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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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瞿老師,品品我新頭像! 瞿燕庭:品完了。 二百五:帥不? 瞿燕庭反問:誰幫你拍的? 二百五:你弟。 瞿燕庭返回去答上一個問題:帥。 二百五:你登錄微信就會看見我頭像,這樣還會忘的話,我只能每天給你發紅包了。 在101的陽臺前拍完照,陸文沒挪窩,不嫌臟地靠著墻和瞿燕庭聊天,直到服裝老師在二樓扒窗框,喊他和阮風上樓換衣服。 陸文戀戀不舍地對瞿燕庭道“再見”,剛發送,阮風跑過來,支使人的德行和親哥哥如出一轍,說:“陸文哥,請大家喝下午茶吧。” “怎么又是我請?”陸文握著手機,磨蹭著不退出微信。 阮風道:“今天早餐是我請的。” 陸文懷疑在其他人眼里,他和阮風就是劇組的一對冤大頭。他應下來,朝遠處的孫小劍喊了一嗓子,讓對方訂下午茶。 阮風好奇地問:“你跟誰聊天呢?” “啊?”陸文支吾道,“怎、怎么了?” 阮風說:“你對著手機,嘴角咧太陽xue了。” 陸文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被阮風點破,不自然地擼擼頭發,但遮掩反而奇怪,他承認道:“我和瞿老師聊了幾句。” “我哥?”阮風有些驚訝,“我哥向來不喜歡聊天。” 陸文愣了一下,默默記住這點,決定以后不輕易打擾瞿燕庭。可他又怕控制不住,努力地找借口:“我……我就是想看看貓。” 阮風信以為真,立刻掏出手機:“簡單,我有好多呢,我發給你。” 陸文騎虎難下地說:“謝謝啊。” 兩個人頭拱頭地湊著,一個發送一個接收,阮風真是實在人,哐哐哐連甩十幾張黃司令的靚照,把相冊里的珍藏都掏空了。 手機響個不停,滿屏的貓,感覺屏幕都掉毛了,陸文委婉地說:“你流量好多啊。” “哥,你傻啊。”阮風道,“連101的wifi呀,你沒事就在陽臺下晃悠,我以為你知道呢。” 提示音終于消停,陸文放大最后一張照片,倒數著看。 各式各樣的黃司令,窩里躺著的,地板癱著的,舔毛的,炸毛的,一張張滑過,陸文關注的卻不是貓本身。 布藝沙發,淺色木地板,有劃痕的柜子,陸文像一個窺屏的小偷,摘取每一張照片里的背景碎片,試圖拼出瞿燕庭平日生活的家。 和6206的高級套房不同,溫馨簡單,甚至有些平凡和凌亂,住在這樣的房子里,瞿燕庭會不會多一絲煙火氣? 陸文胡思亂想著,滑出下一張,他猛地停住了。 照片的色調極絢爛,郁郁蔥蔥的花草間,瞿燕庭抱著貓坐在米色的小沙發上,微偏著頭閉目小憩。桌上的花瓶里插著成團綻放的歐月,花枝累贅,落在他的臉旁。橘黃色的陽光從背后的玻璃窗灑下來,籠罩他滿身,只有眼睫是彎彎的兩扇淺影。 這張照,這片顏色,這些花草,這個人,漂亮以外,陸文找不到形容詞。 他半是驚呼半是感嘆:“我cao。” 阮風疑惑抬頭:“cao什么?” 這句臟話陸文講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往下追問,屏幕仍亮著,指腹還按在瞿燕庭的身上,他嚇得縮回手,解釋道:“我cao……這張照片的像素真高。” 進單元樓,陸文落后幾步臺階,在斑駁老舊的樓道里將那張照片保存,偷偷地,只有飛旋的細小灰塵知道。 