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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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陸文剛提上褲子,孫小劍幫忙擋在一邊,結(jié)果“噌”地一下,那孫子猝不及防地躥走了。 他嚇道:“我靠!我走光了!” 孫小劍已經(jīng)躥到編劇和導演那兒,豎耳朵聽半天,逮到絕佳的機會獻殷勤,他怎么能錯過:“瞿編,您如果不嫌棄,坐我們的車一道回去?” 如此安排最便捷,瞿燕庭懶得拖泥帶水,答應道:“行,那一起吧。” 凌晨四點,正是又冷又黑的光景,片場逐漸抽空,小區(qū)外的老街和夜色一樣幽暗,路燈點綴著幾抹殘黃。 瞿燕庭回休息室拿文件,耽誤了幾分鐘,出來后人跡寥寥。從小區(qū)拐到街上,再步至巷口,走近了,發(fā)現(xiàn)墻根底下戳著個人。 陸文戳了十分鐘,孫小劍拎著包先上車收拾,命他在此處等候,護送瞿燕庭穿過打劫都施展不開的小巷。 “等我?”瞿燕庭問。 陸文回答:“不等你,還能等一場山城艷遇嗎?” 瞿燕庭不禁佩服陸文的體力,結(jié)束一天一夜的拍攝,尚有力氣抬杠。他卻累了,默默抬腳走人。 陸文落在瞿燕庭身后踏入窄巷,周圍漆黑無光,穿堂風若有若無。他揣著手,被伺候慣了,沒有打開手電照明的覺悟。 瞿燕庭也無所謂,黑暗更令人心靜。 腳步聲有些碎,陸文腿長步子大,三兩步將瞿燕庭追平,再減速退后,如此反復。 瞿燕庭稍稍錯身,說:“你去前面吧。” “不了。”陸文怕自己在前,會徹底落下對方,“領導走前面,我殿后。” 瞿燕庭覺得他用詞滑稽,問:“我算領導?” “對啊。”陸文忍不住翻舊賬,“當初我坐錯領導的車,都被攆下去了,等會兒領導居然要坐我的車了。” 瞿燕庭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只好任由陸文記仇。 繼續(xù)向前走,快走到一半時,巷中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瞿燕庭的鞋尖碰到一片碎瓷,是那個攔路的破花盆,他絆了一步,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栽下去。 陸文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動作比大腦敏捷,沖上前伸出手,碰到了,把瞿燕庭用力地撈回來。 咚,很悶的一聲。 太黑了,陸文不知道抓著瞿燕庭的哪里,也不確定磕在他胸口的是不是瞿燕庭的肩膀。 彼此近無間隙,瞿燕庭動彈不得,陸文挨在他的右后側(cè),手臂在他的腰間橫攔,環(huán)著他,握住他的胳膊。 陸文稍一頷首,下巴便蹭到瞿燕庭腦后的頭發(fā)。他把頭錯開,低音在瞿燕庭的耳邊彌漫:“領導,站穩(wěn)了?” 瞿燕庭“嗯”一聲,胳膊被松開,勒著他的手臂慢慢從腰間抽走,陸文后退和他拉開距離。 陸文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幫瞿燕庭照明,同時俯下身,撿起碎片扔花盆里,然后單手把花盆拎到了墻下面。 他說:“走吧,小心點。” 瞿燕庭道:“剛才謝謝。” 陸文僅靠譜了五分鐘,打著哈欠說:“不用謝,困嗝屁了,快走吧領導。” 保姆車停在另一邊巷口,后排放著兩大包備用衣服,孫小劍在倒數(shù)第二排,陸文和瞿燕庭上車,并肩坐第一排。 