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妨礙我的攻略_分節閱讀_141
宛枷放下撩起簾子的手,閉上了雙眼:“前幾天我不是問你要了所有攻略目標的資料么,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馬車行進著,早先晴朗的天到了夜晚卻有些變了,令馬兒都有些不安起來,發出煩躁的嘶鳴聲,“他們不管人是好是壞,不管結局有我沒我,在他們所處的位置上,都做到了同一時間段內最大的影響力,而一旦他們的影響力達不到原有的程度……” 一滴雨水落到地上,濺起一地水花,宛枷睜開了雙眼,眼中透著了悟:“那么他們所謂世界支柱的身份就沒有意義了,這么想的話,國師的目的也就浮出水面了。” “有刺客!”馬車外忽然傳來隨行保護馬車的莫明瀾手下的聲音,很快外面便是一陣亂糟糟的叫喊聲,然后兵器相交,發出鐵器互相碰撞的聲音,在來得極快的雨中,帶著一種冷硬肅殺的氛圍。 系統忽然道:“你不幫他們嗎?萬一外面的刺客傷到他們了呢?至少現在他們的影響力足夠,必須保護吧?” “若是連這點小事都過不去,將來我走了之后怎么辦?”宛枷眼神冷冷,沒有半分因系統話語而產生的波動,“既然他們擁有那份影響力,就應該有足以匹配那份影響力的能力,我們不用擔心他們,反倒是國師……” 宛枷嘴角勾起一個不帶感情的笑:“他在謀劃著的,怕不是……” “嘶——”刀尖刺入馬車柔軟的布料,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將宛枷的身形暴露在外界,一個身著黑衣的刺客提刀正打算劈砍下來。 宛枷不含任何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正當刺客被這一眼嚇到之時,便聽得宛枷一聲:“有些吵了。” 然后抬起手,仿佛嫌棄一般揮了揮手,一道巨大的rou眼無法看清的劍氣在空中揮過,從即將跳上馬車的刺客方向往后,同一個方向的黑衣人整整齊齊地被切成了兩半,連帶著那一刻落下的雨水都被劈開,而與他們交戰的莫明瀾手下卻分毫未傷,仿佛只是被一道微風拂過了一般。 場面忽然就靜了下來。 最后還是莫明瀾的手下先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大喊道:“還不快殺!” 然后原本還因為奇襲而有些膠著的戰局便一面倒了。 不一會兒,待場面平靜下來,意識到無法逃脫的刺客都服毒自殺了,為首的莫明瀾手下在向莫明瀾稟報了情況之后便前來向宛枷請罪:“仙長恕罪,是屬下懈怠了。” 宛枷卻沒有說什么,不是不生氣,而是根本不在意,仿佛只是打死了一只蒼蠅般:“此地不宜久留,稍微整頓一下便出發吧。” 那人一愣,望著裂開一道口子的馬車,忙道:“仙長,這馬車怕是……”擋不了雨了,剛想這般說道,那人便發現如此大的雨,連坐在馬車里的人都多少因為被風吹開的簾子而淋了些雨,但宛枷身上卻是一點雨都沒沾上。 宛枷理解了他的意思,只道:“無妨。” 然后那人便見馬車先前裂開的那部分忽然無風而動,仿佛有看不見的線一般將裂開的口子縫合起來,很快馬車便恢復了原狀,連一絲塵埃都沒有沾上。 馬車遮住了那人的視線,沒有看見宛枷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其實,宛枷并不擅長術法,擅長術法的是宛青。 而剛剛那一手不過是將靈力凝聚成絲線,穿過布縫補起來,這還是前世宛青修行之時為小狐貍縫補衣服練就的,只是他目盲,縫得不好,待小狐貍化形之后便不再縫了。而之前從甄皚的記憶之中,宛枷有看到他縫的那些衣服,甄皚一直都保留著,可惜他再也穿不到宛青為他縫的衣服了。 忽然,馬車之上傳來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響,宛枷神情淡然,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便見一人從簾子外面翻了進來。 是問天。 “你受傷了。”宛枷望過去,問天的衣服雖將他身上的傷口藏得很好,但血腥味卻暴露了他受傷的事實。 問天沒有回復這個,只道:“你們為什么要回去?”他好心地沒有把“送死”兩個字說出來。 “你不是知道嗎?”宛枷垂眸,視線卻沒有從問天的臉上移開,“若是放任國師這樣下去,究竟會發生什么事……你想必已經看不到了吧。” 問天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你怎么知道?” “當年宛青一家被滅,卻還有一個血親僥幸逃出,后來宛青找到了這個血親,并向他的后代傳下了一個術。”