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春紅草草謝過送于暖回來的那位士兵,然后便檢查于暖的傷勢(shì),脖子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橫跨卻大。 一想到那把大刀架在于暖脖子上的畫面,春紅腦袋就發(fā)暈;再瞧著于暖身上的刺傷,她更是心疼不已,瞬間連自己的身子都似乎沒那么不舒服了,立刻來了力氣和精神,輾轉(zhuǎn)到廚屋燒水給于暖擦洗身子,又找干凈衣裳來換,再搗碎了村里人常用的止血藥草給他敷在脖子上。 這一通忙活下來,天竟然都要見分曉了。 于暖累極了,給春紅大概說了下原委便倒在床上睡了過去;直到日暮西沉他方醒了過來,但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外頭的動(dòng)靜給吵醒了。 聽到嘈雜的動(dòng)靜,于暖立馬睜開眼睛翻身而起,見他娘沒在屋子內(nèi),忙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裳和布鞋,打開門沖了出去。 果不其然,村里人都圍在他家那方小壩子里,鄒氏和張大站在最前面,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那鄒氏還推了他娘一把,險(xiǎn)些將他娘推倒在地。 “鄒大jiejie,大家伙兒,我家阿暖身上都是傷,還沒有醒,大家行行好,行行好吧。” “狗屁!你們母子都是喪門星、災(zāi)星、掃把星!你母子把茍村長(zhǎng)一家子都克死了,如今又克到了咱們頭上。咱們村,風(fēng)水一向極好,從未出過什么難事,偏昨兒遇上馬賊,不是你們招來的是誰!” 那鄒氏插著腰大聲的嚷道。 原本因?yàn)樗舅雷约遗6退粚?duì)盤的劉大嬸現(xiàn)下都支持著她,只因昨日被砍的那個(gè)男子正是劉大嬸的兒子,當(dāng)時(shí)還和于暖蹲在一起。鄒氏說這事兒怨于暖母子是掃把星,她自然也是信了!兩個(gè)在村里皆稱‘兇狠’的女人連在一起,大家伙兒也都自發(fā)跟隨起來。 “春紅啊,帶著狗蛋走吧,咱村子容不下你們母子啦!”劉大嬸一臉厭惡的說道。 “呸,趕緊走聽見沒!”鄒氏的聲音大如洪鐘,巴不得立刻將春紅他們踹出去。 “這,這不太好,昨兒要不是狗蛋帶了那伙馬賊出去,咱們指不定都得死在馬賊刀下吶。”張大舍不得春紅,趕緊說好話,人群里倒也有些男人這么認(rèn)為,但礙著自家婆娘,也不好說挽留的話,只眼巴巴的都瞅著春紅不放,大有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的心態(tài)。 “你個(gè)遭瘟的蠢貨,昨兒那大漢一腳把你踹的吐血,你忘了,大夫今早才說怕是得落下病根,這不都拜他所賜!他若真是好心,自個(gè)兒領(lǐng)了那大漢進(jìn)去找就是,何須供出你來!”鄒氏不依不饒,面上盡是憤怒丑陋之色,壓得張大再說不出話來。 鄒氏瞧著,只道:“張大雖然是村長(zhǎng),但這事兒也不是咱說了就算,主要征求大家伙兒的意見,這女人當(dāng)初就是被茍村長(zhǎng)買來的,來歷不明,狗蛋還是八個(gè)月就早產(chǎn)的,說不定根本不是茍村長(zhǎng)家的種,這種女人,咱們村還容得下嗎?” 鄒氏這么一說,先前那些許反對(duì)聲都淹沒了,大家都同意趕于暖母子出去。 張大瞧著春紅,面上的不舍更是明顯了。 鄒氏一見,暗里又踩了他一腳,附在他耳邊道:“老娘就知道你看上了這狐貍精。” 張大瞪著鄒氏,想說什么,卻是敢怒不敢言。 “走吧,趕緊走!” 村里人都嚷了起來,迫的春紅紅了眼。如今將他們母子趕出去,豈不是要絕他母子生存之路。 “各位,行行好吧。”春紅有氣無力的求到。 于暖走了過來扶著他娘。 春紅看著他,抿著唇,眼圈發(fā)紅,“阿暖。” 于暖臉色冷淡,卻用十分得意的口吻道:“娘,昨日那位將軍同我說了句話。” 他這話一落,眾人的七嘴八舌都停了下來,均看著他。 于暖語氣不改,“我故意說暗號(hào)讓他在‘十八彎’沙路那兒截住了馬賊,他許諾要賞賜我五百兩紋銀,還說村民們受了驚,都要送銀子安撫,每家每戶都有,只是要先處理馬賊的事,銀子過幾日便送來。” “五五百兩?” 村里人都吸了口冷氣,對(duì)他們來說,即便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那都是沒見過一百兩銀子的,別說五百兩了,這簡(jiǎn)直是天文數(shù)字。 “狗蛋,你說的都是真的?” 于暖眨巴了下眼,“當(dāng)然了,昨兒也有人看到了,那位將軍命他的屬下親自送了我回來。” “對(duì)對(duì)對(duì),我看見的。” “我也看見的。” “那這樣,他們不能走啊,要是走了,這錢不是沒了嗎。” “是啊是啊。” 鄒氏聽四周的聲音變了調(diào),臉色也變了,“你們傻啊,戲文故事又不是沒有聽過,哪里官家下賞賜還要等幾日的,昨日那官府的人壓根就沒有再過問我們,直接走了,連受了傷的劉大嬸兒子都不管;若真如這小兔崽子說的那般,也該直接找張大才是,這樣大的事,哪里輪到他一個(gè)小孩子傳遞,你們都傻了嗎?” 于暖眉頭擰了起來,這個(gè)鄒氏倒真和一般的鄉(xiāng)野村婦不一樣,他原想借此拖延幾日,讓他養(yǎng)好傷,春紅的病情也穩(wěn)定些再走,也好趁此打探一下這臨川縣,好另尋落腳處,若今日就這么出去了,倒是有些不利。 “倒也是這個(gè)理兒。”劉大嬸咕隆著。 鄒氏立刻抓住這苗頭,嚷道:“瞧他母子心虛的樣,就是哄騙我們,這等齷齪人,趕緊趕出去,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