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糖堆的孩子是誰的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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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你確實混蛋。 陳深近來的反常在畢忠良看來正常得有些奇怪,他有些過分積極了,針對唐山海到了全行動處都知曉了的程度。 “你小子最近,吃錯藥啦?從前對唐山海細聲細語,現在連話也不說幾句,能搶的功勞是一點都不含糊,我看用不了多久李默群就該坐不住啦。” 陳深食指間轉著剪刀頗為漫不經心,那樣子還有從前幾分狀態,“再不努力一把,我們就真要被一頭壓下去了。” “會不會太急功近利了。”這個樣子下去,他和李默群那微妙的平衡遲早會被打破。 “老畢,你什么時候真怕過李默群啊。” 畢忠良輕扣桌面,透過指尖的繚繞煙霧去看陳深的臉,那無懈可擊的表情讓他捉摸不透。“為了李小男,這樣對唐山海,你還是放不下嗎?” 陳深嗤笑一聲,“他成天病怏怏的模樣,能干些什么?都不用我擠兌,沒多久就該自己收拾東西走了。” 畢忠良隱約覺得哪里不對,但是陳深現在做的架空唐山海,逼他走人,從表面看無可厚非,他自己心里也說不清到底在擔心什么。 “收斂點,沒必要現在就撕破臉的。” 陳深將翹起的二郎腿放下,將剪刀一把插在桌面,弄得畢忠良神經一跳,差點就從抽屜里拿出□□了。幸而陳深只是雙手撐過桌面隔著臺面硬將臉湊到他面前,“他的功勞是用我的女人換來的,不管李小男最終是個什么身份,這都是在打我的臉,是你說的,影佐面前咱們這回可都吃癟了,我這不是給你找回場子么,你還嫌打得狠了?” 畢忠良覺得他每句話都對,猶豫著點頭,“行吧,差不多點就可以了。” “影佐可樂得看我們窩里斗,我們斗得越兇他才睡得越安穩。就是李默群真的出來找事,影佐將軍也不會真的給他撐腰。”陳深笑笑退開身子,拔出剪刀收回懷里,“行了,不早了,我走了。” “去吧。”畢忠良眼睛盯著被剪刀扎出的坑沒移開目光,只點了下頭。 陳深吊兒郎當打開門,雙手都插在口袋里,一腳跟著一腳在走廊上踩得擲地有聲,唐山海迎面走來,看見是他腳步開始變緩,欲言又止的表情,讓陳深的腳下意識就停住了。 他停在那里就后悔了,應該就這么走掉,別多看一眼。 希望,不能再給他了。 而唐山海看見他停下,猶豫再三習慣性地理了下領帶,“陳隊長,最近我那里來了新茶,要不要……來嘗嘗。” 陳深一直沒動,久到唐山海就要放棄的時候,他慢慢走到唐山海面前,眼睛里沒絲毫舊情,“唐隊長不會不懂得知難而退的道理。” 唐山海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間眨了下眼睛“說得對。我的事,我自會處理。” 他們一時間都怔愣在那里,身后仿佛就是快速流過的時光,只有兩個人停留在不變的時點上。雙方心有靈犀到了這個地步。 陳深這段時間的反常,對他的架空其實都是為了在唐山海顯懷之前把他逼出76號,同時也避免了兩人為了歸零計劃而不得不相爭的對立。 唐山海玲瓏心思,一開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知道陳深仍然舍不得這段情誼,但他也不敢再拿起來。 他正視起陳深,聲音聽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平平道“你覺得,你這樣做就能安心了嗎?” 陳深避開他的眼睛,說“至少,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讓我失望就是最好的辦法?” “我曾以為我可以處理好的,但是不行。”在李小男死之前,陳深是真的有把握,但是在這之后鋪天蓋地而來的是后悔。 唐山海只是更近地站到他面前,“陳深,你承認吧,你在意的是我供出了李小男,不管背后是不是上峰的授意,你都很難接受的就是這點,對嗎?” 