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王爺寶貝、將四個巨佬寫進耽美文后、舟而復始、穿成圣母文中女配、主角攻略日常 完結+番外、男孩子的裙底有什么 完結+番外、他吻了那個男孩、[綜]播主每天都在改造世界、表弟總犯規 完結+番外、史上第一妃
陸文登臺停在曾震的身側,坐上高腳椅,余光中曾震上身挺拔,伸著一條腿撐在地上,雙臂抱肘等待媒體的提問。 座下是烏泱泱的記者和攝影,第一位提問的記者舉了個手,說:“我想問曾導和陸文,面臨第一次合作有什么想法?” 曾震先回答:“我很期待。” 陸文拍了拍話筒,拿到嘴邊,拋棄擬好的答案說:“我有些疑惑。” 記者說:“為什么疑惑?” 陸文旋轉半圈,看向曾震問道:“我想知道曾導為什么會選擇我?” 曾震今天沒戴眼鏡,一切神情都暴露在燈光下,他偏頭回視陸文,從容的聲音在禮廳里擴散:“綜合多方原因,陸文是最合適的人選。” 陸文垂下手,道:“應該還有一個原因吧?” 沒了話筒,所有人都不確定他說了句什么,曾震也將話筒移開,傾身離近幾寸,說:“我想看看,小庭選的人到底怎么樣。” 陸文無名火起:“你他媽少叫他小庭。” 曾震低笑道:“我第一次叫他的時候,你大概還是個不知所謂的高中生。” “你對他做過什么?” “他沒告訴你么?” 陸文幾乎捏碎話筒:“他當不成導演,和你有關是不是?” 曾震仍笑著,和善而斯文地說:“你坐在我旁邊,不代表你有和我對話的資格。” 四周逐漸sao動,所有人關注著陸文和曾震,試圖探聽他們對話的內容,主持人尷尬地等待著,不知要不要繼續。 陸文磨著齒冠擠出一句話:“我是瞿燕庭的男朋友,現在是,以后也是。” “話別說得太早。”曾震沉聲道,“發布會剛開始,一切還沒塵埃落定。” 陸文問:“你什么意思?” 曾震反問:“前途和愛情你會選哪一個?” 陸文愣住,忽然間懂了,他和靳巖予也許根本不是偶遇。曾震故意要他知道那些心思,就是讓他權衡和忌憚。 “你還沒紅夠吧?”曾震說,“應該不想變成靳巖予那樣。” 陸文蜷了蜷手掌,問:“那我該怎么做?” 曾震回答:“離開瞿燕庭。” 話音剛落,陸文一把揪住曾震的衣領,嫉恨和惡心盤旋在胸口,然后沿著每一根神經流竄,他破口罵道:“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臺下爆發出驚呼,陸文在眾目睽睽下將曾震拽起來,攥著麥克風狠狠地砸過去一拳,曾震翻倒在高腳椅旁邊,巨大的悶響在廳內回蕩。 陸文從臺上跳下,松了松領帶往外走,記者像潮水般涌來堵著他,密密麻麻的麥克風和鏡頭把他團團圍住。 身邊嘈雜不清,有人問:“你為什么會打曾導?” “發生什么事了,請你說明一下!” “你和曾導剛才在說什么?” “你們之間是否有糾紛?和電影有關嗎?” “身為公眾人物使用暴力,你考慮過后果嗎?” “你以前有沒有打人的前科?!” “你還會不會出演電影男主?” 陸文一聲不吭地朝外走,頓住,回頭望向臺上,曾震已經被其他人扶起來,嘴角帶血看不清表情。 他隨手抓過一只話筒,回應最后的問題——“曾震,你另請高明吧。” 陸文說完拂開擋路的人,鉆出禮廳,無視聞訊趕來的一眾服務生,經理認識他,立刻幫忙攔住追出來的媒體。 指關節泛酸,估計是拳頭握得太緊了,陸文走到無人的貴賓專梯,甩甩手按下了按鈕。 叮,上升的電梯停止。 梯門緩緩拉開,瞿燕庭焦灼地站在里面,一抬頭,和門外瀟灑又狼狽的陸文遇上。他們皆有錯愕,直愣愣地看著彼此。 陸文先開口,說:“我好沒出息啊。” 