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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青眨了眨眼睛,淚珠撲簌撲簌地一下落了,他有些驚慌,怯生生地望向陳一,眼底盈了層波光。 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 陳一喉結動了動,眼神暗下來:“過來,讓我摸摸你?!?/br> 王瑜慶的聲音拉回了他飄散的思緒。 “夏北光,你發什么呆?” “沒什么?!标愐换剡^神來,然后微微一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br> 下午的時候王瑜慶忽然來找陳一,他神情焦急:“夏北光,你能不能幫我去趟1105包廂,我家里出了點事,現在著急趕過去?!?/br> 陳一點了點頭:“你去吧,我送完這一趟就替你上去。” 他走進包廂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又被人捏了屁股,陳一眼皮跳了跳,回頭就看見一個染著粉色頭發的穿漏洞t恤的青年對他微微一笑:“小哥,你鼻子很高嘛,我聽說鼻子高的人,那方面都很厲害,是真的嗎?” 陳一面無表情地拿下對方的手:“我是直男?!?/br> 粉發基佬疑惑:“不是吧,小哥你看起來很gay啊?!?/br> 陳一說:“是這樣的,就在剛剛直的?!?/br> 粉發基佬:“……” 陳一順路去洗手間洗了個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什么破地方,遇見的性sao擾比他之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他從將口袋翻開,里頭的紙條被他抖抖嗖嗖給掏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這是今天一天內別人給他塞的紙條,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名片、家庭住址、酒店住址等等各色聯系方式,而其中酒店住址的紙條數量在其他類目之中一騎絕塵。 陳一:“……” 他扔完了垃圾,理理袖口,才抬腳往外面走,坐上電梯去了11樓。 推開房門的陳一笑容有一瞬間凝滯,但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 “您好?!彼麑χ诎鼛锏暮谝虑嗄暾f道:“想點些什么?” 那人穿著一身黑風衣,戴了手套,右指間夾了根煙,烏黑眼睫低垂著,神情晦暗不明,帶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 “你們自己看看想點些什么?!?/br> 姜興彈了彈煙灰,猩紅火星時隱時現,口吻淡淡。 “我沒什么興趣?!?/br> 第29章 白襯衫 那些人紛紛笑了起來:“姜少這是要為誰守身如玉?” “從前就聽說姜少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br> 姜興聞言,懶洋洋地看了對方一眼,鋒利的眼角只略微一掃,說這話的人便乖乖噤了聲,裝聾作啞起來。 其中有個穿白衣的,見狀便打起圓場來:“你們一個兩個的怎么總要撿姜總不愛聽的講?還不快點給姜總賠罪。” “姜總,哎喲,您看我這嘴,該打該打!” “這就給您賠罪了!” 陳一覺得十分稀奇,他從前沒有見過這樣的姜興。 因為姜興在陳一面前永遠都是很溫柔的,即便陳一知曉他并不是如此。 他與自己的父親都同一類人,陳一一直都清楚,對外戴著一張禮貌又不傷人的面具,處處妥帖著,尋不出錯來。 陳一與姜興一起長大,一直以為姜興對誰人都如此,覺得對方溫柔似水,體貼入微,未曾想過青年出來應酬的時候居然是這個樣子。 如若說他從前是一柄裹在柔軟水波里的劍,漂亮卻不刺人,現在卻像已經脫水而出,從刀刃上一路滾下晶瑩剔透的水珠,鋒芒畢露。 陳一即覺得有趣,又覺得這樣的姜興有些陌生。 “服務員,過來一下?!?/br> 他們招了招手。 陳一便走了過去,順服地低著頭。 “請問需要點什么?” 其中那個穿白衣的打量了一會兒陳一,忽然“咦”了聲:“你們這還準染發的?” 陳一說:“沒仔細提過,您應該也知道金碧華炆是個只要臉好看就能進的地?!?/br> 那人就笑了起來:“你這個服務員倒是有點意思?!?/br> “你一點也不怕我們?” 陳一心想,我鬼都當過了這世界上還能什么讓我怕的? 要是你們知道我是誰,怕的應該是你們才對。 但他面上還是端出笑容,左臉上的小酒窩似有蜜在打滾,看起來很乖巧。 “不怕,大家都是男人,為什么要怕呢?” “就不怕我們為難你?” “不會的?!?/br> “為什么這么肯定我們不會?” “欺凌弱小是很下三濫的事情,你們都是很有教養很尊貴的客人,不會紆尊降貴做這樣的事情?!?/br> 陳一不動聲色地叩了個高帽子,用的還是天真無辜的口吻,乍聽起來倒真讓人以為他是什么溫軟可欺的小綿羊,但在場都是聰明人,自然能看出面前的青年是個滑不溜秋的人精。 那穿白衣的笑了起來,他興致盎然地問:“你今年多大了?” 陳一:“二十?!?/br> 對方便問:“你年紀還這么小,怎么沒上學?” 陳一:“或許是因為我像苦情電視劇里那樣不僅有個重病在床的母親還有個年紀尚幼,嗷嗷待哺的弟弟?” 眾人都笑了起來。 那白衣的也笑了,他微微彎起眼,隱約可見眼角的細紋:“你這小子,嘴里倒沒一句實話?!?/br> 陳一也只跟著笑,他一直低著頭,并不讓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模樣,籠在陰影的唇角彎起,露出有點漫不經心的,懶洋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