陳深那深藏在底、不敢多想的點就這樣被唐山海一針見血點了出來,他移開視線前后掃了眼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低低吼了句“別說了。” “你根本不是真的了解我,你只是覺得我身不由己抓捕了李小男,所以想恨不能恨,想留又不能再留著我。” “我叫你別說了!” “李小男的死讓你覺得你認清了現實,對立是我們最后的結局,而放棄是唯一的辦法。” 陳深驟然抬手扣著唐山海的肩膀將他壓在墻上,“是又怎么樣?這樣想不對嗎?我是想恨不敢恨,想忘又忘不掉!”他連日來熬紅的眼睛就在唐山海眼前,“我也出自黃埔軍校,曾受過和你一樣的教育,我比你更清楚軍統的行事風格,我沒資格怪你,所以別再……想著挽回了。” 陳深的心結在于最后一個親人的死亡來自于軍統的出賣,而這個的執行者是唐山海。 唐山海那瞬間說不失望是假的,他微微蹙著眉,眼睛里犀利的光散去,柔柔含著一潭清泓,“你以前說要幫我找出這個人,并弄死他,這話還算數嗎?” 陳深一愣,忽然想到最初知道唐山海有孩子時是有過這樣的承諾,一時靜默無語,直到腳步聲傳來,他才頹然地放開唐山海,“……我很抱歉,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你送出這里。” 唐山海看著陳深遠去的身影,定了定神,他不知道如果換位思考,徐碧城因為陳深而死,自己會不會原諒陳深。但這世上沒有如果,他不能用假設去過日子。今天他自己主動將陳深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傷口挖出來,即便鮮血淋漓,他也要讓陳深明白,逃避解決不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唐山海撫著自己的肚子,深覺時日不多了。他不能走,他也有他的使命和任務,軍人的天職在這一刻在兩個人的身上體現到淋漓盡致。 陳深,我給你時間,別讓我等太久。 他也有他的驕傲,自己即便此刻否認又有什么用,沒有人會作證,一句話如何能抵一條命? 唐山海今時今日才明白為什么當天,李小男會莫名其妙和他道歉。 畢忠良握著拳抵在唇上,怔怔看著面前帶血的一張口供紙反復思考,問劉二寶“這份口供,可信么?” “已經打成那樣了,應該……”劉二寶其實也覺得很荒唐,可是那藥店老板口口聲聲這么咬定了。 “你說,這可能嗎?男人的肚子里會有孩子?”畢忠良在這么問的時候,其實是有些信的,唐山海連日來的反應,陳深的維護,蘇三省的隱瞞,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這個……處座,我、這不好說啊。”劉二寶整個是懵的,藥店老板真是個意外的收獲,誰也不知道會從他那里得來這么驚人的消息。 “這段時間的盯梢里,有沒有唐山海去這個藥店的行蹤記錄?” “有的,當時沒發生什么事情,覺得他去藥店沒什么奇怪,”劉二寶一邊回憶,一邊想“只是跟著的人說,唐隊長那時候有些恍惚,都沒發覺有人跟得那么近。” 畢忠良夾著雪茄,瞇了瞇眼,眼睛從口供上一行行掃過,“你說,要真有,孩子會是誰的?蘇三省嗎?”如果是蘇三省,那一切才解釋得通,為什么臨時銷毀唐山海的證據,又著急推李小男出來擋槍。 “可是我看,唐隊長一向都看不上蘇所長的。” 畢忠良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看不上就對了。”因為看不上,所以蘇三省才會秘密囚禁他,對外一點風聲都不露,為的就是逼他就范。因為看不上,唐山海寧愿通知自己,也不肯遂了蘇三省的愿。 “那處座,這事兒……咱們怎么處理啊?” 畢忠良起身走到窗邊,撩開一角,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半晌才回頭輕松地笑笑,“是不是真的,試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