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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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燕庭以為來了個愛斯基摩人,奇怪道:“你怎么穿成這樣?” 這樣比較難脫,有安全感,陸文回答:“晚上有點冷,我體寒。” 瞿燕庭半信半疑,錯身讓開路:“進來吧。” 陸文把心一橫,跟在瞿燕庭身后進屋。他注意到瞿燕庭緋色的耳廓、滴水的頭發,這副濕漉漉的模樣顯然是剛洗完澡。 至于洗澡的原因不言而喻,是為了迎接他。 走到客廳,陸文趁瞿燕庭不注意抹了把汗。茶幾上有電腦和劇本,也有紙筆,場景布置得還挺逼真。 酒店沒有影印設備,只能看電子文件,瞿燕庭把電腦放在茶幾一角,他和陸文隔著桌角坐在地毯上。 穿太厚了,陸文又大只,憋屈地擰巴著身體。他強烈懷疑看劇本是子虛烏有,問:“瞿老師,改完的劇本呢?” 瞿燕庭按壓觸控板,屏幕亮起來,赫然是第78場戲的劇本。 陸文服了,瞿燕庭為了泡他也太努力了。 “先看一遍。”瞿燕庭說。 陸文的下巴收在圍巾里,壓眉抬目,擦著茶幾邊沿瞄向身旁。瞿燕庭坐那兒,離他兩拳遠,精致的鼻梁在燈下閃閃發光,神情沉靜如一位君子。 他在偷看,看得心亂,而所有亂糟糟的情緒都浮于心頭,最深處的其實是一份失落。因為那些令他感激的幫助與關懷,都只是瞿燕庭的手段。 倏地,瞿燕庭回望,眼睫輕輕一撩似扇動的蝶翅。 陸文立刻避開,心虛地說:“我看完了。” “嗯,我代替楊老師。”瞿燕庭朝茶幾上的紙筆努努嘴,“先對一遍詞,做好筆記。” 白紙壓在筆記本下面,陸文粗手粗腳地一拽,將筆記本甩到了地毯上。他捏住皮質封面拎起來,松散的紙頁間又掉出幾張橫格紙。 陸文撿起,認出紙上的字跡。他寫的,他蹲在門口,一張一張地塞進門縫里面,瞿燕庭居然一直收著沒丟。 不會當定情信物了吧? 筆記本上有工作要務,瞿燕庭一把奪回,連帶那幾張紙,夾進去,用眼神罵了句“冒失”。 陸文心想,這大概就叫害羞吧。 教戲,這場戲的情感很細膩,瞿燕庭一句句地講。陸文彎腰趴在茶幾上記筆記,一手好字是兒時被陸戰擎逼著練的,但寫得很慢。 瞿燕庭放緩語速,恍惚間憶起給弟弟聽寫生詞。一遍結束,他遞上一支紅筆:“下一遍摳細節,用紅色標注。” 陸文貼身的短袖已經汗濕了,他偷偷看表,快十二點半,前戲要不要這么長啊……他甚至想,折騰完這些,瞿燕庭還有勁兒潛他嗎? 也對,他才是負責使勁兒的那個。 可是瞿燕庭腰不好,能承受太激烈的嗎? 陸文神游外太空,身上熱,心里臊,臉蛋子猶如被紅筆涂過,一腦門淋漓的汗。陡然,“啪”的一聲,肩膀被抽了一巴掌。 “cao!”陸文吼出來,他可接受不了抽打的那種,“你打我干嗎啊?” 瞿燕庭的食指戳在紙上:“你寫我名字干什么?” 陸文一驚,紙上果然寫著“瞿燕庭”三個字,后面是筆尖劃出的紅色曲線。他撩起圍巾擦汗,一邊擦一邊找理由:“我……” 陸文支支吾吾,恰好手機響,是準時打來的蘇望。 他煞有介事地接通,設計好了,即使無法脫身,至少讓瞿燕庭清楚他是直的,并且名草有主。 “喂?”陸文咬牙道,“——寶貝兒。” 瞿燕庭覷過去,有一瞬的意外與好奇,繼而轉換為不悅。正事還沒干完,這二百五先是心不在焉,現在還聊起私人電話? 和誰?漂亮護士,約會對象,還是另有其人? 實際是金融民工,蘇望:“你他媽……” “想要花?”陸文打斷,“明天就給你訂,玫瑰好不好?” 蘇望說:“重慶的伙食是不是給你辣傻了?” “沒去耍,我就在酒店。”陸文一臉柔情,“還不能休息,而且一個人睡不著。” 蘇望道:“你媽的我也恐同了!” “乖,下次帶你逛洪崖洞。”陸文演得起勁,“什么,開視頻啊?恐怕不太方便……” 蘇望忍夠了:“今夜咱倆割席,祝你前程似錦。” 陸文急忙挽留:“寶貝兒,你別生氣!” 掛斷了,客廳靜下來,無聲勝有聲,陸文見瞿燕庭蹙著眉,明白對方受挫了,吃味兒了。他剛想再描黑點,手機又響了一聲。 陸文打開,是導演助理發來的臨時通知,明早四點半開工,提前拍攝第78場戲。 陸文一陣凌亂,瞿燕庭沒騙他?! “可以繼續了么?”瞿燕庭耐心告罄,冷冷地問。 陸文掉下一滴汗,點點頭,瞿燕庭懶又嫌地斜他一眼:“明早和楊老師過一遍戲,就正式拍,今晚必須準備無誤。” 