想聽哪一段?楚靈主不是早就故意避之,并不愿意真的弄明白。” “你瞧萬劍盟的那位盟主夫人,當真十分厲害。可她既離不開盟主撐腰,瞧見萬雨笙沾染一個個女子,又能怎么樣?還能怎么樣,自然選擇原諒他唄。” 百里聶心里已然思索了一圈,說點兒最能讓楚婉瀅炸的:“譬如若沒尋出官蘊,你那位好哥哥,真可憐,為了正義與理想死去了。當官蘊現身,世人知曉了楚城主的冤屈,一定會更加充滿了對玄府仙首的質疑。”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世上陰謀家都會做的事情。不同在于,許多人欲圖將這種行徑正常化。 只不過當犧牲落在自己身上時候,滋味怕是不會很美妙。 而這,便是楚婉瀅一直回避,縱然想得到,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謀者無心,冷靜無情的人,才能思索出最有效的計策。 這使得楚婉瀅腦子瞬間嗡嗡的響,她從來不知曉痛苦的情緒能有這么大的力量,擊得自己身軀上也產生了痛楚。 一瞬間,楚婉瀅眼前微微發黑,有片刻暈眩。 然后一雙有力的手臂,就握住了楚婉瀅的肩頭,使得楚婉瀅不至于后跌。 楚婉瀅回過神來,百里聶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一雙變幻不定的眸子,就如此凝視著她。 此刻楚婉瀅雙眸有著混沌的混亂,交織著濃郁的憤怒,撕咬著她的心臟。 她并不是輕信百里聶,而是自己本就已然想到。 那忽而出現的種種證據,本不該出現的流塵珠,以及官蘊指證被流霜劍所傷,使得種種鋒銳直指寧子虛。 然而安排這一切的人,也并不在意那時無妄城會跟東巽島撕破臉開殺,又或者楚凌霜死于這個計劃的意外。 她也沒辦法將希光當成一個不講究手段另類英雄。 因為從這個男人的計劃看來,他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死活。無妄城和魁都很有可能因此化為塵埃,可計劃者也并不在乎。 楚婉瀅甚至可以懷疑,希光是別有居心。 這種人,已經超過了合理野心的范圍。如果讓楚婉瀅判斷,希光應該是屬于敵人。 然而誰能接受呢?縱然沒有那些曖昧的,如暖云般美好的幻想。如今這個男人,已然是九州第一人,修為和聲望都至臻頂峰! 要把這么一位仙首視為敵人,是絕對需要勇氣的。 楚婉瀅心里痛苦的想:楚婉瀅,你不應該再回避了。 她唇角抽搐了一下,輕輕的擠出了笑容,心口卻在滴血。 楚婉瀅輕輕掙脫百里聶雙手,她的手指比在了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好了啦,你別說了,我還能怎么樣,自然只有原諒他了。” 至少表面上,也應該是這樣子的。 第119章 此刻楚婉瀅心情已然平復,無論是否是百里聶的本意,她的心情奇跡般的康復。 百里聶既沒有安慰她,也沒有給予什么真情,卻好似有一種神奇的療效。 楚婉瀅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輕輕的說道:“仙師,可是如今,你又有想要什么?” 百里聶毫不猶豫,斬釘截鐵說道:“要你!” 最怕就是空氣中突然安靜下來。 楚婉瀅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透出兇殘警告。 百里聶小攤手,隨手負手而立,輕輕側過身。 “我的意思是,我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這世上不止女人會沒有安全感,男人也是一樣。我想要楚靈主呢,安撫我脆弱的靈魂。” 言下之意,他是個嬌弱的男人啦。 旋即百里聶比手指:“我隨便說說的,不要當真。” 楚婉瀅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很傻,竟想跟你商量一些很正經的事情。” 她不搭理百里聶,擦肩而過。 百里聶心里嘆了口氣,心忖方才她瞪我一眼,我為什么要心虛?我比她聰明,比她有內涵,她瞪了我又怎么樣。 然后他習慣性露出討喜笑容,轉過身:“楚靈主,你等等我呀。” 