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妖后的小太監_第20章
這一長串動作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一氣呵成。 姚喜摒住呼吸躲在床底,用袖口掩住了鼻子。床下灰塵多,她怕被嗆得咳出聲來。 油燈又被點亮了,廖兵說話的聲音就在側上方。 “媽的,給那小子跑了!”廖兵進屋一看床上沒有人,床前的鞋子也不見了,窗戶又大打開著,就猜那姚喜聽到動靜翻窗逃了。廖兵走到床前摸了摸褥子,還熱乎著,姚喜肯定剛離開。 廖兵瘸著腿到窗戶那兒往外一望,草地上躺著只小鞋子。司苑局除了姚喜那個小娘炮,沒人的鞋子會那樣小,一定是匆忙逃竄時不慎落下的。 “他腿被砸傷了跑不遠,你們趕緊追出去,天亮前必須把人給我抓回來。我就在這兒等著,那小子沒準還會再回來。”廖兵壞了一條腿沒法去追,于是坐在姚喜屋里那把堵門的椅子上吩咐底下的人道。 姚喜正面朝床底躺著,突然床身一晃,落了她一臉的灰,木架子床被什么龐然大物壓得嘎吱嘎吱響,隨時會散架一般。 廖兵在椅上坐得腰疼,也困了,索性躺在姚喜的床上睡了起來。 姚喜在想要不要等廖兵睡著后逃出去?可是逃出去先要推開腳蹬子,動靜那么大沒準會吵醒廖兵。即便逃出了屋子,外面那么多人在尋她,她腳背又了受傷,被人發現只有被抓的份。 可一直窩在床底下也不是辦法啊!廖兵要是鐵了心要收拾她,肯定會死守著屋子。 先以不變應萬變吧!沒準明天鄭大運過來找她呢?她剛拜托了鄭大運把她調去徐美人那里,事若成了鄭大運肯定會過來告訴她一聲,到時便能出去了。至于以后怎么辦,等出去了再想辦法。 廖兵已經睡得像死豬一般了,哼哧哼哧地打著呼嚕,姚喜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把呼嚕打出豬進食的動靜。她也困了但是不敢睡,怕睡著后打呼或者說夢話什么的,鬧出大動靜。 *** 明成帝都打算就寢了,今晚侍寢的美人兒也洗香香一絲不掛地在被子里等著他了。 寧安宮忽然來人說太后要他過去。 “告訴太后,朕已睡下了!明日朕仍會到寧安宮給太后請安,有事到時再說不遲。”明成帝雖然從沒把萬妼當過后母,但禮數還是少不得的。不管人后他和萬妼如何口無遮攔互相傷害,在人前他都會敬順著萬妼,也是為了幫萬妼立威。 萬妼于他而言,比起后母更像是看著長大的自家丫頭,只要萬妼不是太過分,他都愿意寵著。他也漸漸明白為何先帝爺敢那么寵萬妼,因為有些女子會寵壞,而萬妼不會,萬妼本來就壞。 “娘娘說,皇上如果不去,那就她過來。”寧安宮的宮女怯怯地說。她真是命苦,夾在全天下最大的兩個人中間,得罪了哪位都是死路一條。 明成帝還是去了寧安宮。 萬妼正坐在幾案前拿小花剪給一株山茶修剪枝丫。“皇上坐吧!你們都退下!”萬妼抬頭望了眼明成帝,指著炕沿道。 “太后最好真的找朕有事。”明成帝想到自個兒寢宮里躺著等他的美人,心里就是一頓窩火。 萬妼丟開花剪,掏出巾子擦了擦手道:“朱向昌與甾縣縣令勾結,在甾縣渡口接納往來貨船,再通過暗道讓貨物避開稅卡進出京畿。至于甾縣所臨泙河沿路的鈔關,商賈們的貨船打著國丈爺的旗號,暢行無阻,而孝敬朱向昌所費之銀,僅國之賦稅之半。” 明成帝被美人勾得游離著的精神瞬間回來了。 “當真?太后是如何知道的?”明成帝吃驚于此事萬妼一個深宮婦人竟知道得這樣清楚,而他日夜忙于政事卻一無所知。“朕勸太后一句,不要因為與皇后的私怨,給朱家安上莫須有的罪。” “人證物證都在路上了,明兒皇上就能見到。至于哀家是如何知道……”萬妼抿唇一笑:“因為哀家就是國丈手里最大的商戶。” 