深夜幽會結束了,變成了名師一對一。 仔細摳完細節,兩個人代入角色對詞,一共對了四遍,把握流暢后,陸文開始背臺詞。 瞿燕庭口干舌燥,把小盆拉過來,拈下一顆葡萄塞嘴里。他小時候養成的習慣,有癮,一顆接一顆停不住,熟練地剝皮吐籽,眨眼吃掉小半盆。 滿手黏膩的果汁,他起身去洗手。 陸文差不多背完了,雙腿曲得發麻,想坐起來。 他撐著長沙發借力,沒留神,一巴掌壓住了遙控器。嘀嘀——投影啟動,自動連接系統,亮起來,出現上一次關閉時的記憶畫面。 《天堂回音》,葉杉和父親沒看成的電影。 瞿燕庭洗完手返回客廳,看見投影畫面愣了一下,隨即沖過去,拿起遙控用力地按下關閉鍵。 屏幕變黑,陸文回了神:“這部電影——” “臺詞背過沒有?”瞿燕庭打斷他。 陸文回答:“背過了。” 瞿燕庭下逐客令:“回你房間去,早點睡吧。” 陸文默默往外走,步子有些沉。一個電話招他來,一句話趕他去,來回都是瞿燕庭做主。 走到玄關,他忍不住回頭,也忍不住問:“你生氣了?” 瞿燕庭彎腰收拾茶幾,不做聲。 陸文自行解釋:“我不是故意亂碰的,對不起。” 門一開一合,人走了。瞿燕庭停下來,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夜半應有的困意煙消云散。 電腦屏幕上,修改過的幾場戲按照日期排序,第78場是修改的最后一場戲,瞿燕庭來重慶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四點半天色黢黑,片場的工作人員哈欠連連。 陸文化過妝了,卻遮不住眼底的青色,離開瞿燕庭的房間后他睡不著,直接來上工,蔫不拉幾地候場。 等楊斌過來,劇中的父子倆過戲,開始拍攝。 鏡頭拉近,陸文眼球中的紅血絲痕跡分明。他暫時不做他想,只專注地演,腦海現出和瞿燕庭對詞時的筆記。 情緒何時推高,哪個字升降語調,關鍵的節點,留白的秒數,瞿燕庭逐一教過。陸文仿佛擁有答案,面對老戲骨也能舉重若輕。 一場戲拍到天色大亮。 陸文換衣服,繼續白天的拍攝,不眠不休七八個鐘頭,正午收工松了弦兒,飯都沒吃鉆房車里睡覺去了。 沒敢貪眠,蓄點精神便起來,陸文洗把臉回小區,發現樓尾聚著一大波人,全圍在葡萄藤的附近。 陸文去湊熱鬧,被休息棚下的一大捧花吸引,還有個奶油蛋糕,蛋糕上寫著“慶祝楊斌老師殺青”。 葡萄藤下,楊斌正在拍攝最后一幕戲。 陸文繞到101的陽臺下,不遠不近地看著。他和楊斌的對手戲寥寥,基本存在于夢境,因為葉父去世時葉杉年僅八歲。 有一對雙胞胎男孩飾演葉杉和葉小武的童年時期,此刻在葡萄藤下,葉父抱著的是葉小武。 每個演員都有相對獨立的戲份,對陸文來說,這段戲有些陌生。 葉小武生病了,發燒,打個針要死要活,從診所回來就掛在了葉父身上。葉父抱著他坐在葡萄藤下,桌上擱著一小盆葡萄。 “爸爸,”小演員稚嫩的童音,“葡萄好大啊。” 葉父剝開一顆,喂給他:“甜不甜哪?” 葉小武吃得鼓起臉頰,天真地問:“爸爸,你是從藤上摘的嗎?” 葉父回答:“是啊,你每次發燒吃葡萄,都是爸爸摘的。” “可是……”葉小武嘟囔,“昨天我在下面瞅,為什么沒看見啊?” 葉父笑道:“你每次能吃一盆,葡萄看見你,嚇得都藏起來了。” 葉小武明顯一愣,相信了,抱起那一盆葡萄,兩只小手熟練地剝開皮,塞嘴里,一顆接一顆地吃。 葉父問:“你還來勁了?” 葉小武說:“趁現在有,我得趕緊吃!” 隨著導演喊停,現場連起一片歡呼,大家紛紛大喊“楊斌老師殺青快樂”,捧花送上,大蛋糕推了出來。 陸文卻立在原地,緩慢回過身,抬起頭,瞿燕庭沒來劇組,101的陽臺上不見一人。 葡萄藤四周熱鬧極了,他靜靜望著窗,想著吃葡萄的那個人,心里面空落落的。 第34章 晚上, 劇組為楊斌舉行殺青派對。 大廈頂層的宴會廳, 挑高大穹頂,玻璃天窗透著星光點點, 酒吧式布局, 燈影幽暗, 幾十束纖細的追光循環掃蕩。 有舞池,有舞臺, 滿場流動舒緩的爵士樂, 邊上是冷餐區,剛上過一輪頂級生蠔, 香檳塔擺了八層高。 人來得很齊, 但不比開機宴龍飛鳳舞, 女演員的裙子甚至不如腳下的地毯糜艷。不過勝在氛圍放松,大家的心情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