許是困乏,路上氣氛沉悶,瞿燕庭閉目養(yǎng)神,陸文解耳機線解了一條街。 孫小劍是個心機分子,路口紅燈剎停,他順勢向前撲,扒住椅背開口:“瞿編,您是不是暈車?我有暈車藥。” 瞿燕庭眼都沒睜:“不用。” 孫小劍問:“瞿編,今晚的兩場戲,您覺得陸文表現(xiàn)怎么樣?” 瞿燕庭答:“不錯。” “您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孫小劍抓住機會,王婆賣瓜,“我不懂演戲,站在觀眾的角度上,我覺得陸文的表演特別有感染力,我都想哭。” 陸文臊得慌:“你哭吧,別說話了。” 孫小劍無視他:“第二場戲,葉杉安靜地看照片。簡直了,無聲勝有聲。瞿編,我不是亂吹,我們陸文絕對潛力無限。” 瞿燕庭回憶一幕幕鏡頭。那段戲沒有一句臺詞,因為葉杉的愧疚和痛苦,和葉母沖突時已經(jīng)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獨自看葉父的照片時,占據(jù)他的只有想念與安寧。 陸文在第一場戲的表演是“放”。第二場戲,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照片,平靜,滿足,最后悄然地落一滴淚,是“收”。 瞿燕庭有一說一:“處理得不僅很到位,并且很老練。” 陸文罕見地沒有臭屁,他一個非科班出身、經(jīng)驗不足的小演員,哪懂什么收和放。他只是想他mama了,相信瞿燕庭也明白。 忽然,他說:“不應該怪葉杉。” 瞿燕庭睫毛顫動,輕輕睜開了眼。 陸文仿佛自說自話:“不是葉杉的錯,葉父是死于意外,沒有人能預料。如果都這樣追根溯源的話,我媽也是我害死的。” 瞿燕庭道:“這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陸文反駁。 孫小劍怕苗頭不對,急忙打岔:“劇本是瞿編寫的,你跟瞿編爭什么道理?乖哈,接著解你的耳機吧。” 陸文并不是爭,他在表達內(nèi)心的感受:“我只代表我自己,對于葉杉,我很心疼他。假如真有這樣一個人,我希望……” 瞿燕庭喉結(jié)滾動:“什么?” 陸文說:“我希望他不要再像今晚那樣哭。” 后半程車廂無聲,到酒店時天快要亮了。陸文和瞿燕庭在走廊分手,說“早安”或“晚安”都不合適,便默契地刷卡進門,暫且別過。 康乃馨仍擺在玄關柜上,瞿燕庭撫弄一下花瓣,回臥房休息。 一天一夜過去,多云的早晨,天幕是灰藍色的。 手機在枕邊振動,來電顯示“喬編”。瞿燕庭倏地醒了,估計是吳教授那件事有了答復,他一邊接通一邊下了床。 喬編驚訝道:“今天好快啊。” 瞿燕庭耍酷:“手滑了。” 他聊著電話走進浴室,單手放熱水、解扣子、脫衣裳。電話談完,他泡進熱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瞿燕庭睡了太久,需要活動活動筋骨。他沒使喚司機,錯過早高峰搭地鐵。稀朗的陌生人之間很疏離,他沒感到不自在。 出了地鐵站,步行兩條街到劇組。 a組在三樓拍攝,瞿燕庭沒上去,吩咐小張跑一趟,告訴任樹他有點事,拍完請任樹去一下101。 任樹拍完沒耽擱,立刻去找瞿燕庭。101沒鎖門,客廳也無人辦公,瞿燕庭正閑情逸致地在陽臺上澆花。 “今兒怎么半上午過來了?”任樹走過去,“也不忙,很反常嘛。” 瞿燕庭言簡意賅:“找你。” 任樹一頭霧水,站瞿燕庭旁邊,倆大男人對著一盆營養(yǎng)不良的小花花。