瞿燕庭揪著一顆心,不敢問發生了什么。 “老子不要前程了。”陸文又說,“我就要你。” 第93章 發布會徹底失控, 數十家媒體為了爭搶新聞, 將片方、演員和經紀團隊層層包圍,一整層樓都陷入了癱瘓狀態。 酒店只能疏導, 無權限制每個人的活動, 因此局面一時半刻無法調停, 連奕銘晚一步趕到,把陸文和瞿燕庭安排在頂層的一間客房里。 “我平常加班就在這兒休息, 沒人上來。”連奕銘說, “附近都是媒體的車,你們現在走肯定被拍到, 先等等吧。” 陸文點了點頭:“謝謝啊, 銘子。” 連奕銘砸他一拳:“你他媽凈給我找活兒干。”拳頭按在那只肩膀上, “我就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動手了?” 陸文透著濃烈的犟勁,說:“我揍他一下都是輕的!” 連奕銘去看瞿燕庭的神色,沒再追問, 道:“那你們先待一會兒, 我過去處理一下, 瞿老師,你照顧他別亂跑。” 瞿燕庭“嗯”一聲,抱歉地說:“給你添麻煩了。” 現場已經炸了鍋,對媒體而言,“陸文毆打曾震”這件事比發布會要勁爆百倍,所有記者都不肯離開, 拼命想挖掘出更多的新聞。 消息迅速在酒店內部傳開,很多人湊熱鬧,用手機拍下混亂的照片發布在網上。頂層仿佛與世隔絕,靜謐得聽不到一點喧囂。 瞿燕庭靠著墻,摸出手機想上網看看,還沒解鎖屏幕,陸文邁近握住他的腕子,說:“你的手怎么了?” 瞿燕庭都忘了,手指被瓷片劃傷沒有處理,一路開車奔走,血跡蹭得滿手都是,他總算覺出點痛,道:“沒事,我去洗洗手。” 陸文沒松開他,把他摁在沙發上去找醫藥箱,小時候專門上過護理急救課,卻是第一次給人消毒包扎。 浸濕酒精的棉球擦過傷口,像把一塊舊疤重新割開,瞿燕庭等待陸文問他,但對方只低頭為他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忍著痛,自己掀開癩痢的疤:“高考結束,我的第一志愿是電影學院導演系。” 因為學費的問題,瞿燕庭并沒抱念大學的希望,填個志愿就當圓了大學夢,幸運的是,他得到了書影者的資助。 陸文換了一顆棉球:“就是曾震創立的基金會?” “嗯。” 書影者在那年有個項目,資助電影相關專業的貧困學生。九月份,瞿燕庭成功被導演系錄取,成為了曾震的學生之一。 當年曾震是電影學院的教授,也是無數學生的偶像,每次去系里上課都會引發轟動。一開始他并不知道誰是被資助的學生,純粹根據表現注意到了瞿燕庭。 陸文一點也不奇怪,在《第一個夜晚》劇組,任樹提過很多次瞿燕庭大學時期的優秀,能得到青睞是意料中事。 當欣賞產生,陸文捏緊棉球,問:“后來呢?” 瞿燕庭語速變慢:“曾震知道了我被資助,經常關心我生活有沒有困難,說愿意多照顧我一點。我再三表示不用,他后來就只跟我聊電影的話題。” 陸文扔掉染紅的棉球,說:“私下找你聊?” 瞿燕庭立刻看他:“……是。” 曾震會借著作業的名義在課后找瞿燕庭,談電影、攝影、創作。瞿燕庭當時把曾震視作榜樣和恩人,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老師對自己的看重。 再后來,曾震一步步試探,會送禮物,會邀請瞿燕庭跟他出去,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瞿燕庭一件都沒收,也沒答應過,漸漸察覺出對方明里暗里的默示。 