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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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努力地揚起嘴角,走出兩三米便垮下來,他實在沒什么取悅人的興致,用老方法彌補道:“旁邊有星巴克,等會兒請大家喝東西。” 記者七嘴八舌地拋出問題,距離最近的一位問:“你和靳巖予在《烏托邦》第一次見面嗎?以前有沒有鬧過不愉快?” 陸文說:“沒有。” 見他沒了下文,另一位記者問:“網友稱你’打臉達人’,你有什么看法?” 陸文想了想:“純屬意外。” 記者:“引發血雨腥風的戒指是送給誰的?方便透露嗎?” 陸文恢復一點笑模樣:“無可奉告,給大家再追加一份小蛋糕吧。” 記者:“你圈粉無數,粉絲非常關心你的感情生活,你目前是單身嗎?” 一步之遙就是航站樓的玻璃門,家里的車和司機就等在外面,陸文停下來,如實回答道:“我還真是。” 記者:“《烏托邦》第一期,你的豪宅議論度很高,傳聞你是富二代?” 陸文可不敢隨便透底,否則回家少不了挨揍,他開玩笑地說:“貸款買的,我爸差點打折我一條腿。” 走出航站樓,司機小邵拉開車門,護在陸文背后防止記者距離太近。車門閉合,鏡頭閃光和嘈雜的人聲隔絕在外,陸文癱在座椅上呼了口氣。 駛離機場,司機問:“回家還是……” 陸文看看手表,將近中午了,吩咐:“直接去墓園吧。” 沿路依舊是庸常的冬景,陸文無心欣賞,途經成群的商店時才覷著窗外搜尋。讓汽車靠邊停,他進臨街的花店買了一束花。 陸文對花卉沒多少研究,家里室內室外的花藝也有專人打理。唯獨每年的這一天,他會親自去花店,這個、那個的挑選一束,像個給mama過生日獻寶的孩子。 再次上路,陸文打給陸戰擎,接通了,他道:“爸,小邵接到我了。” 陸戰擎仍是老樣子,不喜不怒地說:“知道了。” “我先不回家了,直接去墓園。” “嗯。” 陸文在掌心掂掇機身,沒什么要說的了,卻遲遲不掛斷,陸戰擎在里面沉默著,也沒有表態的意思。 消磨了半分鐘,他說:“今天挺冷的,你出門穿厚點。” “好。”陸戰擎道,“去吧。” 就此結束通話,父子倆從不會在這一天爭吵,都很克制,甚至稱得上惺惺相惜。 陸文十五歲以后,陸戰擎就不再帶他去墓園了。一般他上午去,陸戰擎則下午去,會一直待到黃昏才離開。 之所以錯峰出行,是因為陸文年少時頑劣、話多,在文嘉的墓前緬懷十分鐘,告狀半小時。陸戰擎總不能在愛妻墓前動手,每次都忍得相當辛苦。 不過陸文長大后逐漸明白,陸戰擎是想和他mama獨處一會兒。他也知道,死于難產的母親,忌日便是他的生日,陸戰擎怕他難過,因此選擇初四這一天為妻子掃墓。 陸文亂糟糟地理著思緒,汽車開進墓園,天地似乎變得凄清又蕭條。 文嘉的墓在一片坡狀草坪上,后面種滿了高聳茂盛的松樹。陸文兒時貪玩翻過家里的保險箱,里面有一些情書,也是陸戰擎在空軍部隊時和文嘉的書信往來。他mama曾在信里說,陸戰擎就像什么都能抵擋的樟子松。 陸文在墓前站了會兒,放下花,走向草坪后的一棟建筑。一層間獨立的紀念室,供著文嘉的牌位和遺照,二樓像一間陳列室,收藏著文嘉生前喜歡的物品。 陸文在軟墊上盤腿坐下,支著下巴仰頭看照片中文嘉的臉,這種感覺很神奇,他說不上來,只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 “媽,我來了。” “生日快樂,你還跟去年一樣年輕。” “老規矩,我爸下午再來。” 陸文不緊不慢地說著,頭發有些長了,他擼向腦后,揚著整張臉沖照片笑:“我的媽呀,你兒子我終于紅了點。” “媽,你為我高興么?反正我心里挺美的,至少你老公不能再看扁我了。” “說到你老公,他也不容易,具體怎么不容易讓他下午自己跟你訴苦吧,我就不贅述了。” 陸文忽地閉嘴,然后孩子氣地皺鼻子:“媽……我得跟你說件事。” “我吧,喜歡男的,我也很意外,可事情就是這樣。”他情不自禁地摸進兜里,仍絮叨著,“但我沒有迷茫太久,穩準狠地找到了我喜歡的那個男的。” 陸文掏出錢夾,說:“媽,讓你看看我喜歡的人。” 一手拿著錢夾打開,一手托在下面,陸文像售貨員展示化妝品似的:“他叫瞿燕庭,怎么樣,是不是很帥?” 直到手都酸了,陸文合上錢夾大喘氣地說:“不過我還沒追到。” 垂下頭,陸文撒楞地盯著地毯:“媽,我一直沒什么出息,那怎么說來著,母憑子貴,你在天堂混是不是挺沒面子的?” “我跟你說啊,我以文嘉基金的名義捐了一筆片酬,是送你的禮物。寰陸的東西我懶得cao心,但基金會以后我要接管的。” “這話別讓我爸聽見,我不想英年早逝。” “嗯……就這么多吧。” 