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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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顯示對話頁面,瞿燕庭認為一目了然,但還是用語言解釋了一下:“這個是我,我轉給你錢。” 陸文問:“你看看你轉給我多少!” 瞿燕庭說:“520元?!?/br> “我識數!”陸文受不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瞿燕庭問:“我怎么了?” “你再裝!”陸文瞪著他,“你敢說你不明白五二零是什么意思?!” 瞿燕庭好整以暇:“意思是188元加332元,188元是晚餐的費用,332元是輸液的費用,一共520元。” 來重慶前取了一些現金,連號的紅鈔,一張零錢也沒有。瞿燕庭覺得還五百不合適,還六百又有點打小費的感覺,于是用支付寶轉賬。 陸文把他嚷嚷暈了,但隱約又有點明白。 解釋完,瞿燕庭輕倚門框,笑意也輕淺:“你以為是什么意思?” 陸文早傻了。 瞿燕庭真喜歡欺負人:“我那個你?你這么激動?” 陸文的心肝脾肺一并發緊,臉紅得看不出是幾號膚色,他根本玩不過瞿燕庭,姓瞿的幾句話就能把他耍弄一通。 “好了,”瞿燕庭見好就收,“回去休息吧?!?/br> 他說著伸手,推了陸文一把。 手指不小心勾到腰間的真絲帶子,滑溜溜的,匆忙系住的結一瞬間散了。絲絨睡袍細膩如云,前襟向兩邊大剌剌地敞開。 陸文身前一涼,徹底呆住了。 第32章 睡袍徹底敞開, 從脖子到腳脖子, 陸文的身軀直觀地暴露給瞿燕庭。倘若有服務生經過,一定以為他是個變態。 或者, 以為他們倆有那么一腿。 陸文“唰”地拉攏住前襟, 腦子嗡嗡的, 整個傻了,低頭確認穿著內褲。 他臉色漲紫, 把雙眼皮都瞪寬了:“你干嗎?。 ?/br> 瞿燕庭蜷了蜷犯錯的手指, 咕噥一句“抱歉”,目光流連在陸文的胸膛, 游移向下窺探被遮蓋的腰腹。 “你看什么看!”陸文疊高兩片衣襟, 恨不得連喉結也捂住, 腰帶抽緊,打了兩個結實的死扣。 突然,瞿燕庭問:“你不覺得疼嗎?” 陸文姿勢一頓,身上的確有些疼, 他沒留心, 只和陸戰擎通話時提過一嘴。 瞿燕庭剛才看到了, 陸文的胸口有一塊淤青,腰腹、大腿和膝蓋上似乎也有,真正的重災區應該是看不見的后背。 傷痕是威亞的保護帶勒的,以及多次拋摔和翻滾所致。 陸文動一動肩,胸背的肌rou牽扯著疼,透出絲絲縷縷的酸脹。他沒什么法子, 只能捱過一晚再說。 瞿燕庭讓陸文等一下。 他去翻行李箱,拿來一瓶藥酒和幾盒膏藥貼,出差旅行時他的必備品。膏藥分止痛的、活血化瘀的,他簡單給陸文講了講。 陸文今晚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疲軟,應聲時呆呆的。 瞿燕庭耐心地問:“明白怎么貼了么?” 陸文眉一皺:“你當我傻啊?” “……”瞿燕庭看在他高燒被“搭救”的份上,“后背貼不到,用幫忙么?” 陸文皺得更深,眉頭鎖著一位良家男人的滿腔警惕。他把東西一奪,像頭倔驢:“不用,我胳膊長夠得著。” 兩扇門關上。 瞿燕庭小病未愈,睡下了。 陸文鬧完烏龍白拿人家一堆膏藥,花花綠綠比女明星的面膜還復雜,他拆開兩盒,對著鏡子貼。 腰間的死扣疙瘩解不開,他敗家,且毛躁,用剪刀給咔嚓了。哪痛貼哪,把自己貼的跟手賬似的,滿身濃郁的藥味。 陸文關燈上床,被子團在懷里,捂住咚咚的心跳掩耳盜鈴。 第二天,日光稀薄的早晨。陸文關閉手機鬧鐘。 解鎖,食指懸在屏幕上,他把臉埋入枕間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氣點開了短信箱。 一整夜,沒有收到瞿燕庭的短信。 他退出來,現在誰還發短信,太土了。