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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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索性閃人,說:“瞿老師您隨意,我化妝去了。” 一雙長腿倒騰幾下,眨眼間人已經五米開外。瞿燕庭捧著粥,看陸文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才沒有選擇余地地接受了。 化妝間是教室臨時改造的,陸文等待上妝,一刻也不安分,敷著面膜就坐上了窗臺。 孫小劍拿來一包蛋白棒:“唉,粥沒了,吃這個吧。” 陸文把面膜掀起三分之一,奇怪道:“你雖然財迷摳門兒,但不至于一碗粥也心疼吧?” 孫小劍說:“那可是滿20減8,還免配送費的粥。我要早知道你會出手,一定買星級酒店的大餐,可惜為時已晚。” 陸文沒顧上計較價格,邊嚼邊問:“你等會兒,什么叫出手?” 孫小劍猥瑣一笑,表揚道:“向瞿編出手啊,我沒想到你反應那么快,抓緊時機趁虛而入,這把殷勤獻得太自然了。” 陸文根本沒想那么多,見瞿燕庭寧愿餓肚子也不吃魚,他莫名聯想到葉杉。 孫小劍說:“以瞿編的身家……但愿他不要嫌棄我的粥。” 陸文隨口問:“他什么身家?” 孫小劍道:“知名編劇寫一集電視劇多少錢,寫一部電影多少錢,你了解嗎?瞿燕庭早就不玩那套了,按比例吃分紅,那些電影投資都有他的份。年初那部大熱劇,就是他的工作室把關出品的。這一部網劇,對他來說只是過家家的小兒科。” 陸文:“哦。” “你哦什么哦。”孫小劍洗腦式勸說,“瞿編貴人事忙,不會在劇組待多久的,你趁他沒走給我使出十八般武藝,攀上這根高枝兒,好嗎?” 陸文含糊地答應,他對瞿燕庭的身家資產并不關心,更不在意,卻也明白瞿燕庭在種種頭銜與光環背后,是個能量不小的人物。 他怎么會聯想到葉杉,他實在是想多了。 陸文扯下面膜往孫小劍的腦門一糊,說:“哪那么多廢話,瞿老師身家喜人,估計喝一口滿20減8的粥就扔了。” 孫小劍擔心道:“不會吧?” 陸文跳下窗臺去化妝,說:“摳死你算了。” 實際上,瞿燕庭非但沒有丟掉,還一口一口地喝完了。入渝幾天,每一頓飯菜美味卻辛辣,這碗溫熱清淡的小米粥緩解了他胃部的負擔。 他獨自坐在教師辦公室,虛掩的門擋不住外面的聲音,他不嫌吵,喝完粥靜靜地聽。準備期間的片場最嘈雜,導演把控全局,任樹粗聲粗氣的咆哮時不時飄進來。 ——是不是想體驗一下當導演的感覺? 瞿燕庭回味這句話,像絞盡腦汁地思考一道難題,未等他解出答案,導演助理來通知他一切就緒,五分鐘后開始拍攝。 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將答案擱置,拿上劇本繼續做他的瞿編。 閑雜人等都下樓了,走廊上只剩a組的工作人員。教室前門,攝影組長在做最后的調試,打光師閃在一旁。 導演的監視器在后門內側,任樹招手喊道:“燕庭,來我這兒。” 瞿燕庭的目光先掠過去,門口,陸文靠在門框上,不如上午揣著兜瀟灑,而是一副走錯片場的尷尬樣子。 陸文從做完造型就在尷尬。 他穿著校服,聚酯纖維的料子令他渾身難受,校褲不及腿長,腳踝暴露在外。衣服上布滿褶痕,最要命的是前襟和袖口做了逼真的污漬。 他活這么久,第一次打扮成這個熊樣。 見瞿燕庭走來,陸文挪動一下穿著價值三十塊帆布鞋的雙腳,臉也稍稍別開。他的短發梳得整齊,沒遮黑眼圈,那一顆小痣也去掉了。 與上午的葉小武相比,葉杉顯得沒那么精神。 瞿燕庭在任樹旁邊坐下,一起盯監視器。任樹開玩笑:“葉杉這么大個頭被欺負,感覺有點bug。” 陸文誤會導演不滿意,探頭說:“其實我是虛壯。” 任樹道:“小陸,你的身材數據特別好,頸臂腿和頭胸腰臀,三長四維沒有不合格的,比例上得了大銀幕。” 陸文轉憂為喜:“謝謝任導夸獎!” 他垂下眼,角度正對瞿燕庭的頭頂,能看清瞿燕庭烏黑的發絲,柔軟干燥,細密蓬松,額前的碎發被穿堂風吹得絨絨的,露出白皙的額頭。 “瞿老師。”陸文試圖攀高枝兒。 瞿燕庭仰頭:“嗯?” 陸文的攀爬方式十分直接:“任導說我能上大銀幕,以后您的電影如果缺人,請隨時找我,我先在這里表示深深的感恩。” 瞿燕庭面無表情地盯回監視器:“先把這一場拍好吧。” 一切準備就緒,陸文噴濕袖口和鬢角,然后去鏡頭前就位,教室內的“學生”也紛紛進入狀態。 開機,14場1幕,場記打板。 葉杉中午去菜場幫忙,返回學校有些遲,在鈴聲中朝教室飛奔。 陸文跑上樓梯,鬢角掛著汗珠。 