夜晚收工,劇務分發了新的拍攝通告,接下來的拍攝任務更加緊湊。導演給大家打預防針,說辛苦是必然的。 前期陸文和阮風各在ab組,如今阮風也歸為a組,兩個人將有大量的對手戲。 葉杉和林揭考入同一所大學,成為室友。對林揭來說,葉杉既陌生又熟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慢慢察覺了葉杉行為的異常。 陸文和阮風逐漸熟稔,拍戲就不必說了,休息時擠在一輛房車上對戲背詞,連軸轉的時候攢的臟衣服來不及換,互相借著穿。 立冬那天,收工已經半夜,私生飯都他媽打呼嚕了,阮風帶陸文去吃火鍋。陸文終于吃到人生第一份燙豬腦,感覺當時便機智許多。 第二天拍戲,男主男二都腫腫的,掌機段猛扛著攝影機,忍不住問:“你倆昨晚打rou毒素了?” 平時還是陸文照顧阮風多一點,人家“哥,哥”地喊,又是瞿燕庭的親弟弟。但他沒問過阮風私事,關于童年、家庭、成長,他半個字都沒有打聽過。 重慶的天氣越來越冷,陸文以為會不習慣,卻還好,每天披星戴月,哪怕在犄角旮旯也待出了感情,何況是美麗的山城。 忙碌時顧不得上網,十天半月才多玩會兒手機。陸文和阮風微博互關,為了宣傳,孫小劍要求他發微博,可他更喜歡發朋友圈,因為那樣瞿燕庭才能看見。 陸文怕打擾瞿燕庭,不怎么聯系,有時候實在憋不住,傻逼似的發一條“謝謝您的贊”,發完陷入沉思,感覺豬腦吃得還是有點少。 值得一提的是,他通過了志愿者的試用期,為了干好這項工作,特意在重慶置辦了一臺筆記本。 起初“社恐小作家”經常無語到發省略號,后來發展到“吐血”表情,總歸活潑了一些。 陸文乘勝追擊,希望能加qq聊天,比較方便及時。小作家整整考慮了三天,令他不禁思索,如果有人跟小作家求婚,豈不是要琢磨上半年? 可喜可賀的是,社恐小作家同意了。 兩個人都是小號,沒資料沒頭像,也許彼此的好友的列表中只有對方。 劇組的同仁陸續殺青,圣誕節前夕,阮風也殺青了,陸文在江北機場送完哥哥送弟弟,送哥哥時舍不得,送弟弟時險些被粉絲把鞋擠掉。 當晚,阮風入住瞿燕庭家,兄弟倆一起度過平安夜。 陸文刷到對方的朋友圈,把盒飯一推,羨慕嫉妒地唱起來:“別人的性命,是框金又包銀,我的性命不值錢……不值錢!” 等過完元旦,《第一個夜晚》劇組終于要班師回朝了。 不過還剩一場戲,是陸文和陶美帆的對手戲,要回去取景拍攝。 一旦要回家,思鄉之情格外強烈,陸文不困不累了,走路更有勁兒了,光重慶土特產買了幾大箱。 最后一天是休息日,收拾好行李,陸文帶孫小劍和李大鵬出去逛,先去渣滓洞,再去磁器口,外地人喜歡的景點全不放過。 下午開車在城區里面兜風,看高低錯落的居民樓,看紅紅火火的小吃店,看慢騰騰爬坡的阿公阿婆。 第二天,早晨退了房,6206和6207始終相對,壁瓶里換了嬌艷的薔薇,不知以后會分別住進怎樣的兩個人。 陸文再度抵達江北機場。 就此告別這座城市的天地草木,劇組的大伙都在,孫小劍守在一旁,背后有來來往往的行人,萬物仿佛都變成離別的模樣。 陸文醞釀好了,雙手張開捂在嘴邊,對著天空大喊:“——重慶!再見!沙揚娜拉!” 第42章 道旁停著兩輛邁巴赫商務, 一前一后, 司機穿黑西裝,等在后車廂門外。前面那輛的副駕駛下來一個男人, 衣冠楚楚, 中等身材, 半瞇起眼睛向航站樓門前觀望。 陸文吊兒郎當地晃出來,相隔十多米, 興奮地招手喊道:“——鄭叔!” 老鄭笑成花, 也揮揮手,迎上去和陸文擁抱, 高興地說:“總算回來了, 先上車!” 