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當(dāng)狐貍_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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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好玩兒?”蘿卜蛋子又掏出個網(wǎng)子,道:“仙女jiejie也來捉!” 小狐貍用前爪接過網(wǎng)子,定了片刻,道:“確乎好玩兒極了,不知胡蘿卜從哪里學(xué)來的?” 蘿卜蛋子答道:“是樹爺爺教我的!他還告訴我這里蝴蝶很多,不怕被捉完的。他真是個好人!” 好一個虛谷…… 他定是因著自己洞里總是生蛾子,才誆騙蘿卜蛋子這是蝴蝶,借此省了力。簡直為老不尊,竟連這般單純的小娃娃都不放過! 九瀟應(yīng)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拆穿道:“然這卻不是我認(rèn)得的蝴蝶,真的蝴蝶要美上許多!” “怎會?樹爺爺不會騙我的!”蘿卜蛋子急得跳了幾下。 小狐貍好似是嘆了口氣,道:“我同你玩笑的,這的確是蝴蝶?!?/br> 蘿卜蛋子手舞足蹈地繼續(xù)撲起蛾子,完全忘了他本是要哄九瀟開心的。 我不禁莞爾,拿出紙筆,將靈力灌注在筆尖上,描摹出眼前的小狐貍。 遍尋槐桑時的記憶,我實則從未學(xué)過畫畫與習(xí)字,如今樣樣精通,許是托了轉(zhuǎn)世投胎前的福。只是即便得了槐桑的記憶,卻依舊不曉得自己同九瀟的前世有何瓜葛。若說是戀人,壁畫上卻無半點親昵舉動,奇怪得很。 不知不覺間,一幅狐貍撲蛾圖已成,此前幻化出的沙漏也已漏完最后一粒沙。 我抬頭望了一眼小狐貍,她的嘴巴開合道:“胡蘿卜自個兒好生玩耍,我該回了,下回再陪你。” 蘿卜蛋子玩兒性正濃,胡亂應(yīng)了聲“好”后,小狐貍團子撒腿往狐貍洞跑去,我趕緊收了畫,趕在她前面回洞躺好。 ☆、073 捆綁? 我重新躺回石床上, 閉了眼睛。講到這里便要提一句, 在常人看來十分簡單的閉眼, 我當(dāng)初亦同南仙練了幾月, 才能分清自個兒的眼睛是睜著還是合著。 這種時候,無需眼睛視物的好處便顯出來。即便閉著眼睛, 亦能曉得某只小狐貍是如何接近我的。 狐貍團子先在洞口張望了一下,才踮起腳輕點地面, 進兩步退兩步的慢慢挪進來。 她在石床邊坐下, 靜靜地盯了我一陣, 而后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望著我。 我此時在心里暗罵自己是蠢的, 怎的沒在她進來之前將尾巴取下!現(xiàn)下, 難不成要在她面前摘尾巴么?!雖我們已然赤身相對過,我又是個厚臉皮的,叫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做這般怪異的舉動, 也是極難為情的!且我還未念過那口訣,也不曉得施法的時候姿態(tài)好不好看。 當(dāng)下也沒其他法子, 我唯有緩緩睜開眼。只是遺憾此前并未學(xué)習(xí)如何露笑, 否則定會對她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唇動道:“?!苯K究后面那個字未出口, 便改口道:“槐大人,您可歇息好了?南海仙人此前交代,您元神剛歸位,該多出去走走,吸收些天地精華。” 我腹誹道:南仙這廝又同我搗亂, 此時我怎能出去吸食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自是要好好拉著夫人的小手,話一話如何拯救蒼生于水火之中……這該是腦子被窮奇吃了才會做的事?,F(xiàn)下的正事該是摘了尾巴,同夫人黏膩一陣,摸摸臉,親親嘴。 “槐大人,您……”九瀟再開口時,我揮了揮手打斷她,若再讓她照這般講話,即便我沒有五感,這心也要狠狠疼上一疼的。 