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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幾乎都能想象到姜興現(xiàn)在的表情,眼睫低垂著,烏壓壓的,叫人看不清那些寒光,只露出一副又受傷又可憐的神態(tài)。 他嘆了一口氣:“乖一點,我馬上回去,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 又僵持了半晌。 那頭傳來姜興的聲音,平穩(wěn)的,一如既往的:“一一,我想見你。” 雖然是十分平淡的口吻,但是陳一奇異地能從這里頭聽出那么一點微不可見的委屈。 他沒有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臉上是什么神情。 是眉眼間隱約含著一點無可奈何,溫柔得不可思議。 像是春風拂過,湖面水紋不息。 陳一放下了手機,有些歉疚:“抱歉,林先生,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先走,今天麻煩你了。” 林降點了點頭,示意理解。 然后便看著青年又拿起了手機,似乎輕聲細語地在對那頭說些什么。 酒窩深深陷下去,唇角彎起。 又甜又軟。 第109章 等待 陳一走的時候很不巧,路上不過多耽擱了半小時,外頭就忽然下起了雷陣雨。 明明剛才還說晴空萬里的,說變天轉(zhuǎn)眼間就變天了。 陳一嘆了口氣,他連傘也沒帶,直接沖進了雨里,好在下車的地方離小區(qū)不是很遠,陳一跑了沒幾步就到家了。 他開門進去,渾身都濕透了,水珠順著濡濕的衣角往下淋漓地落,陳一脫下自己的鞋子,將濕漉漉的襪子隨手甩到一邊。 “為什么不等雨小一點再回來,渾身都濕透了,感冒了怎么辦?” 姜興將他籠在毛巾里,幫他擦去發(fā)梢上冰涼的水漬,陳一就仰起頭來,在姜興嘴唇上輕輕親了一口:“不是怕你見不到我著急嗎?” “你這樣濕漉漉的回來,我也很著急。” 姜興輕描淡寫地說。 陳一就笑了,反而惡劣地攬緊了對方的腰,用自己濕透的頭發(fā)在姜興胸口反復摩擦。 “做什么?” “都蹭到你身上去,讓你跟我一起感冒。” “我感冒了誰照顧你?” “不是還有那么多管家和傭人嗎?” “他們沒有我好。” 姜興這樣說。 陳一掐住他的臉,輕嘖了一聲:“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姜興就低頭吻了吻陳一的掌心,也任由著對方將自己雪白的襯衫也跟著濡濕了,隔著兩層單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青年的體溫與心跳:“洗澡去,別感冒了。” “知道了知道了。”陳一小狗似的甩了甩了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啰嗦。” 他進了浴室,洗完澡以后裹挾著一身的熱氣出來了,陳一是不愛穿鞋子的,光著腳就出來了。 姜興見到了,難免忍不住又皺起了眉。 “怎么不穿鞋子?” 陳一就像是故意顯擺似的,往沙發(fā)上一趟,還翹起自己的腳,四處亂甩。 所幸的是地板很干凈,故而他露出的腳趾也是雪白的,沾了點還未干涸的水跡,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凈凈。 青年是個固執(zhí)己見,不識好歹的人,大冬天里也不肯穿鞋子和襪子,總是凍得腳趾冰涼夜里抽筋,非要姜興每次看見了,硬攥住他不安分四處揮舞的小腿才能套上襪子。 “我又不冷,為什么要穿襪子。” 陳一眉頭蹙起,拿腳去蹬姜興的臉。 姜興抓住了,也不聽他的,一只手緊緊攥住他的腳腕,另一只手給陳一穿襪子。 陳一掙了幾下沒掙開,就任由姜興去了。 穿好之后陳一看了一眼自己的襪子,還是有點兒忍無可忍:“姜興,你瞧瞧這襪子是給男人穿的嗎?” 姜興將對方剛剛撲騰間滑下去一些的襪子往上扯了點,蓋住那截光溜溜的小腿:“怎么不是了?” “哪個男人的襪子上印海綿寶寶的?你幼不幼稚。” 姜興就親了親他的臉,睜著眼睛說瞎話:“挺可愛的,很適合你。” 陳一氣得拿腳去踹他:“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有男人被夸可愛心里高興的嗎?” 姜興說:“如果你夸我可愛,我就會很高興。” 陳一講:“那這襪子你穿。” 姜興說:“只買了一雙,我的腳比你大一點。” 陳一講:“襪子小一點沒關系。” 姜興說:“我好像有個會要開,待會兒再聊。” 陳一:“……” 陳一那會兒就想,這個男人真的是雙標得不能更雙標了。 客廳里燈開得亮,陳一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水珠墜下來浸濕了衣領都沒注意,還是兀自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 姜興看見他肩胛那塊的布料都浸得快要半透明了,就從抽屜里拿了電吹風過去。 “在想什么呢?” 他捋起陳一一縷浸濕的頭發(fā),打開了吹風機。 耳畔轟鳴作響的吹風機聲音才叫陳一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他靠著姜興,神情有點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沒什么,就是在想陽陽好像下個禮拜要過生日了,禮拜天要不要帶他去外面玩一下。” 姜興一邊仔細給他捋直那些翹起來的頭發(fā),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聽說城南那里新開了一家游樂場,可以去看看。” 陳一眼睫也沒抬一下,還是那副散漫得沒骨頭的樣子,他仰起頭去看姜興,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Tony姜,你又長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