陸文有三四天假期, 具體安排等劇組通知,至于經紀公司那邊,他對孫小劍說:“有事聯系,先各回各家吧, 后面那輛送你和鵬哥回去。” 從機場離開, 陸文扒窗欣賞故鄉的街景, 數月時間過得真快,此刻終于有了回家的實感。 老鄭問:“拍戲好不好玩兒?” “還行,有時候特慘。”陸文就怕人問,他剎不住,“有場戲,我跟劇里的媽發生沖突, 我哭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真哭啊?”老鄭很好奇,“還是滴眼藥水?” 陸文說:“當然是真哭!那流淚量眼藥水哪夠,得輸液瓶子。” 老鄭樂得抻了抻領帶,怕嗆著:“小崽子,我怎么覺得你忽悠我呢?” “我忽悠你干嗎?”陸文披露道,“不光哭,我還跪下了呢,不信播出的時候你看看。” 老鄭直瞪眼,他看看不要緊,千萬不能讓陸戰擎看見,要是陸戰擎看見親兒子給別人下跪,能一拳頭把屏幕搗碎。 陸文繪聲繪色地講,一邊打開包,很有票販子氣質地掏出阮風的簽名照,老鄭的愛女是阮風的粉絲,他特意要的。 講得口渴,陸文開一罐氣泡水,老鄭在他閉嘴的間隙插話:“這幾天放松放松,想去哪玩兒,要不要出國?” 這意思是給安排私人飛機,畢竟還沒真正殺青,陸文恐怕時間不夠,回答:“不了,先跟朋友們聚聚吧。” 邁巴赫平穩地奔馳著,進入市區商圈,繁華的都市氣息漸濃,繞過盤橋,離遠方的摩天樓群越來越近。 其中兩棟大廈比鄰,以空中廊橋銜接,深藍色的玻璃外墻映著陽光流云。一棟是寰陸建設,一棟是寰陸時代,合起來是寰陸集團的總部。 老鄭問:“要不要去逛一圈?” “不用。”陸文沒興趣地說,“看它沒倒閉我就放心了。” 老鄭哼道:“有膽子見了你爸再說一次。” 陸文喝口水,咽下去才咂出味兒來,再看老鄭高深莫測的嘴角,他驚訝地問 :“我爸不會在家等我吧?” 兩小時后,南灣一處帶崗的園區依次啟動外門和電子門,汽車緩緩開進去。 樓側鋪著暗色車道,邁巴赫停下來,前方一片花圃,旁邊站著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是陸家做了十多年的保姆。 陸文等不及司機伺候便開門下車,和對待老鄭的熱情不同,他興奮得哪哪都不著調,用低音炮大聲呼喚:“玲玲姐!我想死你了!” 玲玲姐才一米六,差點被撲過來的傻大個砸花圃里,一張口竟然是渾厚的煙嗓:“怎么瘦了這么多啊,要心疼死了。” 陸文訴起苦來,惹得玲玲姐眼圈泛紅,走上樓側的紅磚坡道,進入長而空曠的西側廳,兩股粗嗓子此起彼伏,一唱一和,帶著淡淡的回音。 兩扇抵著天花板的高門,閃著條縫,門那邊是一間起居室。陸文陡然噤聲,用氣音問:“我爸在家?” 玲玲姐說:“你爸沒去上班,專門等你回來。” 陸文惴惴的:“要不咱們去花園散散步吧。” “散什么散。”玲玲姐推他,“好幾個月不回家,冬至元旦都在外面,電話也不會打,你爸是想你了!” 厚重的門被拉開,陸文邁進偌大的起居室,他向著背對門的島狀沙發,走過去,球鞋踩在地毯上沒發出動靜。 “爸。”他叫了一聲。 沙發中央的身影微動,陸文繞過去,恰好陸戰擎立起來,簡約的黑色家居服勾勒出結實的肩臂線條,面孔冷峻,抬手摘下讀報時才會戴的金絲眼鏡,更冷上七八度。 父子倆差不多的身高,但陸戰擎給人的壓迫感很強,開口道:“回來了。” “嗯。”陸文把包撂沙發上,離半米遠,和陸戰擎面對面僵持,當爹的站著,他先坐下肯定會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