這所末流高中沒有學習氛圍可言,老師還沒來,學生們聊天玩手機,幾乎無人乖乖地等待上課。葉杉沖到教室門口,他遲到了,卻依舊在門外躊躇了片刻。 陸文推開門,誰也不看,低著頭走進教室。 見葉杉出現,以五六個男生為首,一大票學生捂住鼻子假裝惡心嘔吐。葉杉走到座位上,發現書包被丟在桌下,椅面上有一些臟污的腳印。 陸文閉著唇齒,面部肌rou繃緊了,彎腰撿起書包。 第一幕還未結束,任樹喊停:“從進門開始再來一遍。” 再來,說明沒過。 陸文返回門口拍第二條,走向座位的過程中再次被喊停,弄得他心里打鼓。 任樹問:“小陸,步子邁那么大干什么?” 陸文回答:“他們嘲笑我,我想快點回座位。” “理解得沒問題,但拍出來不是那么回事。”任樹道,“好家伙,你那大長腿的氣勢,我以為學校一哥進來了。” 陸文返回拍第三條,他克制住步伐,走得謹慎又畏縮。不料還沒走到座位前,任樹的大嗓門再次叫停。 任樹說:“你別顧腳不顧臉,表情呢?葉杉的難堪你得給我,給鏡頭。” 當著一眾配角和龍套,陸文尷尬地咽了咽唾沫,返回門口拍攝第四條。 在集體的嘲笑中,葉杉難堪地走到座位上,撿起書包,擦干凈椅子,默默整理書本。在翻到一本新教輔時,葉杉盯著封皮,上面不知被誰寫滿“臭”字,內頁也被踩滿腳印。 陸文捏緊書脊,同時咬緊了后槽牙。 前座的男生幸災樂禍:“怎么了?” 陸文低沉地說:“這是我新買的書。” 第一幕到此結束,緊箍咒似的“停”在后門響起,任樹喊道:“小陸,你本來就是低音炮,陰沉沉一念詞,你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揍他了?語氣放軟,放輕,懂嗎?!” 陸文趕緊說:“明白了,導演。” 上一組鏡頭重拍,陸文軟化語氣念出臺詞,尾音尚未落地,任樹一嗓子打斷道:“停停停,情緒不對!” cao,又怎么了。 陸文隱隱崩潰。 任樹問:“小陸你告訴我,新買的書被破壞,葉杉是什么心情?” 陸文回答:“憤怒?” 任樹又問:“你八百萬新買的跑車被人砸了,除了憤怒還有什么心情?” 陸文說:“心疼。” “這本書對于葉杉,等于超跑對于你。”任樹說,“葉杉省吃儉用新買的書,沒用過就被毀了,他的心疼你得表現出來。” 第一幕第六條,場記打板。 任樹喊得疲了,拳頭抵在人中位置,一言不發地盯著監視器。等陸文說完臺詞,他打手勢,命掌機繼續往下拍。 沒喊停,并銜接第二幕,陸文松一口氣,認為這次表現得很好。 葉杉的肩膀被人扒住,后桌的男生探過來把書搶走:“誰那么缺德啊,把人家的新書禍害成這樣,還寫著’臭’,瞎寫什么大實話。” 周圍一片哄笑,陸文轉身去搶,說:“把書給我。” 對方躲開葉杉的手:“你要熏死我了,你看看你自己,袖口都是濕的,賣完臭魚爛蝦能不能換件衣服?” 有人說:“人家全憑那股臭味提神醒腦,考第一呢。” 陸文立刻垂下手,無奈地重復:“把書還給我。” 后桌男生把書奮力一扔:“一本破書你就心疼了?我天天在后面聞你的魚腥味,肺都不舒服了,你還不快點給我賠禮道歉?” “還有我,我做cao挨著你,臭死了。” “趕緊道歉!” “不道歉的話,請客賠償也行。” 言語如潮撲來,葉杉在周遭的詰難中起身,他去講臺上撿起書,返回座位時被人前后堵住,夾在中間進退維谷。 陸文縮著肩膀:“讓我回去。” 老師出現在門口,大家作罷。葉杉回到座位上。 第二幕結束。 任樹終于出聲,卻沒說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所有人大氣不敢出。陸文心頭一緊,站起來,在眾人的旁觀下等待導演的判詞。 咣當一聲,任樹也撤開椅子立起來,問:“小陸,你感覺演得怎么樣?” 陸文試探地說:“不太好。” “是怎么不好?”任樹追問。 陸文哪知道,其實他感覺挺好。 任樹抽出一支煙叼上:“我告訴你哪不好,你無法真正理解葉杉。葉杉的難堪、隱忍、無奈,你你表現不出來,或者說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在表演。” “你的思路是這樣,葉杉委屈,所以你就演繹委屈。你怎么演?你低著頭,你縮肩膀,你沉著你那張帥臉。給我的感覺是什么,這帥哥演得太認真了。可你還是帥哥,不是葉杉。” “情緒表達要自然、要深刻、要看不出痕跡。葉杉什么情緒,你就醞釀什么情緒,而不是去假裝那種情緒,懂嗎?” “你進入角色才能塑造成功,你沒進入,直接干巴巴地塑造,等于相個親就結婚,能舉案齊眉就見鬼了!” 任樹是急性子,又是把關的導演,向來是有什么嚷什么。當著一屋子配角和工作人員,這一通批評沒含糊,劈頭蓋臉地朝陸文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