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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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訂的餐廳是私房菜館,林蔭路,灰磚小洋樓。瞿燕庭靠邊熄火,架著黑超墨鏡從車上下來,日光照耀,把白皙的皮膚鍍了層金。 二樓臨街的房間,帶休閑露臺,瞿燕庭踩著紅棕色的地板上去,步子落得微沉。老板是寧波人,腔調軟軟的,認識他,詢問今天喝什么酒。 酒是存放在餐廳里的,瞿燕庭勾著車鑰匙,說:“先給我茶水單吧。” 瞿燕庭心不在焉地看,指腹壓著茶水單的擊凸花紋,摩挲熱乎了也沒決定喝什么,街邊引擎響,他激靈地回神,走到露臺上向下望。 他的賓利后面,曾震和王茗雨下車。 瞿燕庭返回房間里,聽腳步聲重疊靠近,深吸一口氣迎出去,面容上牽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曾震五十多歲,高個子,身材保持得很標準,見到瞿燕庭,他先親切地叫了一聲,抬起手,按住瞿燕庭的肩頭捏了捏。 “老師,自己開車過來的?”瞿燕庭問。 曾震說:“是啊,沒遲到吧?” 瞿燕庭笑著搖搖頭,輕輕旋身從曾震的手掌下離開,去扶慢幾步的王茗雨,喊了一句“師父”。 “燕庭,回來啦。”王茗雨披著一條羊毛披肩,頭發松弛地挽在腦后,一般人長相,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有深刻的皺紋。 餐桌是長形的,進了房間,曾震走過去:“小庭,過來坐。” “老師先坐吧。”瞿燕庭幫王茗雨掛包,“開車不能喝酒,老師看看想喝什么茶。” 瞿燕庭紳士地幫王茗雨拉椅子,然后在對方旁邊落座,桌上擺著繁復的套碟和刀叉,花瓶燭臺橫亙在中間。 點了單,沒讓服務生打擾,瞿燕庭親自斟茶,認錯道:“本該早點張羅這一餐的。” “確實挺久沒見面了,”王茗雨問,“在重慶的劇組怎么樣?” 瞿燕庭回答:“還成吧。”他端著無所謂的態度,“我不管其他的,跟組只為了改劇本,一部三十幾集的網劇也不值當太cao心。” 曾震笑道:“你要是真不cao心,還用大老遠跑過去?改什么,拍完剪一剪不就好了?” “瞧老師說的,”瞿燕庭開玩笑,“這話要是曝光了,輿論肯定質疑名導的職業精神。” 王茗雨開了口:“你不用理他,他們當導演怎么會懂編劇的難處。觀眾哪明白拍了什么、剪了什么,不好看總是第一個罵編劇。” 曾震被前后夾擊,吃不消,趕忙換話題:“小庭,老師的新片子要開機了,不跟組待幾天?” 瞿燕庭遺憾地說:“這段時間工作室攢了好多事,實在抽不出空。” “事情總是忙不完的。”曾震游說他,“這部電影請了美國的頂級制作團隊,機會難得,老師想帶你見見。” 瞿燕庭以哄為拒:“老師的片子和頂級團隊合作不是常事嗎?以后肯定還有機會。” 這時冷頭盤端上來,是曾震點的一道黑魚籽,他拗不動瞿燕庭,便低頭開始用餐。王茗雨瞥一眼盤子,仍舊在喝茶。 瞿燕庭記起來,王茗雨不吃魚籽蝦籽,他便陪著不吃,等下一道菜上桌,先用公勺為王茗雨添菜,這頓飯才正經開始。 有一道明蝦很可口,曾震說:“比昨晚峰會晚宴做得好吃。” 