他彈一下花瓣:“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 瞿燕庭不愛開玩笑,直接說:“視協(xié)過兩天在北京開研討會。” 任樹知道,也明白瞿燕庭不會無緣無故和他聊這個,應一聲等待下文。 瞿燕庭掐下一片枯黃的葉子,說:“制作中心的吳教授會參加,你不是想見見他么?” 制作中心,全稱是中央電視臺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吳教授是副主任。他們念大學的時候,吳教授是副院長,兼攝影系故事片攝影專業(yè)的博士生導師,任樹一直崇拜的偶像。 “哥們兒,”任樹一直想見,奈何搭不上機會,他有些激動地問,“你什么意思?” 瞿燕庭不賣關子,說:“我們工作室有份參與這次研討的電視劇,會派喬編出席。會議結(jié)束組個飯局,或者茶會,要請一請吳教授。” 他掐下一小把枯葉殘花,仔細攏在掌心,聲調(diào)也放輕了:“你愿意的話就回北京一趟,我讓喬編安排,到時候你們一起去見吳教授。” 任樹瞪著瞿燕庭,眼仁兒那么亮,有彤彤的火星。 瞿燕庭滯后地開玩笑:“照照鏡子,跟要哪吒變身似的。” 任樹任由取笑,說:“你怎么那么仗義?” 這些年他們聯(lián)絡不多,為這部戲重聚。在籌備期的某個深夜閑聊,他提到想見吳教授,沒想到瞿燕庭竟一直記著。 瞿燕庭說:“我靠資助念的大學,咱們專業(yè)又燒錢,那幾年你時不時買錯衣服、充錯飯卡,每次去你家讓我又吃又拿。我好歹有些良心,受人之恩沒有不報的道理。” 吃火鍋那晚敘舊種種,任樹對這些卻只字不提。少年落魄的光景,類似自尊心上的舊疤,他不忍揭開:“互相幫助,什么恩不恩的,你又寒磣我?” “別說多余的話了。”瞿燕庭掀過這一頁,“該訂機票就趕緊訂,把劇組的工作安排一下。” 剛才太興奮,任樹差點忘記自己是導演。他糾結(jié)起來:“我來回要去一兩天,劇組這邊上上下下的……” 瞿燕庭說:“把導演組的人手分配好。” 任樹“嗯”一聲,對著窗戶迷瞪起來,四五秒鐘后,他從懷里掏出拍攝通告,笑得很蔫兒。 “安排人手簡單,重點是要有個做主的、把關的。” “你看誰合適,就——” “別折騰這盆破花了。”任樹打斷,將皺巴巴的通告單遞上去,“我看你挺合適。” 這下輪到瞿燕庭訝異。 他的目光落在紙上,不肯移開,和白紙黑字膠著著,好一會兒,他回道:“別開玩笑了,我是個編劇。” 任樹說:“你是導演系最拔尖兒的學生。” 瞿燕庭道:“念書和工作不一樣,也許我只會紙上談兵。” “我看你是妄自菲薄。”任樹將通告單放在窗臺上,“再說了,這些年你跟著曾導耳濡目染,水平肯定只進不退。” 瞿燕庭咽下一口空氣,貼合著兩瓣唇。 任樹說:“你就答應了吧,你寫的劇,你投的錢,我交給你不是天經(jīng)地義么?你盯戲的時候很少發(fā)表意見,保證我這個導演最大的權(quán)力。我都知道,那這次就聽我的安排。” 瞿燕庭躊躇不前,隱隱的,眼中似有些難以捕捉的心動。 “好……我試試看。” 瞿燕庭答應了,伸手去拿通告單,才發(fā)覺不知何時握住了拳頭。他松開手,掌心的薄汗滋潤了枯萎的花和葉,仿佛又逢一春。 今天要審一次工作樣片,任樹問:“要不要一起看看?” 瞿燕庭是特意過來一趟,等會兒就回酒店,下午要和工作室開電話會議。 任樹見狀,征用這間休息室,發(fā)消息讓助理通知,a組的導演、攝影和男主角,所有人來這屋集合審片。 男主角收到消息,從三單元跑下來,手里拎著一份西點盒。大夜受那么多表揚,他燒包,不請請客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