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妨礙我的攻略_分節閱讀_14
他翻身上馬,冷冷地望向余陽華:“馬匹尚且念舊,人豈能不顧主?” 余陽華一怔,再回過神時,宛枷已經離去了。 他揮退了想要阻攔宛枷的將士,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將小狐貍像圍脖一樣圍在脖子上,宛枷一邊騎馬奔騰,一邊在思索著,一個想法在他的腦中緩緩形成,只是終究還有什么顧忌,沒有與系統商討。 殘陽似血,映襯著他的心情低落,但還有一個堅定的目標在促使他前行,那就是系統標好的楚戰的坐標。 伴隨著日落西山,一輪圓月高高升起,明亮地照耀著死寂的長平山,仿佛在冷冷地望著這一地的尸體,又仿佛在嘲笑著人命的輕賤。 宛枷有些感慨,卻又深知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他已經到了系統標志的坐標了,可卻不見楚戰的身影。 他有些急,忽然發現坐標處有幾具尸體不太對勁,過去一看才發現楚戰竟是被壓在好多具尸體的下面了,也是好在楚戰強壯,沒被這么多尸體壓死,便趕緊過去想要搬開那些尸體。 但那些人實在太壯了,宛枷即使這些年有所鍛煉,但終究是囿于自身體質的問題,沒什么太大的進步,何況他在軍中,傷患較多,很難有時間鍛煉,現在他更是廢了好大的力才移開了一具尸體。 實在無力,宛枷只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再去搬,便這樣搬搬停停,好不容易搬走了所有尸體,卻是已經到了后半夜了,而楚戰也不輕,想著系統提醒的清理戰場的人,宛枷咬咬牙,不再休息,趕緊拖著楚戰走到了阿良那里。 阿良離得有些遠,這里全是尸體,阿良走起來不方便,宛枷又怕它不小心踩傷楚戰,便將它留在了戰場外圍,等到宛枷將楚戰拖到阿良身邊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著些亮光了。 但宛枷卻松了口氣,總算是到了阿良身邊,雖然還沒到安全的地方,但好歹是不用他繼續拖著楚戰了。 “什么人!”就在宛枷將楚戰放到阿良身上,自己才爬到一半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一時之間,冷汗直流。 “快逃!”系統的聲音響起,對現在戰五渣的宛枷而言,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宛枷又如何不知道這一點,但他不能讓楚戰出事,趕緊加快了上馬的速度,用自己不大的身軀牢牢地罩住了楚戰。 “駕!”宛枷喝到,阿良也嘶鳴一聲,向著一個方向奔跑起來。 “別跑!”伴隨著這聲怒喝的還有箭矢射出傳來的風聲,宛枷盡量壓低自己的身體,以期箭矢射中自己的幾率能小些。 然而即使如此,也無法避免被流箭射中,隨著宛枷的臉頰被箭尖擦出一道口子,他身上的傷也逐漸多了起來,沒多久,整個人竟成了一個血人! 好在宛枷雖然身體孱弱,靈魂之中卻印刻著前世對敵的經驗,感知極為準確,雖然看上去傷得極慘,卻沒有一道是致命傷,不過是些皮rou傷罷了。 饒是如此,他的體力也是不夠的,眼看著就要甩掉那些人了,他的目光卻也有些渙散了,眼前一片發黑。 他想要咬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可想起自己還騎著馬,怕咬到舌根,便收緊了手,試圖通過用指甲刺破掌心的方式來讓自己清醒。 可惜他是個醫者,又因為平時經常要幫助傷患包扎傷口的原因,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掐了很久也不見掌心有血跡,大腦卻逐漸昏沉。 恍惚之間,只聽得一道銳利的風聲,宛枷感知到那是一支箭,準確地向著他的后心而去,可他此刻已然脫力,無法躲開這支箭了,只能無奈地想著該聽天由命了。 或許是死亡臨近,他竟回想起了這短短十年的事,其實也沒什么好回憶的,他日復一日干的都是同一件事,沒什么波瀾。可能是他性子平和吧,明明完成攻略任務什么的往往都會比較急地去尋找一個契機,可他卻沒有。 