王茗雨下意識地問:“什么峰會?” 叉子戳在牛rou上,瞿燕庭回答:“電影傳媒峰會。” 中途王茗雨去洗手間,餐桌上只剩瞿燕庭和曾震,斜對著,余光能察覺對方的姿勢,曾震擱下餐具,向后靠住了椅背。 隔著桌上搖曳的花瓣,瞿燕庭感受到曾震投來的目光,他擦擦嘴,主動挑起話題:“師父最近在忙什么?” “不清楚。”曾震回答,“各忙各的,她不也連我出席活動都不知道?” 手機響,曾震不避諱地接起來,一聲“喂”,聽起來紆尊降貴,符合他的脾氣和身份。里面喊“曾老師”,態度很歡喜。 “今天啊?”曾震說,“我在外面吃飯呢。” 瞿燕庭隱約能聽見聲兒,但不關心,重拾起刀叉切牛rou。 曾震全程帶著一股倨傲,幾句之后,約定下來:“那你先等著,我吃完飯過去。” 掛了線,王茗雨正好回來,瞿燕庭咀嚼牛rou粒,什么都不提。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了,臨走,曾震一邊穿外套,一邊隨意地通知:“我不回家了,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王茗雨基本沒有反應,也不關心什么事,只問:“你開車走?” 曾震抓著車鑰匙:“小庭,勞煩送你師父回家。” 從小洋樓出來,瞿燕庭為王茗雨拉開車門,他繞一圈坐進駕駛位,發動引擎,調轉車頭拐上機動車道,后視鏡里曾震的車朝反方向駛遠了。 吃飽了犯困,王茗雨裹著披肩,懶懶的。 瞿燕庭把溫度調高,說:“師父,瞧著你有些累。” 今年入了冬,王茗雨已經著手準備后年的央視開年戲,編劇組人不少,但總編劇是最費心的。她說:“我這兒還有個本子,顧不上了,到家拿給你看看。” 瞿燕庭答應了一聲,沒詳細問,路口等紅燈,他拿瓶水擰開,遞給對方:“師父,注意休息。” 王茗雨接住,忽然笑了:“這話跟你老師說去吧。” 瞿燕庭沒反應過來:“嗯,老師也忙。” “他當然忙。”王茗雨像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八卦,“新歡正熱乎,吃飽飯就跑去快活了,也不怕閃了五十多歲的老腰。” 瞿燕庭微微尷尬,不知道怎么接。 王茗雨兀自講著:“是個小鮮rou,挺火的,會伺候會哄人,這不上了他的新電影么。” 紅燈變綠,瞿燕庭踩油門滑過路口,他不怎么關注娛樂新聞,也不大認得一茬一茬的流量明星,印象有些模糊:“貌似姓靳?” “嗯。”王茗雨輕哼。 過去片刻,她嘲弄道:“什么風氣啊,同性戀真多。” 瞿燕庭飄忽地望了眼窗外,握緊方向盤,沒有再吭聲。 第41章 紫山名筑到了, 進一號門, 速度慢下來,瞿燕庭單手把著方向盤, 悠悠駛過紫山公園外環, 二十分鐘后進二號門, 抵達別墅園內。 一路上只窺見園區的三分之一,有茗心書樓、楊柳堤、望不見邊的永湖, 湖岸草坪有自由活動的梅花鹿。 除卻曾震和王茗雨, 在這里置業的不乏圈內知名出品人和一線演員。住紫山名筑,曾被媒體調侃為“大腕兒的標準”。 瞿燕庭不打算久留, 把車停門口, 跟王茗雨上樓拷貝劇本原件, 還有一沓紙質的文件說明。他塞包里,很快從別墅出來。 沒掉頭,瞿燕庭沿著濃陰馬路直直地開,到路口打個彎, 路旁停著一輛物流公司的大箱貨。 車廂敞著, 里面全是或方或扁的獨立木箱, 裝的是工藝品和畫。