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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踩過花瓶碎片,走在顧煬前面: “進去看看。” 撩開珠簾,就看到了小花店里的一地狼藉。 嬌弱的鮮花有大部分被扔在地上,顏色各異的花瓣掉的到處都是,一個女人正蹲在地上哭。 聽到珠簾被撩開的聲音,女人立刻站了起來,淚痕還掛在臉上,嘴角已經下意識的向樊淵和顧煬扯出僵硬、牽強的微笑。 “您好,是來買花嗎?店里現在有點亂,您看看剩下這些完好的,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這花店看起來很小,女人似乎剛剛經歷了什么,明明傷心、難過的不行,卻也不想放走顧煬他們這兩個客人,不然她也不會開店開到這么晚。 顧煬不想深究他人的生活,視線在四周完好的花之間轉了一圈,落到了嬌艷的玫瑰上。 明明是已經被用到惡俗的花,可顧煬就是突然想要送樊淵一束玫瑰。 “麻煩幫我包一束玫瑰花,謝謝。” 女人點頭說好,淚水又落了下來,趕緊背過身一邊抹眼淚一邊包花束。 花束才包了一半,花店最里面的一扇小門被推開,一個滿臉橫rou的兇惡男人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手里拎著一個粉紅色的小錢包。 女人看到了,立刻放下手里的玫瑰花跑過去搶: “你不能拿走!你拿走了孩子下個月的生活費怎么辦?” 男人輕易地按著女人的肩膀將她推開,混濁的眼珠子一轉,看到了顧煬和樊淵。 “呦,這么晚還有人來買花啊?你這生意挺不錯啊。” 顧煬眉頭皺了一下,被樊淵拽著手臂拉到了身后。 男人把粉紅色的小錢包塞進自己大衣口袋里,走到女人包了一半的玫瑰花束前隨手撥弄了兩下,伸手就把一朵最大的花冠給揪了下來。 本來擺好的造型立刻就被破壞了,女人更慌了,回頭充滿歉意的向顧煬和樊淵: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一會兒……不、不,現在就給你們重新包一束吧。” 女人說著去推搡男人的肩膀,小聲哀求著: “你把錢包還我,你走吧,你別回來了,我們、我們離婚吧。” 似乎是離婚的字眼刺激到了這個男人,他抬手抓著玫瑰花束就往女人臉上砸去。 女人嚇得縮緊肩膀,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樊淵站在一邊對這一切不感興趣,甚至想拉著顧煬再換一家花店。 顧煬眉頭越皺越緊,還是走上前擋住了男人高抬的手。 “你敢下手,我就報警。” 男人氣笑了,轉手就把花束往顧煬臉上甩去。 顧煬立刻往后躲,還是被玫瑰花的刺在臉上劃傷了一小道紅痕。 樊淵手心瞬間聚攏冰霜,被顧煬擋住,牽住了手。 在顧煬的手鉆進樊淵的手心時,凝聚的冰霜立刻消失殆盡。 女人小聲尖叫,開始不停向顧煬鞠躬道歉,腰一次又一次的彎到了九十度,手緊緊拽著男人的手臂。 “你走吧,我不要錢包了,你趕緊走吧,求求你了。”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大搖大擺的要往外走。 走了沒幾步,突然發現腳底怎么用力都抬不起來。 樊淵伸手掐著顧煬的下巴,盯著顧煬側臉上一道細微的紅痕看了許久,當著女人的面,低頭輕輕親在了那道傷口上。 傷口表層瞬間結了一層非常薄的冰霜,止住了血液。 “疼嗎?”樊淵長眉微皺,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寒冷。 顧煬也不在乎被人看到,一頭扎進樊淵懷里使勁蹭了蹭腦門,蹭得腦門的頭發都起了靜電。 “我不疼,一點都不疼的,因為你親我了。” 女人也沒想到樊淵和顧煬是這種關系,神情也有些呆愣。 雙腳一直沒辦法從地上抬起來的男人情緒可就不好了,這種奇怪的狀態讓他越來越暴躁,回頭看到顧煬和樊淵的親密,張口就大罵起來。 “靠,晦氣,大晚上的遇到兩個小鴨子在這里惡心人!” 這話語太過刺耳,女人像是突然爆發,沖著男人喊了起來: “你走啊!你快走啊!你別在這里了!算我求你了!” 男人雙腳更加用力的往起抬,卻怎么也抬不動,如果他彎腰仔細看,就能發現腳底下布滿一層寒霜。 “臭娘們,你以為老子不想走啊,誰想待在你這晦氣的地方!” 樊淵抬手幫顧煬輕輕把額前蹭亂得碎發整理好,又低頭親了親顧煬受傷的臉頰,突然走向那個男人。 顧煬唇角微抿,沒有阻止。 他相信樊淵,相信樊淵哪怕在惡意鏡子的影響下,也能控制住身體里奔涌的惡意,就像他能將曾經的兩個狐貍性格吞噬一樣。 樊淵本身是一個氣勢壓迫的人,一雙黑眸不帶情緒看人時只讓人覺得懼怕,更何況此時的樊淵心中的惡意被無限放大,除了顧煬,一切事物乃至于生命之于他都是塵埃,無足輕重。 一臉橫rou的男人見樊淵一步步走來,本來充滿囂張的神情越來越奇怪,眼神里漸漸出現了一絲驚恐。 他能感覺到刺骨的涼氣順著無法抬起的腳底慢慢席卷上來,帶著能夠凍傷人的寒冷順著小腿往上攀爬。 樊淵背對著顧煬和那個女人,深黑的瞳孔里似乎有冰晶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