百里聶沉吟解釋:“我方才真的是說笑的。其實我未入魁都前,風流倜儻,許多人都愛慕于我。只不過我是個鐵石心腸的混蛋,不免辜負了這么多可愛女修相思之意。我是個不羈的男人,絕不會有成家立室之意。” 剛才嬌弱男人,如今又變為不羈的男人。 楚婉瀅心里好一陣嘆息,自己如此惆悵時候,百里聶跟她說的卻總是廢話罷了。 此刻幽幽鐘聲響起,希光已然正式成為那玄府仙首。 如今的玄府仙首,曾經的魁都少主希光,一直一直,都是一個傳奇。 據聞他十二歲前,一直便是神思渾沌,其竅未開,不能與外界相感應。 彼時希家前任主人在道魔大戰之中殞身,也再未有第二個人能駕馭天狂之劍。 主島主人之位,竟一直懸空。 歷代希家主人,皆需天狂劍進行認證。 縱然無法將劍駕馭,可亦需與此劍光輝感應,使得天狂之劍生出一縷劍華。 如此,這樣的希氏族人,方才有拔出天狂劍的機會。 然而縱然是希氏族人,其中能讓天狂劍生出劍華者,終究也是少之又少。 希家鼎盛時期,最多也不過三人,那已然締造了三位頂尖修士! 然而自打道魔大戰之后,足足兩百年間,竟再無一人能使天狂劍生出劍華。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若無神器驗證,自然再不能立下希家家主。 如此種種,伴隨歲月流轉,魁都其他幾島勢力膨脹。別島弟子,漸漸也有微詞。 魁都自來六位靈主,如今始終空缺一位。大家對主島希家一向尊敬,可誰讓希家出不了人才。 既是如此,希家何必占著名額不干活兒。 那時候,魁都也添了一種聲音,那就是既然希氏一族沒人可以感應天狂劍,不如讓希氏一族以外的的人接手主島靈主之位。 所謂天下權位,皆能者居之。 而這樣子的聲音,居然越來越大,使得主島希家難以招架。 希家之勢微,已然是十分明顯了。 更有甚者,那片屬于魔主的修羅面具日日泣血悲呼,煞氣日重。縱然壓在地宮,竟也似抵擋不住這片魔主面具的威能。 希氏一族也無不十分尷尬,內心發苦。一旦真有旁人坐上了主島靈主之位,那么希家名聲也是毀之殆盡。希氏一族,怕也是會真正沒落。 直到那一日十二歲的希光無意間來到了地宮,驟然眸生光輝。當這個十二歲前無知無覺的少年雙手按住了天狂劍時,這把神兵驟然生出光輝。 當他催動天狂劍砍上那片魔主面具時候,那躁動不已的魔面頓時驟然安寧。 這個十二歲的孩子之后昏迷了整整一個月,一只手臂也被魔氣污染色澤如墨。當他醒來時候,一雙眸子浮起了漣漣清光,再無之前混沌。 希光似乎仍然什么也不懂,可學得也很快。他學習一天,能抵得過別人許多年。 年紀輕輕,這位驟然覺醒的天才少年便有了一雙瀚海般的雙眸。 自然而然,他成為了希家新一任的少主,繼承了主島靈主之位。 他的出現,化解了希家的大危機,使得希氏一族的修士都松了一口氣。 如今這把天狂劍,則落在了這一任的家主希塵手中。 他還是個青澀、單純的少年郎,被上一任希家主人希光的光輝籠罩,因此倍感壓力。 天狂劍在他手中,卻也并無絲毫華彩。 若不是希光點評,那么他是沒資格做這個希家家主的。 那時候許多人包括主島希家,皆認定希光是避免和玄府起沖突,因而去大梵音寺避世。 事宜從權,許多事情似乎變得也沒那么講究。 希光可能為了避免希家曾經經歷的尷尬,力排眾議,先將希家少主位置給定下來。 海風輕輕的吹拂,吹過了少年烏黑的發絲,俊朗的面頰。 他一雙眸子黑漆漆的,透出了與年齡不符合的堅毅。然而這份堅毅之中,又帶著某些說不出的焦灼。 他運轉玄力,千百次的拔劍,每一次都是徒勞無功。 這把天狂之劍在希光手中是一柄絕世神兵,可在新一任希家家主手里面,卻也是黯然無光,并沒有什么芳華吐露。 教導他的長老希青也不覺暗暗皺眉,心里掠過一陣子的焦急,面上卻并沒有露出了。 “少主也不必沮喪,上任主人雖然十二歲已然可令天狂劍出鞘,可是他那樣子的天才,能有幾個?” 寬慰的話兒,自然也是這樣子說。可是便是這位希青長老,其實心里還是有點急的。 不應該啊,希塵結丹時候,據聞天狂劍便有感應。通過這般跡象,說明希塵應該是天狂劍的有緣人。那么應該很快,使得天狂劍劍華流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