藥膏涼涼的,不那么疼了,瞿燕庭說:“可我不確定,因為不敢相信他會……我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很怕是我想多了。” 總會有確定的那一刻,陸文聲音低得厲害:“他沒罷休,更進一步了是不是?” 瞿燕庭說:“他開始利用工作和教授身份,讓我沒辦法拒絕。” 導演系的課程注重實踐,曾震有太多機會親近一個學生。有一學期,他組織了實踐活動,要選幾名學生去他的劇組體驗生活,瞿燕庭成績優異,自然在其他老師的推薦之中。 “他跟班主任打了招呼,我請不到假,只好答應,好在有同學作伴。到劇組的第二天晚上,曾震請我們幾個學生吃飯,回酒店之后,他要我幫他整理明天拍攝用的臺本。” 陸文將紗布纏裹住瞿燕庭的傷口,握住那只手:“然后呢?” “一開始他的助理也在,”瞿燕庭抵觸地回憶著,“我沒多心,后來他讓助理走了,很晚了,他……” 陸文沒意識到自己在用力:“他對你說了什么?” 瞿燕庭被攥得生疼,回答:“他徹底挑明了。” 曾震挑明自己喜歡瞿燕庭,不止是師生間的喜歡。瞿燕庭當時很慌,馬上拒絕了曾震,他想離開,慌亂迅速演變成恐懼。 陸文竭力克制著:“他……做了什么?” “曾震不讓我走。”瞿燕庭一臉惶惶,“可我是個男人,沒那么容易控制,我一直的拒絕終于把他逼急了……他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瞿燕庭眼前一花摔在地上,耳朵里陣陣嗡鳴,他半跪半爬地往外跑,將曾震激怒。具體的暴力已經記不清了,苦苦掙扎也變得模糊,只記得拳腳落下時的劇痛。 曾震雖然高半頭,但喝了酒,很快沒了大半力氣,他以為瞿燕庭無力再反抗,便停止施暴。 “我用相機砸了他,趁機逃走。”瞿燕庭說,“我一邊臉腫著,嘴角不停流血,我不敢回房間被同學看到,也不敢繼續待在劇組。” 瞿燕庭連夜離開酒店,什么都沒拿,帶著一身狼狽在夜色里跌跌撞撞。他沿著公路走了幾個小時,到長途車站看見一排公共電話亭,卻悲哀地發現,他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 他在車站的長椅上坐到天明,想爸爸,想阮昳麗,想有了新家庭的阮風,兜轉一圈,他孤身在天地間瘋子般哭哭笑笑。 瞿燕庭搭最早的一班大巴逃離,回到學校,他生了一場大病,足足一個半月沒有上課。他躲在寢室,抗拒見人交際,害怕接觸到一切和曾震有關的事情。 那件事之后,瞿燕庭盡可能躲避曾震,課余時間都去打工,周末去任樹家里。 眼眶泛酸,瞿燕庭哽了一口氣說:“我跟任樹走得近,曾震就故意為難他,壓他的成績,以此來逼我。” 瞿燕庭清楚任樹的能力,怕影響對方的事業發展,所以畢業后幾乎斷了聯絡。沒有惡意打壓,任樹在劇圈冒頭很快,近年遭遇瓶頸,瞿燕庭才帶著劇本找上了他。 陸文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立即想到:“那你和小風,也是因為……” “是。”瞿燕庭說,“我怕被威脅,后來小風要考戲劇學院,做演員,我就一直隱瞞到了現在。” 曾震軟硬兼施,一邊用盡討好手段,一邊施壓和威脅。讀導演系的費用很高昂,瞿燕庭不能失去資助,除了忍耐別無他法。 他天真地以為,畢業后就能遠離,能依靠自己打拼出體面的生活。然而大三實習,同學們各有去處,他身為全系最優秀的學生卻沒一個劇組肯要他。 瞿燕庭四處碰壁,他明白這只是個開始,他無組可跟,將來也組不起團隊,拉不到投資,休說立足,他根本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