在他的“常識”里,這樣的攻略就像一款游戲,一般都有個限定的時間,大多不會太長,像他這樣的十年可以說是嚴重超標了,更別提他前世那么多年的滯留,這樣的游戲絕對是個辣雞游戲,因為玩這款游戲的玩家絕對會厭倦。 可他沒有,他給自己起名宛枷,做的卻完全不像一個玩家那么急著去觸發事件,而是不急不緩,甚至十年這個漫長的時間在他的意識里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罷了。 這不對勁。 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自己的記憶碎片,里面的自己是個修者,那么,會不會是這個原因呢? “噗——”那是箭矢刺入血rou的聲音,打斷了宛枷的思緒,卻意外地沒有感到疼痛。 之前快速運轉的大腦此刻竟有些遲緩了,宛枷想要扭過頭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可潛意識里卻又不敢。 他感到自己的脖間涼颼颼的,一如他的心,冰涼得仿佛沉入無邊的海底——說得好像他沉入過海底一般。 先是他的手觸碰到了一片溫熱,帶著潮濕,漸漸地涼了,他摸到了,是他的小狐貍。 他想停下來,他想好好救治他的小狐貍,可他不能,后面就是追兵,他們好不容易快要逃掉了,此刻不能停下。 他只能伏下身,緊緊地抱著小狐貍,仿佛要挽回它逐漸失去的體溫一般,可小狐貍的生命終究是如同落花一般無法挽回,他幾乎是看著小狐貍在自己的懷中一點一點冷卻,而他卻無能為力。 他覺得他此刻應該是很難過的,比當年在杏林村做出選擇的時候還要痛苦很多倍,畢竟小狐貍陪伴了他十年,那是再如何冰冷的數字也無法掩蓋的陪伴,此刻想想,他會覺得十年不長,也是因為有小狐貍在身邊吧。 可現在的他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他好似一個被封住了情感的木偶,只是愣愣地懷抱著空洞的感情一路前行。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有一次和謝瑾出游,謝瑾曾對他說,他看不到宛枷對他的愛,當時恰好流水聲響,他便啊了一聲作為回應,謝瑾當他沒聽清,也不愿再提這不愉快的事,只當這件事過去了。 但這件事終究還是刻在宛枷心里了。 謝瑾臨死前的謝謝二字謝的不是宛枷對他的愛,而是宛枷這一世的陪伴。 可這一直被他忽略了。 現在才意識到似乎有些悲哀,可更悲哀的是他連悲哀的感情都沒有,他此刻才徹底明白系統說的話代表著什么。 記憶是情感的載體,此刻的他不過是剛剛學會喜悅的空殼罷了,或許不知喜悅還好,他還可以像個理性的機器,但現在擁有喜悅的他更加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缺失,也更加希望能夠補全。 夕陽西下,他將小狐貍的尸體埋入剛挖的土坑之中,他跑了一天,現在想想,昨天的這個時候小狐貍還圍在他的脖子上為他抵御寒冷,此刻的小狐貍卻冰冷地躺在土坑之中,連為它落淚的人都沒有。 宛枷站了很久,久到明月高懸,映襯著他毫無表情的臉宛如鬼魅,艷麗而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道□□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愕然轉身,聽到了他絕對想不到的一句話。 第11章 普通模式 “你是誰?”望著眼前陌生的男人,楚戰問出了他醒來后的第一個問題。 宛枷有些沉默,他不知道是這十年來他的變化太大還是楚戰根本就是失憶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是的,這十年來,他的變化還是挺大的,雖然因為身體緣故不能達到前世的身高,但好歹也是脫離了少時的雌雄莫辨,可以用俊美這個稍顯成熟的詞語形容了,但即便如此還是可以看出他少時的影子啊,怎么會認不出來呢? 宛枷不由開始反省自己,果然是這十年太不主動,不怎么出現在人家面前才導致楚戰忘了自己嗎?可系統提示的好感度沒降過啊,這不像是會忘了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