宛枷輕聲道,“宛青雖目不能視,但其于卜卦之術上極有天賦,為了讓自己的血脈不致于斷絕,他創出了一個術,只有他的血親可以修習,而這個術沒有任何攻擊上的用處,只能看到與自己有關的過去與未來,從而來預測吉兇,躲避禍患。” “只能傳給血親?”問天沒有詢問宛枷怎會知道這個,只震驚地睜大了雙眼,“既如此,那他們為何要滅我全族,去奪取我族秘法?” “既然能知過去,必然不會是你們傳承中的問題。”宛枷望著問天,沒想到數千年過去,宛青家族的血脈流傳了下來,卻也只剩下一人,“我想,不過是因為人性的貪婪,故意曲解了這樣的解釋吧。” 問天一愣。 “最開始的時候,或許是你們一族的某個人與他的友人提到了此事,但傳著傳著,忽然有一個人產生了貪婪之心,想要謀取你們一族人的血脈,但是當所有人都開始爭取的時候,他們發現,擁有你們血脈的人太多了。” “為了防止殘殺,更為了防止這種為了某個目的而與你們一族人結合的虛假感情,你們封閉了這個消息,并且……”宛枷眼中露出一絲嘲諷,“感受到你們的警惕,意識到原先的想法無法成功之后,那些外人也更愿意相信……秘法與血脈無關。” 問天握緊了雙拳,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許久才說:“今天我來其實是有別的事要說。”宛枷說的他又如何不懂,只要點出一點,后面的他就都可以猜到了,他感激宛枷的提點,也不去問他是如何得知的,只將今日談話的重點引出,“關于你之前給我的畫。”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宛枷坦言道,“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畫是怎么流傳出去的。” “一開始我只是找了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問天皺眉,“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國師知道了。” “你感到很奇怪。”宛枷望著他,接下了問天的話,“因為你并沒有看到這樣的未來。” 聞言問天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了:“果然這件事有問題么,那國師究竟是……” 宛枷點了點頭:“他是天玄宗弟子。” “天玄宗?那不是早……”問天一臉震驚,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臉色忽然就變了,“他主導這些事,莫非是……” 宛枷點了點頭:“想來你也注意到了。”他神色冷然,像是面對著什么極為嚴峻的場面一般,“你看到的未來,改變了。” 問天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干:“……若是未來改變,會怎么樣?” “你的先人沒有告訴你嗎?”宛枷閉上雙眼,念誦一般道,“習此秘法者,未見之未來,皆為虛無。” “國師想要的,是擁有改變過去的能力,但他所做的,卻只能導致未來的毀滅。”宛枷望向窗外,屬于宛青的記憶再次復蘇,“因為天玄宗的毀滅,早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數千年前,那個喪失了一切情感的青年立于雪山之上,藏書閣化形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悠悠嘆息:“看來當年開派祖師說的話要成真了。” 宛青望著腳下的重重云霧,沒有回應少年。 “不過沒有毀滅就沒有新生,這一切果然是注定的呢。”少年將手背到身后,忽然加大了聲音,“將來我會被凌天宗接手……你轉世之后,會去找我嗎?” 天地之間,一片靜謐。 許久,宛青毫無波動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早就算到了嗎?”明明是問句,卻因為語氣沒有波瀾而成了肯定句,“明明早已知曉,何必再問。” 少年望著他的背影,掩住了眼中的情緒:“我只是想問問……你的想法罷了。” “我的想法與我轉世的想法無關,你所問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我的未來已經注定,但我的轉世卻擁有無數的可能性。”宛青轉過身來,神色無悲無喜,“選擇權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