明成帝聽得一愣一愣的。 萬妼繼續道:“皇上知道萬福綢莊吧?” 明成帝點點頭:“江南最大的綢莊,與江南織造局合作多年。” “是哀家的。”萬妼又說回朱向昌之事:“歷來官商勾結,官官相護。可惜沒有銀子到不了的地方,大臣們要做貪官,那哀家就給他們送銀子。不管是京官還是地方官,沒幾個干凈的,哀家手里都有他們的爛帳,哪年哪月多少孝敬,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 “那太后知道國丈偷盜關稅之事有多久了?”明成帝想算算,朱家大致斂走了大興多少銀子。 “一年多吧。”萬妼笑道。 “太后蟄伏一年多是為了搜集國丈的罪證?”明成帝沒想到萬妼能有如此耐力。 額……罪證早就有了。這么久密而不宣純粹是因為萬福綢莊的貨走朱向昌的路子劃算啊!進國庫的銀子又進不了她的小金庫。如今把此事掀開來,純粹是因為皇后太不知好歹。 萬妼當然不會傻到實話實說,只是道:“朱向昌是皇上的老丈人,又是國之重臣,哀家當然要謹慎些,不是鐵證如山不敢告訴皇上。” “老丈人?呵。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明成帝說完這句話有點心虛。萬妼犯的法多了去了,他就沒治過萬妼的罪。“總之,明日若是人證物證俱在,朕一定辦了朱向昌。” 那可不行。眼下朱向昌對萬妼來說就是只會下金蛋的雞。 “此事若追查下去,朝中大員多少都會牽涉其中,皇上還能都治了罪?依哀家的意思,此事皇上心里有數就行,由哀家出面以此事相要,讓國丈把國庫的虧空補上。皇上不正為建河堤的銀子犯難么?”萬妼又露出了慈母般地笑。 “你到底背著朕做了多少違法亂紀的事?”明成帝也笑了。他是真服了萬妼,這簡直是黑吃黑啊! “那哀家向皇上透個底。”萬妼有些小自豪地說:“以后哪個大臣不聽話了,或者國庫又差銀子了,只管來找哀家。那些大臣,隨便抄一個的家都夠應付任何天災人禍了。” “就沒一個干凈的?”明成帝也知道人都有愛財之心,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朱向昌那些人怎么說也是苦讀多年圣賢書的人,怎么盡做出小人之行? “不多。也有。”萬妼回憶道:“皇上記不記得左僉都御史姚和正?就是被你發配南疆那個?先帝爺還在那會兒哀家就用銀子試過他幾次,是個難得干凈的。”萬妼也有些惋惜,難得有個清正的竟被治了罪。 明成帝也嘆著氣:“朕當然記得。東廠孟德來的兒子孟廣深,當年貪扣軍餉之案就是姚和正揭發的。當年姚家落罪,朕也猜測他是被人誣陷,無賴沒有證據能證明姚和正的清白,只得將姚家發配南疆。” 萬妼也沉默了。 “能為朕分憂者只有太后啊!”明成帝感激地握住萬妼的手。 萬妼嫌棄地抽回手,玩笑著道:“那皇上叫聲母后給哀家聽聽。” “瘋子。”明成帝笑罵著站起身:“行。朕回了。” *** 朱向昌連夜趕到甾縣縣衙,衙門口的燈還亮著。這縣衙前邊兒是公堂,后邊兒是甾縣縣令的宅子。朱向昌來不及等人扶就跳下馬車,腳步匆匆地向里邊兒走去。 門口的衙役是見過國丈爺的,一個趕緊把門打開,另一個沖進去向縣令大人報信。 朱向昌進了院子,見院子里擺著個大箱子,里面放了金銀條、銀票、各種珠寶器物。縣令在一旁指揮著:“裝上!都裝上!”見朱向昌來了,縣令苦著臉過來迎他:“國丈爺啊,出大事了。不知怎么的,渡口的事被太后娘娘知道了。” “太后的人來過了?”朱向昌聽到自己的心呯地一響。 “咱們在渡口接應船只的人被抓走了,還帶走了兩個商戶。”縣令一邊回話一邊吩咐衙役:“趕緊地呀!別問了,都裝上!都裝上!”