陸文從墊子上骨碌起來,纏上圍巾,然后沖文嘉的照片揮揮手:“媽,無事各自安好,有事可以托夢,走了啊。” 離開墓園,陸文沒有回家的打算,讓司機送他去諾爾斯俱樂部。俱樂部是會員制,不用擔心被記者拍到。 半路手機響,是連奕銘發的微信,問他要不要來索菲一起吃飯。隨后顧拙言也發來,叫他去家里打游戲。蘇望就直白多了,說陪他一起去喝酒。 陸文一一推掉,春節開心的日子,他不愿意影響任何人。 俱樂部隱藏在低調的西區,有高爾夫套間、雪茄沙龍和圖書館,陸文報名字便暢行無阻,但沒心情玩兒,直接去了四層的酒吧。 美式的裝潢復雜厚重,陸文挑了個吧臺座,沖酒保彈舌,先叫了一杯櫻桃伏特加。 林榭園小區,瞿燕庭在書房打掃,電腦開著,早晨起來本想寫一寫劇本,但沉不下心,所以搞了全屋大掃除。 抽屜里有個鐵皮餅干盒,存放名片用的,瞿燕庭把杜長翰留有號碼的紙條裝進去,暫時束之高閣。 全部整理完,瞿燕庭泡了個澡,在客廳落下窗簾看電影。時長驚人的史詩級戰爭片,色調冷淡,和降溫的天色有的一拼。 瞿燕庭狀似專注,其實走神了千八百次,一場士兵和上校的對話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在說什么。只悄然地記掛,陸文幾點鐘的航班,有沒有回來,是否去過了墓園。 他反復將手機拿起、放下,揣測不出對方的心情,怕關心會變成打擾。 瞿燕庭窩在沙發上患得患失,原來因為一份看不見摸不著的在乎,再果決的人也會被折磨得優柔寡斷。何況他本就怯懦。 電影漸漸演繹至尾聲,天也黑了,悲壯的高潮已過,瞿燕庭在凄愴的背景音樂里按下遙控電源鍵。 客廳一片黑,手機屏幕顯得格外明亮。 來電顯示“陸文”。 瞿燕庭應激般加快了心跳,仿佛昨日黃昏的話語停在耳邊未散,他接起來,溫柔地叫:“陸文?” “瞿、瞿老師……” 很明顯的醉態,瞿燕庭問:“你喝酒了?” “對啊,我從白天喝到黑……”陸文大著舌頭,居然唱起來,“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瞿燕庭起身進臥室:“陸文,你在哪?回答我……別唱了!” 陸文委屈地說:“你兇什么兇啊!” “好……我錯了。”瞿燕庭的心跳過渡為心累,“乖,告訴老師,你在家嗎?” 陸文警惕道:“干嗎?家訪啊?” 瞿燕庭怕了他,正無措時里面咣當一聲,估計是陸文把手機摔掉了。一陣凌亂的動靜,傳來陌生人的詢問:“您好,請問是陸先生的朋友嗎?” 瞿燕庭向服務生了解了情況,拜托道:“幫我照顧他一下,我盡快去接他。” 掛了線,瞿燕庭匆忙換好衣服出門,春節路上空蕩,他一路在超速線前徘徊,開足馬力趕到了諾爾斯俱樂部。 到四層,電梯直入酒吧,瞿燕庭快步走出來,在闌珊的光線里捕捉到陸文的身影。 吧臺桌上,陸文手掌搭著后頸趴在那兒,面前一排酒杯記不清是第幾輪。瞿燕庭奔過去,隔著軟軟的羽絨衣扒陸文的肩,叫對方的名字。 陸文抬起頭,瞳孔不聚焦地亂瞥,好一會兒認出是瞿燕庭,張臂就抱了上去。 大庭廣眾之下,瞿燕庭半推半扶:“你松開……” “我不。” “你先松手。” “你說一句煩我……我馬上松。” 瞿燕庭哽住,努力忽略周圍的目光,攬著陸文的腰往外走。一米八八的身軀側壓著他,那么重,到停車場的幾分鐘出了一身汗。 瞿燕庭把陸文塞進后車廂,系上安全帶,發動引擎時忍不住看后視鏡。殺青宴陸文作為主角都能把握分寸,今天卻喝得爛醉,瞿燕庭說不心疼是假的。 駛上馬路,陸文哼哼道:“師傅,不用打表了。” 瞿燕庭說:“好,你去哪?” 陸文仰靠著座椅:“這么晚了當然是回家!” 瞿燕庭問:“你家住哪?” 陸文答:“一個破小區,林榭園。” “……”瞿燕庭配合不下去了,“那是我家。” “我就去那兒。”陸文傾身扒座椅,被安全帶勒得一彈,“我要找人,找一個姓瞿的!” 瞿燕庭感覺自己也醉了:“你找他干什么?” 陸文一臉倔樣兒:“不干什么……過年串門有意見嗎?” 瞿燕庭降下車窗,寒風呼嘯著灌進來,將熏人的酒氣吹散大半。到林榭園,他把陸文扶下車,忽然懂了“一報還一報”,也許都是上次他喝醉欠的債。 進了家門,陸文不認生地栽在沙發上,黃司令煩得喵喵叫,蹦到茶幾上來回轉悠。 瞿燕庭去泡蜂蜜水,第一次泡,蜂蜜放太多有些稠。陸文聞了聞把頭一扭,作勢嘔吐的樣子,說:“你怎么給我喝泔水!” 瞿燕庭生怕這渾蛋吐在客廳,攙扶起來去洗手間,掀開馬桶蓋子,手掌一下下撫摸后背,問:“你要不要吐?” 陸文撒酒瘋:“為什么要吐?吐出來不就白喝了?” 瞿燕庭耐著性子:“那要不要尿?” 陸文煩道:“不是吐就是尿,天啊你這人……把我弄惡心了。” 瞿燕庭被酒味熏得上頭:“我才覺得惡心!” “你為什么覺得惡心……”陸文瞇著酡紅的眼皮,“懷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