我默念了一遍之前莫云打在腦中的口訣,一陣氣流頓時從丹田沖出,眼前天翻地覆,白茫茫的云霧變?yōu)楹偠词煜さ亩错?。我覺自己變成了個四腳朝天的狐貍。 我甩了甩腦袋,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便見九瀟目瞪口呆地望著我,眼睛一眨不眨。 莫不是我倏然斷了一條尾嚇著她了? 我剛想解釋,她便結(jié)巴道:“槐、槐大人,您身體可有不適?我現(xiàn)下便去南海請仙人來瞧瞧?!?/br> 聽聞這話,我立時搖搖頭,道:“我身體無礙,可是方才的樣子嚇著你了?” “雖排……排……排氣將一條尾巴震下來丟人了些,也不可不將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本艦t說出這話的時候面色十分凝重,緊接著又道:“以往您講話時從不屑張口,卻因著這件事張口了,我曉得您定然十分在意顏面。九兒決計會求得南海仙人不將此事說與他人聽!” 按理說,這話合該十分好笑才是,可我卻笑不出。九瀟怎就那般沒骨氣呢?我從前明明讓她顏面掃地了許多次,將她的心意拿出來扔在地上踏了許多腳,她為何,半點氣節(jié)、尊嚴(yán)都不要! 我本該軟聲細(xì)語告訴她,在她面前的不是甚狐族祭司,不是從前那個一心拒她于千里之外的老狐貍,而是她的桑兒,屬于她一人的桑兒。 然事實上,卻是我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在你心里,究竟將自己擺在何等地位?!憑何要將我時時供奉起來!我若當(dāng)真是因著放個氣掉了條尾巴,你該好生嘲笑我一番才是,緣何要如此小心翼翼?!”其實我曉得怪不得她,本就是我負(fù)她在先,她會如此遷就,是因著失去過我一回,我這火發(fā)得忒是不該。 她胸口起伏幾下,終是平靜道:“九兒確乎不該逾矩,關(guān)心您的私事。我明日便告知大哥,叫他們迎您回去?!?/br> 我動了動嘴,聲音卻堵在喉嚨里。 我當(dāng)真,十分討厭槐桑。 昨日一起涌來的記憶,委實叫我心亂如麻,無措得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人。自醒來后,簡單的“夫人”二字,再無法輕易叫出口。我傷她至深,有何資格叫這兩個字?哪怕是想冠冕堂皇地將一切罪責(zé)都推給修冥下的情劫,卻也清楚地曉得,往日割在她心上那些話,講出來的時候,確乎是真心話。 好在我去人世轉(zhuǎn)了一圈,當(dāng)了二十年真真正正的人,看了些麻人又酸掉牙的電視劇,深受啟發(fā)。若是真鉆了牛角尖,時常心懷愧疚,免不了要同九瀟走上一別兩寬,相忘于江湖的結(jié)局。思來想去,面對如此尷尬的局面,唯有用自己的特長加以面對才是正途。 我將頭埋進九瀟的雙峰之間,雙臂圈住她柔軟的腰肢,鼻子哼氣道:“我在夫人心中,難不成是個老太婆么?一口一個敬稱,叫得人氣極了!你瞧見我掉了尾巴,不給我揉揉也就罷了,叫南海仙人來作甚?莫不是想叫她看我屁股不成?我的屁股可是金貴的很,只能給夫人看!” 懷中的人如同一座石峰,僵在當(dāng)場,過了半晌,才發(fā)出“你……我……你……”這幾個音節(jié)。 我繼續(xù)埋著頭道:“夫人是想叫我用這兩個字造句不成?” “你從前所托非人,眼光忒差!” “我從前不識趣,著實該打!” “即便如此,你能否再允我個機會,同你糾纏這一世?” 道完這三句話,我戀戀不舍地從軟綿綿的雙峰間抬起頭,癟起嘴可憐巴巴地盯著她。 九瀟櫻唇微張,望向我的目光幾近呆滯??諝饽郎艘魂囍?,才道了聲:“嗯?” 我將手移到她臉上,用拇指輕輕拂過那略顯干澀的唇瓣。 “傻姑娘,我長你三十萬歲有余,合該我寵著你,讓著你,哪有你時時哄著我的道理?亦或許你同我那樣生分,是嫌棄我年歲大了,配不上你?” “我哪里會嫌棄你?!是你醒來后既不對我笑,也不柔聲對我講話,同以前一樣冷冰冰的,我以為,我以為你想起一切,便又不要我了!”這最后幾字,已然染上哭腔,聽得我心里又疼又麻,亦想跟著掉幾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