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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 于暖面對于家列祖列宗而跪, 今日一回來,自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直接被趕到了這里, 不過幸好沒有再挨打,否則他還真擔(dān)心這具身體承受不起。只不過要在這里跪一夜, 又餓又困,估計這身體也夠嗆。 “你跪的姿勢真是端正。”一句嘲諷之聲忽然在身后響起, 于暖閉了下眼, 緩了緩眼睛的脹痛后方才睜開。 于楓走到他面前, 想用腳矯正下他的跪姿, 卻聽于暖道:“二哥,落井下石非君子所為, 二哥難道要為一時之快,做個小人么?” “你!”于楓被于暖輕飄飄一句話給堵的惱羞成怒,“你也只會伶牙俐齒了。怎么樣, 原以為自己拿了頭籌,哪知才一日就栽了跟頭,爹和尚書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于暖聽后,未有應(yīng)他。 于楓氣不過的道:“我倒要看看,今日過后你得如何立足,一個鄉(xiāng)下孩子。” 話落,于楓甩袖而去,一臉忿忿。 于暖揉了下自己的腰,想著于楓的話,嗤笑了一聲。 待于楓走后,祠堂大門外才又響起一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于暖微偏了下頭,有些防備,卻忽聽一稚嫩的聲音喚他,“哥哥。” 于暖神色一松,回過身去,只見于沁舉著一把油紙傘,但身體仍舊被淋了個七七八八,此刻正貓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你怎么來了?” 于沁放下傘,邁過門檻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蹲坐在于暖面前,“哥哥,你餓嗎?” 于暖還沒有說話,肚子卻先替他回答了。 捂著發(fā)出“咕嚕”聲的肚子,于暖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于沁小心的左右看看,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油脂包,再細細打開,里頭是五塊白糕,“咯,哥哥你吃。” 于暖笑了起來,也同樣小聲的問道:“你從哪兒拿來的?” 于沁壓著聲音道:“晚飯時我偷偷留下的,沒有人發(fā)現(xiàn)。” “爹罰我不許吃飯,你最聽爹的話,不怕他生氣。”于暖唬他。 于沁搖搖頭,“不怕,爹生氣也好過哥哥餓肚子。” 于暖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拿起白糕吃了起來,并道:“你快回去吧,衣裳都濕透了,趕緊回去讓翠濃給你換身衣裳。” 于沁卻搖搖頭,眼睛驀地紅了。 “怎么了?”于暖問道。 于沁抹了抹眼睛,哽咽道:“我聽到丫頭們說,哥哥犯了錯,爹要把哥哥逐出家門。” 于暖噗嗤一下就笑了,哪有要被逐出家門的還擱祠堂跪著,“那是她們亂說,不會的。” “真的?”于沁睜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于暖騰出手來擦了擦他的眼淚,“當(dāng)然是真的了。” 于沁聽于暖保證,一直忐忑的心才安了下來。 于暖回頭看了眼,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快回去吧,不然江姨娘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得了保證的于沁,心里大石頭已經(jīng)落地,乖巧的點點頭,貓著身子跨出門檻,撐著一把和他身量不搭調(diào)的傘,再于暖的再三催促下,這才走了。 于暖回身看著手中的白糕,心中一片暖意,這世界所有對他好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于沁是毫無雜質(zhì)的真心。 ****** “舅舅,依您的意思,是不必太把這事掛在心上?” 大將軍府內(nèi),邵凜忻聽了顧文津一番話后,忍不住有些質(zhì)疑,這邵凜玥傷了,父皇顯然不開心,如何把這事不掛在心上? 顧文津喝了口茶,道:“太子若太掛在心上,會讓皇上覺得此事與您有關(guān),而您是因為受了皇上敲打,才對四殿下態(tài)度緩和。” “可不管如何,父皇都覺得今日的事和我們有關(guān)。”說著,邵凜忻面露忿色,“一個罪人之子,他何德何能,賞他一口飯吃都是莫大的恩惠了,如今倒像是怕著他似得。” 顧文津聽后,沉聲道:“殿下,慎言。” “舅舅,我只是...” “舅舅明白,只是你也要明白,皇上多疑多思,你對四殿下的態(tài)度無論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都會讓皇上心存懷疑,不如就如往常一般,如此,皇上心中的芥蒂才會消散。” “爹說的有理,我們該怎么還是怎么。”顧南辰贊同他爹的話,勸道。 邵凜忻想了想后方道:“我知道了。” 待命人送邵凜忻回東宮后,顧南辰才對他爹道:“爹,今日的事,您覺得真的是馬的問題嗎?” 顧文津看著他,“你有別的看法?” 顧南辰在原地踱了幾步,神色嚴(yán)峻道:“有些看似巧合的事不一定巧合;有些看似與世無爭的人,不一定與世無爭。” “南辰。” “爹,你說這會不會是凜玥自己安排的?” “何出此言?” 顧南辰道:“凜玥雖看似不得皇舅寵愛,但今日之事一出,不也告訴宮中乃至整個朝中,皇舅心里是有這個兒子的么。如此一來,他這傷受的很值得啊。” 顧文津思索了一會兒方道:“他有這個能耐嗎?” 顧南辰,“呵,就是看似沒有,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絕對值得提防。” “其實,若凜玥這樣做,只是為了讓自己有些地位,倒也無可厚非;否則,皇舅最不想看到的黨爭就會出現(xiàn)了,到時候凜忻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