打開微信——通訊錄——新的朋友,界面一片安詳,也不存在瞿燕庭的好友請求。 陸文的腳丫子一掙,把床單劃出一道焦躁的褶痕。 他打開支付寶,先收能量喂小雞,假模假式地在一個app里忙活,忙完,點開和瞿燕庭的對話,靜靜地瞅著。 瞿燕庭沒有設置頭像,儼如僵尸號。 陸文盯著“520”,認真得像讀一道數學題。透過題干舉一反三,瞿燕庭真無他意?一晚上沒動靜,莫非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 他打個滾兒,貼膏藥的部位不怎么疼了。 陸文點一下對話框,輸入“謝謝你的膏藥”,又刪除,改成“膏藥很管用”,再刪除。無論怎么說,都感覺嗲嗲的好惡心。 陸文后悔語文沒學好,一番糾結后,將謝語改成了生硬的叮囑:今天記得去輸液,別說我沒提醒你。 發送完五秒,微信提示響了。 “我他媽就知道!”一定是瞿燕庭發的好友請求,一夜故縱,稍一回應就來擒了! 陸文火速打開微信,聊天列表頂端顯示一條消息。 孫小劍發來:七點出發,大堂等你。 陸文:“……” 七點整,保姆車準時駛離酒店花園。 瞿燕庭活動一下肩頸,處理了一小時文字稿,有些疲,將皮椅轉動半圈,對著窗外大明的天色。 他續上半杯黑咖,閱稿,返修改意見,和工作室連線開會,一口氣忙到晌午。 掛線前,于南說:“老大,天氣預報說重慶降溫,你小心著涼?!?/br> 晚了,但瞿燕庭沒透露生病。 于南問:“老大,厚衣服帶夠了嗎?要不我給你寄兩件過去?” “你有沒有搞錯?”喬編的嘰喳傳過來,“解放碑買去呀,gucci,lv,armani,你這樣伺候,他慢慢連商場都不逛了!” 對于商場,尤其是門店這種和柜員一對一的地方,瞿燕庭向來是繞著走。聽喬編編排他,跌面兒,說:“不用了,我自己去買吧?!?/br> 于南確認道:“真不用?” 瞿燕庭云淡風輕地:“嗯,這里離解放碑不遠。” 喬編甜甜地喊:“瞿編,給我捎瓶香水吧!” 瞿燕庭冷峻道:“我給你燒個包?!?/br> 掛了線,瞿燕庭沒有丁點逛街的意思,但他需要保暖的衣服,尋思片刻,打開淘寶湊合買了兩件。 淘寶和支付寶分在一組,藍標上有未讀消息的小紅圈,瞿燕庭沒開消息提示,這才看到陸文早上發的消息。 時隔四五個小時,似乎沒有回復的必要了。 轉念想起那一身青青紫紫,瞿燕庭禮尚往來地關心:身體好點沒有? 兩分鐘后,陸文回:好多了。 瞿燕庭怕傻子不知道,編輯:今天就撕掉,不要貼太久。 陸文:知道了,還用再貼么? 瞿燕庭:不疼就不用。 陸文:沒用完,還剩下不少。 瞿燕庭:剩下的你留著吧。 陸文:你怎么囤那么多膏藥? 瞿燕庭:我腰不好。 發出去就后悔了,手指支棱一會兒,他亡羊補牢地說明:經常久坐寫稿子,腰會疼。 許久,陸文回復:哦。 一個簡單的字,切斷聊下去的欲望,瞿燕庭終止回復。 陸文坐在房車的休息棚下,消息提示音一響,他的心就吊起來了。每回復一句,吊得越高,現在卡在嗓子眼里。 對話似乎結束了,他卻遲遲不退出,怕瞿燕庭還有下一句。 車尾繞過來一人,是阮風,學過戲的嗓子清如泓泉,叫得又甜又親:“——陸文哥!” 陸文嚇得一哆嗦,手機砸在了腳背上,彎腰拾起的工夫阮風走過來。他慌忙鎖屏,把手機塞兜里。 “嗨?!标懳臄D出笑容。 阮風拎著塑料袋,在旁邊椅子坐下。他的房車在這一輛后面,隔窗瞧了會兒,沒見人,所以繞過來找找。 不自然的笑仍掛在臉上,陸文詢問:“找我有事?” 阮風漾開嘴角,一口潔白齒貝襯得笑意燦爛,將塑料袋遞過去:“陸文哥,能幫我個忙嗎?” 陸文托住,三四斤沉,扯開袋口里面是幾大串葡萄,尋常的品種,但仔細挑過,顆粒新鮮又飽滿。 他不解:“這是?” 阮風道:“我今晚夜戲,實在抽不開身,麻煩你幫我捎給瞿老師。” 陸文一愣:“這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比铒L使用糖衣炮彈,“陸文哥,我知道你熱心,你就幫幫忙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