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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妨礙我的攻略_分節閱讀_68

    宛枷有些說不出話來,最后只能妥協道:“似月,你先出去吧。”

    “是。”門口的似月微微行了個禮,便推開門離開了雅間,這時陸棲才意識到剛剛似月是在里面的,或許是他太關注宛枷了,竟沒有注意到似月一直都沒有離開雅間。

    撕開宛枷左肩的布料,陸棲才發現傷口根本沒有宛枷說得那么輕,明明刺進去那么深,左半邊的衣服都浸了血,宛枷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被他拉進來。

    陸棲不由抿了抿嘴:“我剛剛拉著你,是不是弄疼你了。”

    “啊……”宛枷像才回過神來一般,又覺得眼前的陸棲還是他熟悉的那個陸棲,于是他又恢復了往常的笑,“不疼的。”

    陸棲皺眉,怎么可能不疼,血流了那么多,他第一次看到人的體內會流出那么多血,他還拉著宛枷走了那么遠。

    “咚咚。”忽然傳來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陸棲前去打開門,門外凝霜端著一盆水,邊上還有一塊白布,站在她前面的是似月,手里捧著一套干凈的衣物,而剛剛敲門的就是似月。

    “我想你需要這個。”似月開口,非常默契地,凝霜遞上了銅盆。

    陸棲接過銅盆,同時似月將衣物放在了靠門的椅子上,陸棲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粗心,向二人道謝后回了雅間。

    屋內,宛枷已經脫去了帶血的衣服,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傷口還在流血,血順著胸,直至腰腹之下。

    陸棲加快了腳步,用白布沾了水,擠干,開始擦拭宛枷身上的血跡,擦到傷口的時候陸棲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

    但是在血跡被擦干凈之前,宛枷不止沒有吭聲,身體連抖都沒有。

    “真的……不疼嗎?”陸棲覺得嘴里有些干澀,他記得小時候娘親給自己縫衣服的時候曾經被針刺到過手指,當時娘親疼得差點哭出來,但還是笑著和他說不疼。

    可如今宛枷身上被刺了這么深一個傷口,他卻還是回答著和當年娘親一樣的答案,陸棲卻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不止是身上的傷口,當時楚戰所說的話若不是真的,那無疑是對武者的侮辱,若是真的……宛枷的心里只會更加難過。

    但是宛枷的笑一如往常:“不疼的。”

    下意識的,在上藥的時候,陸棲下手重了些,可盡管如此,宛枷也沒有抖甚至一下,陸棲似乎有些懷疑宛枷是不是有傳說中的無痛癥了。

    “沒有哦。”聽著宛枷的回答,陸棲才意識到自己問出了聲。

    “只是……”已經麻木了而已。剩下的話淹沒在宛枷的喉間,陸棲有些疑惑地抬頭,宛枷卻沒有再說。

    待傷口包扎好后,宛枷穿上了那套衣服,考慮到宛枷的傷,似月送來的衣服比較輕便,墨綠色的長袍掩蓋了繃帶滲出的血色。

    隨意整理了下衣服,宛枷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出發?”

    “你忘了,我們約好要去望月亭的。”

    陸棲這才想起來,這是不久之前約好的,可中間出了這么多事,卻好似過去了很久:“可你的傷……”

    “沒事的。”宛枷露出了自信的笑,“這種傷還不至于讓我爽約。”

    陸棲有些猶豫,終究是先前宛枷描述的望月亭的景□□惑更大,只好點點頭道:“那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說,我們立刻回來。”

    “好。”宛枷點頭。

    出來的時候尚是黃昏,天上樓發生的事似乎還沒傳出多遠,走了一段路后就沒什么人討論了。

    提前讓似月她們回去,宛枷和陸棲兩人向著望月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有些安靜。

    跟著宛枷再次走過一個小巷,遠遠便可看見亮著河燈的望月湖,陸棲有些驚訝:“表哥來過京城嗎?”似乎非常熟悉從天上樓到望月湖的這段路的樣子。

    “啊,算是吧。”宛枷給了個模糊的答案,帶著陸棲走到了湖邊。

    “船家,還去望月亭嗎?”宛枷問向撐船了老者。

    老者搖搖頭:“不去嘍不去嘍,天晚了要回去嘍!”

    宛枷望了眼天色道:“可以租船嗎?”接著掏出一錠金子放到老者手上。

    望了眼手中的金子,老者猶豫了下同意了宛枷的要求。

    帶著陸棲上了船,宛枷隨意往船上一躺,這時陸棲才意識到不對:“表哥,你會劃船嗎?”

    “不會啊。”宛枷答得輕快。

    陸棲一驚,此刻船已經離岸邊有了些距離:“那、那我們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乘船游湖,這樣隨波逐流不也是一種樂趣?”

    陸棲快要急哭了,但看宛枷這么淡定,又拿不準宛枷是不是在逗他。

    忽然,一滴水滴到了臉上,陸棲抬頭,不見星月:“表哥,下雨了!”他有些急,“你的傷口不能碰水的!”

    “唉。”宛枷輕嘆一聲,緊接著陸棲便感到仿佛有一陣風推著他們一般,帶著這艘小船到了望月亭邊。

    “上去吧。”聽著宛枷的話,陸棲隱約有些猜測,聽話地進了亭子躲雨。

    待宛枷進來的時候雨已經有些大了,宛枷剛換的衣服也有些濕了,陸棲有些緊張地抓起宛枷的手,一片冰冷:“怎、怎么辦,表哥你沒事吧?”

    宛枷搖頭:“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啊!”陸棲忽然有些生氣,他氣眼前這人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態度,“你的傷碰了水,身體還這么冷,怎么可能沒事啊,你在逞什么強啊!”

    然后陸棲一把抱住了宛枷:“冷就要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

    感受到身體接觸到的熱度,宛枷有些發愣,接著伸出右手抱住了陸棲,不知為何眼睛有些酸澀。

    他怎么會不疼呢?生病之后一點一點衰弱很可怕啊,咳嗽的時候心肺都是疼的。還有利刃劃過喉間的時候也很疼啊,那個時候真的是磨的再快的刀也會嫌鈍。還有腳踝被刺穿的時候也很疼,就像火燒一樣。但最疼的是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啊,只不過那時候痛的是心罷了。

    他真的很疼,只是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應得的,這是他想要從別人那獲得什么應該付出的代價。

    可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害怕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