除了搬運工人,還有保險員和拍賣行的經紀,正在一一核對。 瞿燕庭經過時瞧了瞧,后面是一幢白色別墅,大概新裝修過,在添置裝飾品。 午后街面人少, 瞿燕庭一路馳騁回家,途中手機在中控臺上響了一次。 黃司令只熱情了兩天,今天已經厭了,對瞿燕庭開門進屋不理不睬。不過瞿燕庭也不鳥它,直接奔陽臺料理花草去了。 當完園丁,瞿燕庭總算閑下來,拿起手機查看開車時收到的未讀,是會計師發來的微信。交代幾句結束對話,他沒退出,無聊地滑動聊天列表。 短短三天,陸文的頭像被擠到了第十位。 瞿燕庭不愛看朋友圈,此刻點開,掠過其他人往下翻。 上午十點多,陸文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中他攬著自己的替身,替身演員懷抱黑森林蛋糕和禮物盒。 配字熱情洋溢:祝賀“我”殺青!只有這么帥的你才能替這么帥的我,下一次相遇我們做雙男主吧! 普通替身演員是經常被忽視的一個群體,受雇于劇組,薪酬不算高,只是跟在主演身邊無聲的替代,仿佛一只影子。瞿燕庭曾獲獎的電影《影人》,講述的便是替身演員的生活。 按照流程,殺青后將片酬一次性結清就可以離組了,不會有人掛心。所以這張照片如斯鮮活,陸文親自準備的蛋糕和禮物,那句雙男主,是他對對方夢想的莫大尊重。 不得以的應酬,虛情假意的談笑,貌合神離的夫妻關系,亂七八糟的潛規則……瞿燕庭盯著照片上陸文的笑臉,仿佛收藏了一份傻乎乎的干凈。 下面有阮風的評論:陸文哥,下次給我做配吧。 陸文回復:萬一瞿老師就想讓我當男主呢? 一個比一個臉大,瞿燕庭禁不住笑,再說關他什么事,這就惦記他的下一部戲了?既然被點了名,他動動手指留下一個贊。 不出五分鐘,微信收到一條消息。瞿燕庭的點贊猶如一個信號,陸文說過不會貿然打擾,所以收到信號才顛顛兒地來反饋。 二百五:瞿老師? 瞿燕庭:嗯。 二百五:回去過得怎么樣? 瞿燕庭:還行。 二百五:中午吃的什么? 瞿燕庭:貴的。 二百五:和別人約會嗎? 瞿燕庭覷著這一問一答,怎么跟查崗似的,他不習慣被陸文牽著走,反過來掌握主動權,編輯道:有正事再找我。 二百五爭分奪秒地:哎! 二百五:我有! 二百五:你先別走! 瞿燕庭紋絲未動,陷在沙發里捧著微溫的手機,慵懶冷傲的勁兒和窩里的黃司令差不多,他把人惹急,慢悠悠地回:什么事? 頂部顯示正在輸入,很漫長,五百字小日記都該寫完了,瞿燕庭耐心地等,還去拿了一趟帶回來的文件。 冷不丁的,陸文發來:你不會忘記我吧。 掐掉語氣助詞僅六個字,含著試探與擔憂,能描摹出陸文反復斟酌、刪刪改改的畫面。遠隔千里看不到神情,瞿燕庭便渾蛋地硬著心腸,回道:還沒。 二百五:什么叫還沒?! 瞿燕庭:沒準兒哪天就忙忘了。 聊天頁面沒了動靜,陸文停止回復。瞿燕庭支棱著手指,失望了?生氣了?他后悔地想補救,身為一名文字工作者卻遲遲組織不好語言。 陡地,陸文的頭像刷新了,換成他自己的照片。 陸文穿著微膨的中長款黑色羽絨服,敞著懷,里面是連帽衛衣、運動褲和球鞋,他揣著口袋笑容燦爛,像個三千米能跑第一名的陽光大學生。 背景很熟悉,是101編劇休息室的陽臺,瞿燕庭點開大圖欣賞,再點一下,陸文終于發來新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